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木》苏小瑞

3、第二章

　　“天空是绵绵的糖，就算塌下来又怎样……”陆羽边哼着歌，一边在街上散步，目前大概也只有这个歌词能代表他的心境。
　　不管怎么样，穿越了就是穿越了，已经不能改变的事，他也只能接受。
　　昨天在家族会议上的“提议”虽然被全票否决了，但他的态度得到了老父亲的肯定，已经解除了他的禁足，获得了自由出门的机会。
　　但是大家族就没有能够隐藏的秘密，昨天的事情已经在亢州城里传开了，从城南传到了城北，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只不过稍微难听了点。好一点的都在说陆羽被雷劈傻了，这种疯狂的事情都能说出来，难听的就是陆羽已经发狂了，想要断了陆家的后路。
　　可是不管外面传言怎么样，陆羽才不在意，反正解决的方法自己已经提出来了，至于信不信，都与他无关。
　　“喂，那个卖糖葫芦的，你的糖葫芦多少钱一串？”陆羽看到街上一个卖糖葫芦的，用的水果竟让不是山楂，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要钱不要钱，小人怎么敢收陆少爷的钱……”小贩的脸上虽然赔着笑，但是嘴角一直在抽搐，死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惹上这个小霸王了。
　　“我又不占你便宜，照实说。”
　　“五，五文钱……”
　　陆羽在钱袋里摸了摸，出门的时候，便宜老妈给了他一袋钱，他也没细看，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现在一模才知道，里面的都是小小的银锭，哪里有铜钱。
　　这个世界的货币和中国古代很相似，小钱是铜币，大钱是银子，巨款就是银票。一枚铜币就是一文钱，一千文就是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可以兑换成银票，上不封顶，但一般都是整数。宋钰给的怕是有十两碎银，但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额……有的找不？”陆羽一副苦瓜脸，拿出一块碎银。
　　小贩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本来还以为小霸王大发慈悲放过他，但是看到那一块银子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气疯。用一千文的整钱来买一串糖葫芦，这种事怕是整个城里没几个人做得出来。
　　“这……”最燃很心痛，但是小贩还是赔笑，“少爷这我可找不起，给您一串您先吃着，等有了散钱，再给小的吧。”明面上这么说，但其实心地恨得牙痒痒，小霸王这坑人的招数是越来越高明了。
　　陆羽正想要拒绝，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陆兄，几日不见，可还好？”
　　回头一看，是一个少年，年纪与他一般，也只在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穿蓝色的丝绸服饰，上面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看上去颇为温文尔雅。只不过在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卖糖葫芦的小贩明显笑容一僵，心里的苦味更重了。
　　“他是谁？”陆羽一脸疑惑的问小贩。
　　“啊？啊……”小贩脸上的疑惑更重。
　　“几日不见陆兄就不认识我了？”少年也是有些错愕，“我是坦阳啊。”
　　“哦哦哦，原来是坦……兄。”陆羽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心底却是在骂开了，搞半天这小子应该就是自己的狗友，一个露胸，一个袒胸，合在一起不就是袒胸露乳嘛？难怪小贩的表情跟吃了苍蝇屎一样难看。
　　“怎么？陆兄还喜欢吃这玩意儿？”
　　“啊，嗯，”陆羽回过神来，“那个，坦兄，我身上没零钱，能否借我五文钱，等我换了零的就还你。”
　　坦阳有点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原本亢州城里的小霸王，吃喝从来不付钱，今天竟然被五文钱给困住了，不过他也没多想，摸出五文钱就递给了陆羽。
　　陆羽把钱转交给小贩，然后随便拔下一串糖葫芦，就招呼着坦阳走了，留下小贩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
　　陆羽、坦阳二人边走边聊，来到一家客栈，坐下点了几道小菜，陆羽换了零钱之后，摸出五个铜板丢给了坦阳。
　　“我是陆兄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坦阳收起铜板，以前的陆羽可是坑自己十几两银子眼睛都不眨的魔头，今天五个铜板都要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额，这个，我……”陆羽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我已经决心痛改前非了！”
　　“哈？”不仅是坦阳惊愕，就连客栈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一时间闹闹哄哄的客栈安静之极，怕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
　　“痛，痛改前非？”
　　“对啊，可怜我从前作恶无数，遭受上天的惩罚，被一道天雷劈中，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受到了观音大士的点化，决定洗心革面，做一个新的自己，朝着光明大道前进……”
　　话音刚落，不仅是客栈里，外面的行人也都安静下来，看向陆羽的眼神仿佛是见到了鬼。
　　坦阳心里暗骂，狗屁的点化，这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或者说他准备搞些什么其他的花样？
　　“啪啪啪”一串鼓掌声传来，又一个少年从客栈的大门走了进来。
　　少年的脸上带着嘲讽，一边走还一边说道：“陆兄的鬼话现在是说得越来越溜了，青天白日的，就不怕又遭神佛一道雷吗？”
　　相比坦阳，这个少年就显得长得不是那么好看了，肥了一圈的脸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痘痘，虽然身上打扮得有模有样，但是在现代绝对是女生见了都要躲的类型。
　　这家伙看来就是反派了，原来反派真的都长得这么丑！陆羽差点把刚才吃下去的糖葫芦吐出来。
　　“这家伙又是谁？”看到坦阳的脸上也是一阵厌恶，陆羽好奇的问。
　　“陆兄连这家伙都忘了？”坦阳对陆羽的“健忘”深感无语，“他是晏家的晏品，是晏家的二少爷，前几日就是他怂恿陆兄去调……咳咳……”
　　虽然坦阳话没有说完，但是陆羽已经猜到了，陆家的三少爷就是受了这个丑家伙的怂恿，去调戏王美人的女儿，这才遭雷劈的。换句话或，如果这个家伙没有怂恿陆羽，陆羽也不会遭雷劈，自己也不会不明不白的穿越到这里，他在心里已经把晏品当成罪魁祸首，列为头号报复的名单。
　　“连名字都这么无耻，赝品……啧啧啧。”陆羽嘀咕的声音虽然小，但是遭不住现场的安静啊，一时间客栈里的人全都抿起嘴偷笑。
　　晏品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显然是被气到了，马上反击道：“陆兄怕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的小嘴都吃了一遍，才让自己的嘴变得这么伶俐，难怪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发了道雷准备劈死你这只禽兽。”
　　“禽兽骂谁？”
　　“禽兽骂你！”
　　客栈里又是安静了好一会，最后所有人都绷不住了，笑声爆发出来差点把客栈屋顶掀了起来。
　　“咳咳咳，陆兄，你真厉害！”坦阳偷偷的朝陆羽比了个大拇指。
　　与坦阳相反，晏品整个人都快给气得冒烟了，撸起袖子就准备上来揍人。
　　“别介，有话好好说，别脱衣服，我看了你的脸就想吐，要让我看了你的身子，估计把眼睛戳瞎了都得做噩梦。”
　　晏品的脸都气成了酱红色，宛如一个被开水烫红的猪头。他咬着牙，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哭都来不及！”撂下狠话之后，也没有多停留，灰溜溜的就跑了。
　　坦阳有些心惊胆战，还好以前没对陆羽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按照陆羽现在这张嘴，估计能把自己骂晕过去。
　　“这就走啦？真无趣……”陆羽意犹未尽，转过头看向坦阳，“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坦阳看着一脸幽怨的陆羽，连忙摆摆手：“陆兄，我和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兄弟关系……”
　　这话在陆羽听来，怎么越想越别扭。
　　“不过陆兄，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晏品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今天算是彻彻底底的得罪他了，要小心些才好。”
　　“我得罪他，是他得罪我才是，该小心的是他才对！”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狠狠地咀嚼起来，仿佛吃掉的那块是从晏品身上割下来的一样。
　　客栈里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坦阳看到陆羽一脸不快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陆兄，我听说你向家里提出建议，把不好的头芽全部掐掉，这个是不是真的？”坦阳的家族虽然不上陆家，但也有好几个茶园，如今家里也在为今年的情况发愁。
　　“你信我吗？”陆羽随意的吃着，随意的问。
　　这个问题还真的把坦阳问住了，信还是不信？信，没有人认为一个从来不懂种茶的少爷一夜之间开了窍，就能解决五大家族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不信，从陆家流传出来的说法看，陆羽的观点有理有据，一时间也没有人能反驳。
　　“我信不信不重要，主要是家里人也不听我的。”这倒是实话，坦阳只是家族的支脉，茶园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所以呀，何必自寻烦恼，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我还是过我的快活日子吧。”陆羽这话不仅是说给坦阳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既来之则安之。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陆兄刚才说的观音大士……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