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魔》金無

42、第 42 章

　　042.魔族特征

　　随着天衡在魔域暂居，水神星川也在魔域小住下来，一时之间多了两个强大神族，上等魔们诚惶诚恐，下等魔们惶惑不安，魔域两百多年前遭遇强大神族屠杀一事，现存过半的魔族都是亲身经历者。由于魔族极能繁衍后代，另外一半便是新生的无知小魔，现阶段魔域可说是魔族幼儿最多的时期。

　　閒来无事的天衡东走西逛，见夜良忙得团团转，忍不住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一会儿这个提问，一会儿那个抢问，光是回答问题，夜良就忙不过来了，有自愿帮忙者，当然不会平白拒绝，就是称呼需要改口这事老绊住她的脚：＂帝......哎，天衡，你帮忙教那些小魔童认字行吗？他们大多父母双亡，母亲尚存的也不多，平日都要忙吃穿用度和清洁打扫，根本没时间管孩子，这魔童院是近几年才建的，由几个下等魔们照看，可是人手不足，管不来呀。＂

　　才这么说完，就见三只顽皮魔童手抓背袋飞快地从脚边奔过，从魔童院追出来的照看者手忙脚乱地想把他们捉回去，碍于院内还有更小的魔童不能丢下不理，只能由其中一位去追回那几只捣蛋的。

　　＂啧，又添乱！＂夜良提脚一跃，两三下将乱跑的小魔童拎回来，胡乱塞进天衡手里，怒目一瞪，恐吓魔童道：＂再乱跑，抓回去给尊主当点心。＂

　　小魔童吓得吱哇乱叫，扭动躯体拼命挣扎，不过弱小魔童再奋力挣脱也无济于事，捉住他们的是天界来的神族，身上有很好吃的食物香味，魔族们却只能闻着流口水，看得各个瑟瑟发抖，传说中神族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好看好吃但吃不得，因为神族每个都跟尊主一样恐怖。

　　不擅长与小孩们相处的水神星川有个绝佳用处，两手一摊往魔童院门口一站，具有良好震慑效果，便待在一旁观看天衡教导魔族稚儿识字和绘划，安抚哭闹不休的幼童，给稍大一些的魔族大孩子讲解天界、人间界、幽冥界、魔域、妖都、精怪地等等各类界知识，让夜良得以专心指导成年魔族战斗技巧，以及照顾与饲养魔兽的方式。

　　这两百年来，现任尊主不准魔族们离开魔域觅食，从前兴盛的狩猎活动也严格禁止，为了满足魔族必要的肉食需求，只得在魔域实行豢养魔兽，强行变更魔族的食肉种类。为了照养魔兽，魔族们开始接触魔域的植物，并研究如何栽植，能让植物变得更好入口。这在以前的魔域时代是不可能发生的，魔族们宁可外出猎人肉或猎仙肉，战死伤亡于狩猎之中，也不肯吃魔域里的植物，在全面改良种植之前，那些植物大多难以下咽，味道奇差无比。

　　天衡发现魔域和天界果真是天壤之别，魔域少有日光，夜晚比白日来得漫长。魔域里有一座较大的湖叫＂汐魔湖＂，一旦过了正夜便泛起带有恶臭的雾气，湖里生有诡异的虫类，魔族大多不会靠近，据说一旦沾上那种虫子，除了消灭活体没有生路。天衡记得小时候的雪冽提过汐魔湖的植物，形容颜色诡异，味道难以下咽，如今有机会亲自瞧见汐魔湖，他肯定得嚐嚐那孩子幼年时吃过的苦。

　　魔域也有好看的景色，相较起白日，夜晚更为灿烂迷幻，抬头能见空中挂着七个月亮，夜色中特别美丽，月色也别样地炫目。魔域是个多虫之地，其中有一种翅膀会发光的虫子，魔族大多随意叫作光虫，在某个繁殖季节会大量出没，魔族有特殊节日庆典时，经常选择夜晚举止，他们会大量捕捉那些发光的虫子，以特殊的汐网罩住，固定在魔族的石壁上，让夜晚的魔域一片光亮。

　　在魔族孩童身上，天衡惊讶地发现许多神族没有的身体特征，如绯色与赤色眼睛，嘴里尖牙有六颗之多，舌头有圆凸型软刺，鼻孔和耳孔有可以闭合的薄膜，身上肌肤大多被透明轻薄的鳞羽复盖，鳞羽下的皮肤薄弱易伤。孩童的指甲是软甲，成年后魔族指甲能变化为利爪，还有一些能力上的差异，如神族能以灵力悬浮飘行，魔族则更擅于水中潜行，各式各样躯体与能力不同之处，可大致上却又长得相差不远，至少比起禽类和兽类更为相像。霜汝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记忆里，妖魔精怪是古神造人时失败的产物，所以与神族相近。

　　经过几日的观察和探索，天衡有了不少发现，内心不由得想像起半神半魔的雪冽更接近哪一种，他见过幼时雪冽的手背和足背，其上有鳞羽，但比起纯綷的魔族来说，生长数量稀少。指甲是软甲，不晓得现在是否可以化为利爪？鼻孔和耳孔没有闭合的薄膜，长相和神族差不多，嗅觉听觉似乎与魔族同样敏锐？他见过雪冽嗅闻他身上气味的微小动作，也见过雪冽听见远处声响的警觉表情，其他部位......如头发、面部和脖颈完全与神族相同，还有......呢？

　　想起来了，这几日雪冽忙于排解魔族纷争和魔域巡防的布署，天衡已数日未见其休憩，彼此彷彿交换了身份似的，从前是身为天神的天衡为凡人俗事繁忙，现在是位居尊主的雪冽为魔域族人而忙碌。他们都尽力陪伴在彼此身旁，可惜琐碎杂事从来没饶过谁，凡夫俗子与天神魔尊的感触分毫不差——年月是攒不来的宝藏，以无形逝去的换取手里真实的，可价值永远不相等。

　　当日稍晚，听闻上等魔谈论一日忙乱，说到尊主在魔域外头遇上前来窥探的神族，与敌方动起手来，受了点伤。忧心伤势的天衡没有顾虑太多，匆匆闯进雪冽房里探视，推门见雪冽正披上一身雪白衣裳，赤着膝部以下，手忙脚乱地东拉西扯，桌上一桶染成淡红的水盆，盆里有布巾飘盪，显然刚沾水擦拭过伤处，天衡焦急地上前察看，连房门也忘了顺手带上。

　　＂我没事，门......＂雪冽偏白的脸颊泛起微红，眼神在屋门和天衡之间来回。

　　门？回头看了眼大开的房门，从来没在意这点儿小事的天衡挥了下手掌，门板自动合拢，屋里的雪冽缓和下脸色，冰冷的表情升了些许温度，一抹淡雅的笑微微浮现。

　　＂听说遇见神族？＂左瞧右看，上覻下瞥，露出来的皮肤没见伤处，天衡索性走上前去掀开衣襟，肌肤平滑，没伤，快手拨开长衣摆，看见了水泡，烫伤在腿上。＂火神融炎？＂

　　＂嗯。＂面对面两掌宽的距离，宛若燃烧的炉灶对着脸颊烤，想拉回衣摆，又不愿拉回一瞬间的亲近，手足无措的雪冽垂下赤色眼眸，以浓密的眼睫遮挡迎面烫颊的目光。

　　偏偏不明所以的天衡伸手抚上热烫的脸，担忧地问：＂脸怎么红成这样？哪儿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这问题有很多种答案，但是哪一种他都说不出口。雪冽将双手交叠在腰间衣物上，压紧没束腰带的衣衫，隐隐之中他明白，两边的衣衫拉拢得愈紧，双方之间缩短的距离就愈难以被察觉。雪冽任由对方动作，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没有。＂

　　看来除了腿上烫伤，可能还有其他伤处，但这孩子遮掩着，他也不方便直接把衣服掀了，只得让步地道：＂你坐着，让我看看腿上的伤好吗？＂

　　熟悉的指挥命令语气，雪冽依言坐到了椅子上，衣衫下摆顺势微微左右敞开，天衡没有任何顾忌地将下摆直接掀开来，看见大腿上的鳞羽被灵火烧掉了，烫伤的肌肤泛红冒出水泡，瞧得天衡一阵阵心疼，暗自怒在心底，胆敢把他最疼爱的孩子烫出水泡来，这还不是第一次，孩子小时候在火神脚底下凄惨的模样他都记得，先前夜良提起的寻仇种种也没忘，这一刹那，天衡是真想答应的，寻仇好，那个爱肇祸的疯狂火神就是欠教训。

　　天衡运起灵力，将从前积存的冰凉属性灵力倒转释出，一股微凉的气息流露，自行复于伤处上方，为烫伤降温。天衡以指尖轻触伤口旁完好的皮肤，那是本该被轻薄鳞羽复盖住的柔软，却因掉了鳞羽直接与布料相触，看着就疼。他手指轻划过的时候，雪冽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不明显地瑟缩了下，天衡轻声问：＂疼吗？＂

　　雪冽摇头，认真回答：＂痒。＂

　　这反应倒是和今日一个魔童相似，他逆着鳞羽方向撩起，指尖触上皮肤的时候，那魔童笑喊着痒，似乎平日接触不到衣料的肌肤，容易在失去鳞羽的保护下敏感，轻轻一碰就能颤抖地笑个不停。

　　几乎是想起什么做什么，天衡没思考太多，想到魔童的事，抬手逆向撩起另一侧不带伤的几片鳞羽，指尖轻轻一划而过，满意地看到腿的主人抑制不住的颤抖，天衡笑了，心里有某种道不明的得意，他一时也没去深究，放纵那不明一闪而过。

　　＂天衡？＂不明白对方突然做出亲近举动的原因，雪冽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哦，抱歉，我今天在小魔童身上试过，鳞羽下的皮肤好像特别怕痒，刚好想到，就试了试你的。＂对魔族和神族躯体差异的兴趣又上来了，天衡一脸的兴致盎然，道：＂对了，我看见小魔童的舌头上有软刺，你也有吗？＂

　　思索了一下，雪冽点头，疑惑：＂孩子的舌头吗？怎么看得见？＂

　　＂不难啊，孩子哇哇大叫的时候看得很清楚，但我从没见过你的，你小时候就安静，说话也文雅，我没机会看见，有点可惜。要不......现在让我看一下？＂

　　啊？！雪冽被这句话惊动了，险些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正强自镇定心绪，天衡的手指便来到他唇瓣上，轻轻往下压，一脸期待的表情，想看他舌头上的软刺。

　　迎上天衡兴致满满的期望目光，他不自觉地听话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