《人美煞气重》夜风浅浅

3、你是灾星

　　“爹……”

　　司将军本来在花厅饮酒，陪了一会儿客人，想到多年未见嫡女，便问人司羽何在。下人们哪敢违抗，也来不及给夫人通风报信，只得将司将军带来此处，见到了这凌乱的一幕。

　　司将军冷漠地扫了一眼陈氏，又刮了一眼司政，最后目光落在司羽身上。她长高了，算一算年纪，已经十三岁，想到十三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他攥紧了拳头，对司羽说：“你跟我来。”

　　司羽以为，司将军会将陈氏司政这两母子好好罚一顿，结果就这？！这么多年，司将军忙着在外打仗，半点不管家里事。她过得凄惨，他也不知，如今亲眼目睹，竟就这么放过吗？

　　司羽怀恨在心，想着等下与父亲私下交谈，趁此机会将自己多年受到的苦楚一并说出。

　　司将军屏开了下人，两父女一同进了会翠斋。这是司将军的书房，一般外人不得进入。他的书房窗明几净，收拾得很是齐整，空气里有淡淡的茶香。司将军坐在主位，司羽在左下方坐下，张方进来端了茶水便退出去，留下二人。

　　多年不见，父女两人有些尴尬。司羽想着要怎么把陈氏与司政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说清楚，司将军却先开了口，叹了口气道：“小羽，这些年，为父未尽到责任，于你有愧。”

　　这么多年，他在外征战，管不了家里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陈氏竟然真这么无情，苛待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司羽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些，他有他的无奈，她理解。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就这么原谅。

　　“父亲，陈氏恶毒，司政那小子，也爱捉弄我，你一定要替我作主……”司羽说着，眼眶红了一片，煞是可怜。司将军面色沉沉，很是凝重。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司羽：“这是云凌派上清真人的引荐信，你拿着这封信，去云州，便可拜入云凌派。”

　　司羽一脸懵。

　　云凌派？上清真人？这不是修仙门派吗？父亲为何要让她去拜入修仙门派下呢？她无法理解，却慢慢品出味来，怒道：“父亲，原来你也是当我累赘吗？要把我赶走？”

　　司将军见她误会了，忙说：“为父不是这个意思。你在十四岁之前要去修仙，是你刚出世就定下的。”司将军不敢多说其中缘由，怕她多想，节外生枝。知道司羽出生时的事的人，几乎全被司将军强制离开了司府。现在府里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司将军与张方，其他人包括司羽，一概不知。

　　司羽却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司将军冷着脸，语气不容反驳：“没有为什么。”

　　平心而论，司羽确实想离开这个窒息的家。可是不是以这样莫名其妙扫地出门的方式，她也不想去修什么仙：“父亲，我不想去修仙，你安排我去军营里好不好？我不怕吃苦，我想成为一名女将军。”

　　司政听罢怒道：“你这像什么话，军营是你待的地方吗？明日，你就出发去云州！”

　　司羽也血气上涌，内心有无数话想要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憋着眼泪，哽咽道：“我恨你。”

　　司将军怔住。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司政早就守在会翠斋门口，见司羽哭着出来，舒了一口气。张明迎上来，低声道：“少爷，奴才在后面听到，老爷要把大小姐赶去云州修仙呢。”

　　“修仙？”

　　司政也是一脸懵。不过转头哈哈大笑，开心得不行。

　　这不就是变着法子赶司羽走？这么多年，他一直摸不透父亲对司羽的态度。这下，他清楚了。司羽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女儿，无足轻重。

　　遂回去告了陈氏，陈氏也是欣喜，嘴上却说：“我听说云凌派也是修仙门派里的大门派，每十年才甄选弟子，万里挑一，老爷也真是疼爱这个赔钱货，竟给她都找好了引荐人。”

　　司政喝了一口茶，冷笑：“说得倒好听。修仙之人，几日不得吃饭，还要练功，清心寡欲，过得犹如苦行僧，那日子，比她现在还要难过多了。”

　　陈氏与司政互看了一眼，喜不自胜：“少说几句，当心你爹罚你。快回去看书！”

　　司政被陈氏推着回了房，门刚关上，他便兴高采烈地在房里转悠，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司羽灰溜溜落魄出府了！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他越想越不对，喃喃道：“为什么爹爹非要她去修仙呢？”万一她真修成了什么得道高人，回来教训他怎么办？凡人可斗不过仙人啊。

　　“这个……”张明左右看了一眼，司政知他有些话不便说，便屏退了其他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张明低声道：“……奴才也是趁张方哥醉酒之后听到的，说大小姐身上有些古怪，要是不修仙，周围人会厄运缠身！”

　　司政一听，踢了他一脚：“这种大事，你怎么不早说？”张明摸着痛处：“奴才当时觉得他在胡言乱语，没当真。可是老爷这次一回来，就叫小姐去修仙，奴才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司政冷笑道：“我还以为她有什么天赋异禀，被选中去修仙呢，原来，是个灾星。爹爹要把她扫地出门！”张明点头：“正是呢。”

　　司政只觉得神清气爽，方才司羽抢了他风头的怒火都被抛之脑后了。他领着一干人，再次来到小竹院。

　　司羽与父亲大吵一架，头痛欲裂，在床上躺着休息。突然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她惊坐起，看到司政，冷言道：“你来干什么？”

　　司政懒得和她废话，叫张明：“你们都把小姐的东西收拾好了，等下把小姐送到府外的马车，送她去云州。”

　　司羽跳下床，横眉冷对：“司政，爹回来了，你竟然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整我？”

　　司政贱贱一笑，阴阳怪气：“羽姐姐，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爹安排你去云州修仙，我帮你收拾好行囊，安排最好的马车和车夫给你，是作为弟弟的关心和好意呀。”

　　张明等人手脚麻利，已经将司羽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搞得乱七八糟，随手收了几件衣服进去，打包好，丢给她：“大小姐，东西已经收拾妥当，请随我们出去吧。”

　　“狗奴才，这里没有你的事。”司羽一脚踢开张明，拎起司政的衣领，“司政，你以为赶我去云州，我爹就不会知道你做的事情吗？”司政却不慌不乱：“哦？知道又如何？你这个灾星，你以为，爹在意你吗？”

　　听到司政刻意加重了“灾星”二字，司羽犹如晴天霹雳：“什么灾星？你是什么意思？”司政掰开她的手，整了整衣裳：“你要是不去修仙，我们所有人都要厄运缠身，包括爹。你知道么？你要是识相，就好好滚，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你胡说！”司羽抬手就想给司政一拳，反被几个大汉抓住，捂住了口鼻，只觉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觉得颠簸不堪。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辆马车里。想要移动手脚，却发现她被绳索捆住了。暗道：“司政这个坏蛋，绝不会那么好心，真的要把我送到云州的。”

　　司羽想的不错。司政趁着这个节骨眼，将司羽送出了府，不过不是送去云州，而是捆了手脚，将她卖到了郊外山村。

　　司羽沉着气，听马车走了一夜。窗外射入一丝晨光之时，马车才停了下来。马车帘子一掀，司羽赶紧闭上了眼睛，那马夫将她粗暴地挪了下来，用冷水泼她脸上。

　　司羽不得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这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满脸油腻，面目可憎。“品相不错。”那男人是村里的老光棍刘胖子，花了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司羽。司羽被他用拖车拖回家，刚关上门，便急不可耐地将她抱上床。

　　见司羽恶狠狠地盯着他，刘胖子捏住她的脸，道：“你这蹄子，摆什么臭脸呢！”司羽朝他啐了一口，刘胖子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被司羽灵敏地躲开，翻身在后，她拿脑袋，重重地砸了刘胖子的头！

　　“好疼……”刘胖子吃痛叫道。

　　司羽也疼，不过此时她的手脚动弹不得，也只能如此，顶着头晕目眩，跳下了床，蹦蹦跳跳，逃出房外。刘胖子生得胖，哪里跑得过还有轻功的她，遂拿了刀子，叫了村里的几个人，要去抓她。

　　司羽人生地不熟，只得凭着感觉逃跑。最后跑到了一片树林里，躲在一颗石头下，听到声音远了，才松了口气。

　　旁边正好是一条小溪，她挪过去，看到溪里的倒影，自己狼狈不堪，突然鼻头一酸，恨道：“等我出了去，司政，陈氏，你们统统都没命活！”

　　她胸口好似有一道火在燃烧，眼睛显出了红光。不过转瞬消失了去，司羽没有在意这样的异样。

　　借着身边的碎石，她解开了绳索，刚走出去，便看到几个大汉，拿着斧头、大刀等物，虎视眈眈地围住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