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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三章 犯禁 ...

  •   朱飞燕好奇的盯着他,如同观看一个怪物,“你果然变了,为了爱,变的毫无反抗能力了。”
      “佛力跟爱,我选择了爱,但我不后悔。”
      朱飞燕若有所思,“想来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已有自己的追求。”
      不费吹灰之力,她最大的潜在障碍已经没了。
      他们自己将自己消灭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竟都栽在了一个叫做“爱情”的东西上。
      “哈哈——”朱飞燕忽的笑了。
      她笑很开心,也很舒心,“我现在只要杀掉朱飞天就好了,我的对手只有他这么一个了。”
      唐加仁无言以对,“你要去杀便去,你跟我啰嗦什么。”
      朱飞燕道:“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见证人,见证我的成功!”
      “如果我不想呢?”
      朱飞燕冰冷道:“那你再也不会见到你的心上人,还有你的孩子。”
      唐加仁不觉诧异,“我的孩子?”
      朱飞燕抱着手,笃信道:“你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毕竟你们放纵了这么多天,该来的总会来的。”
      唐加仁道:“你怎么知道的?”
      朱飞燕胸有成竹,“以我对她的了解。”
      “所以你是算准了日子来的?在我跟她刚满一周年后?”
      朱飞燕嗤笑,“我从来不做无准备的事情。”
      唐加仁泼她凉水,“可据我所知,你所做的准备都是徒劳无功的。”
      朱飞燕道:“信不信由你。这是女人的直觉,我相信这次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唐加仁叹口气,“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痴迷于西川的皇位。在东唐,你照样可以做大做强。”
      “我的确可以在东唐更有一番作为,皇帝老儿已被我迷的七荤八素,他现在简直日日离不开我。只要一天不跟我睡在一起,他就觉得难受,浑身从里到外难受的要命。”
      她得意的笑了,笑的花枝乱颤。
      唐加仁只觉眼前这人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他干咳一声,“东唐皇帝这么离不开你,相信你马上可以上位了。至于金川女国,你根本不会瞧得上了。”
      朱飞燕忽的怒目圆睁,大声叫道:“你错了,错的离谱!”
      “哦?”
      “每次欢爱之后,东唐皇帝都会给我讲他的宏伟蓝图,他的千秋伟业。起初我还不以为然,但是后来我越听越着迷,忽然有一天,我想通了,我竟发现他说的这番事业就是我的毕生追求。”
      唐加仁忙问,“你的毕生追求是什么?”
      “金川女国只有并入东唐,才能真正的永世长存。”
      唐加仁失笑,“我看你疯的无可救药!”
      朱飞燕也笑了,这次她笑的有些狰狞,“一滴水只有汇入大海,跟随大海的波涛起伏,才能更好的保存自己。和光同尘,这是弱小者保存自己最好的方法。只有这样,它才永不消失,永远存在!”
      唐加仁长叹一声,“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并不满足于东唐的一个镇西将军。”
      “是的,我不满足,我还要让整个东唐都知道女人的本事,女子照样可以做出千秋伟业的大事。等它吞并了西川,我就改换东唐国号,让它重展日月。”
      唐加仁听她已入了魔道,不觉摇头,“野心勃勃的人我见过,但是像你这般异想天开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朱飞燕仍笑道:“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在东唐已有了新的名字。”
      “你还有东唐的名字?”
      “因为我在东唐的后宫中最妩媚,所以便取名叫做媚娘,而且我决意要用我的文治武功将西川女国的历史改写,所以我现在姓‘武’。”
      唐加仁冷冷的瞟着她,“所以你现在叫做‘武媚娘’?”
      朱飞燕含笑不语。
      唐加仁不觉陷入了沉思。
      听其言,察其意,他知道朱飞燕这次必是有备而来,与其让康宁宁置身险境,不如随她而去,以便见机行事。
      他决定答应朱飞燕的请求。
      毕竟出走几日,康宁宁也不会责怪,因为他之前经常上山打猎,也曾几日不归。
      唐加仁跟朱飞燕一起进了城。
      这里似比往昔更加繁华,酒旗青楼,车如流水,马如游龙,一派祥和景象。
      唐加仁还注意到市面上竟流传起了修习黄色佛力的教内经典,每个书摊旁边都有不少人在仔细翻阅,还有人一面读一面伸展手脚。
      唐加仁看着那些为了修习佛力而变得疯癫痴狂之人,觉得不可思议。
      朱飞燕斜眼看向他,酸意十足道:“老天真是不公平,在刚出生之时,人就分了三六九等,有的人修习一辈子也得不到一点真谛,而有的人不用修习却直接得到了最上乘的佛力。”
      唐加仁瞥她一眼,只淡淡道:“但这也足以说明了人人皆可成佛,只要有修习的法门在,便有成功的希望,不是吗?”
      朱飞燕正筹谋着如何反驳,忽见前头一行人,鸣锣开道而来。
      衙役的班头走到朱飞燕面前,毕恭毕敬的递上了一张帖子,
      朱飞燕打开拜帖,只见上面写道:“飞燕敬启,闻姊远来,弟久盼一晤,望轻移玉趾,幸存北辰为盼。飞天敬上。”
      好灵通的消息!好灵活的手腕!
      她慨叹之余,决定跟他见上一面。
      当晚,她悄悄摸进了宫城,很顺利的来到了一个所在。
      只是这里的布局跟摆设已全部变换了模样。
      青釉五芯灯盏照耀下,北辰殿内灯火通明。
      一副春花篮图下,他此刻正拿着几折戏文,认真品阅及回味。
      他看的很认真,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甚至,他还要揣摩字里行间里深层次的含义,词曲家的态度更是他关注的重点,毕竟剧中人物的百样面孔,千头万绪的心态都呈现在这方形的几页纸内。
      上一时,烛光如巨,灿若白昼,下一刻,灯烛尽灭,暗如黑锅。
      “亲爱的姐姐,我知道你来了。”朱飞天神色平静道。
      一排簇插着樱花的大食玻璃瓶后,没有任何声响。
      朱飞天又道:“我的护卫早已将你前来的消息呈在我的案头,我估摸着,现在你应该到了。”
      “突——”一盏银灯再次燃起,火焰中带着寒意。
      朱飞燕已站到了一顶莲花座狻猊香炉旁,她穿着用火红的丝绸做成的劲服,跟火焰的颜色一个样。
      朱飞天满脸笑意,口内却责怪道:“你怎么老是喜欢走后门?你大可以从前门进来。”
      朱飞燕暗暗展动了一番手指,慢悠悠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怕你会害怕。”
      他轻笑,“是的,我的那队扈从只认得我,我真的害怕她们会对你做出什么越矩的举动。”
      望了眼他俊美的脸庞,朱飞燕不由好奇,“这一年,你这名男子统领金川女国,竟做的井井有条,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也是苦了我自己了。”他解下腰间的玲珑螭带,走到一方高脚书案前,坐定,才继续道:“我真没想到我会这么不容易。”
      朱飞燕冷笑,“上次要不是那帮尾随而至的东唐将士碍事,也许在这里‘受苦’的便是我了。”
      朱飞天弯了下嘴角,自顾自道:“姐姐还是享清福的好。”
      她两眼冒火,“我机关算尽,没想到被你捡了一个这么大的便宜!”
      他用力吸了下空中飘散的返魂香,轻轻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霍来的孩子,我们都有承继大统的权利,只是你走的太着急了一些。”
      “我是有些着急,但是我绝对不会认输!”
      他目中射出寒意,“你此行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朱飞燕环顾了一下四周,她隐隐觉察出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正有一些力量蠢蠢欲动,便缓颊道:“在这里杀你?我还没这么笨。”
      话音刚落,那些呼之欲出的力量消失了。
      朱飞天提起了朱笔,开始了练字,“你现在已经是和亲的公主,金川女国和你再也没有瓜葛,你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聪明的多了。不过,我们的事情可以不算,但是你上次逼迫母后,天理不容,你已德不配位,不能再坐这个位置!”
      一听之下,他不乐了。
      笔顿,头抬,眉皱。
      苍老的鸡桑之巅,春日的微风吹起的枝叶沙沙作响。
      他意味深长道:“你如果安分守己,你还是我的姐姐。”
      “我本来就是你的姐姐,永远都是,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口吻里带了些威胁意味,“这么说,你不想安分?”
      “安分不是我的做派。”
      他嗤笑,“那你想怎么样?”
      “夺回我自己的东西。”
      他闪了闪清澈的眼眸,看了下门外的高处,他知道朱飞燕的帮手定然隐伏在那株高大的鸡桑之上。
      他将笔放回架上,“你们两个对付我一个?”
      “你可以选择和解!”
      他哈哈大笑,“这正是我想让你们做的事情。”
      她目眦尽裂,手上炫出一朵黑色的莲花,“绝无可能!我这次是带着必胜的法宝来的!”
      “那我们便后会无期了。”
      话未说完,朱飞天倏的转身,忽的消失不见。
      天地瞬间变得黑暗,震耳欲聋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哗啦啦——”
      房舍倒塌,地崩山摧。
      他们堕入了朱飞天的陷阱,这个陷阱便是一片汪洋。
      漫天洪水,自外而来,慌乱的挣扎中,唐加仁瞥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也被裹挟其中。
      为了停止下坠之势,朱飞燕早已拉住了唐加仁的胳膊,可此时,他却一把推开她,因为他发现有一个人更值得他去救。
      康宁宁不知何时跟来了,恰巧也被卷了进来。
      朱飞燕含恨瞪了他们一眼,捏个禅诀,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幸好她还有一句避水诀,足以救自己一命,那是东唐皇帝在龙床之上教给她的。
      此时,她对东唐皇帝更加感佩了。
      忽的,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旋涡在他们身旁生成,吞噬一切的力量蔓延开来。
      唐加仁急念金刚经,脚底顿时生出数缕蓝色,将他跟康宁宁牢牢裹住。
      在急湍之中,他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岿然不动。
      不多时,那几缕幽蓝便幻成了一方宝塔,将他们含纳其中。
      康宁宁抱着他,滚滚洪流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
      奔雷似的水声中,唐加仁不但丝毫不惧,反而相当惬意。
      佛光莹莹然穿水透出,从外面看去,似是一座小型水晶宫。
      小小的一粒,窄窄的空间,却是暖暖的所在。
      康宁宁对这一切丝毫不感到惊讶,她本有很多事情要质问他,可此时见他紧紧的箍着自己,满眼都是爱怜之意,话到嘴边,又不忍开口了。
      唐加仁看了看她似笑含嗔的面靥,不觉莞尔,便道:“我想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遇见了你,遇见了这样的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唐加仁心有所感,“这几年,的确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淡然道:“无论多么奇怪,我都可以接受。”
      唐加仁将她箍的更紧,“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
      两人对望一眼,心有灵犀的笑了。
      相知的笑意,更有温暖,也更有亲和力。
      这种温暖在局外人看来,却觉难以理解。
      远处一人便决意要破坏这个温馨的氛围,他很看不惯唐加仁的所作所为。
      朱飞天正跟一位仪态娴雅的带着斗篷的人站在高高的远处观望着。
      “那几缕幽蓝到底是什么?”朱飞天低声问。
      “那是一颗舍利子。”斗篷之人不慌不忙道,声音略显苍老。
      “舍利子?或许他才是真正的预言之人!”朱飞天一脸惊疑。
      “不要胡说,你才是,我坚信你才是!我也要你坚信你才是!”斗篷之人狠狠的甩着拐杖,敲打着脚下的青色方砖道。
      朱飞天垂下头,“看来我是有些进取不足了。”
      斗篷之人的口吻稍缓,“想想你要肩负的使命就好了。”
      朱飞天昂起头,却茫然的看着远方,“不知为何,那些使命,我感觉离我越来越远,越是追求,越觉的遥远。”
      斗篷之人淡漠道:“其实救不救她也无所谓,丝毫不妨碍你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从小受她恩惠,我想救她出来,让她快乐。”
      斗篷之人道:“让她快乐,就让她真正的快乐,让她在自己所爱之人身边才是最大的快乐。”
      “那个唐加仁来路不明,我怕他会——”
      斗篷之人掀掉遮盖,露出一张贵妇人的面庞,吊着声音道:“我了解他,我养了他十六年,他绝不会做出伤害康宁宁的事情!”
      朱飞天神色肃了肃,才到:“年龄越大,我越觉得放开是一种难以做到的事情。”
      “不要忘记,你失去了一个母亲,但还有另外一个母亲。”
      唐母说的深沉,但满满的爱意却也深沉。
      “我懂,但我仍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的话,时时派人去看看便是。”
      朱飞天闭了嘴,不再说话。

      那座幽蓝幻成一朵莲囊,飘摇着将唐加仁和康宁宁送出了洪流。
      中夜时分,康宁宁已在唐加仁宽宽的臂弯里熟睡过去。
      但他却心眼耿耿,他知道那道洪流是谁做的局,他深深觉得朱飞燕讲的故事或许是真的。
      他这次决定先出手,不能坐以待毙。
      已是寅时三刻,宫禁之中,露凉风冷。
      烛火通明的房内,暗香浮动,娇喘微微之声远远传送出去,在一盘溶溶漾漾的冰轮之下,更显妩媚。
      偌大的龙床之上,绣满艳丽花纹的锦被正在翻着一个又一个的红色浪花。
      朱飞天已持续了一个晚上,身下的女子已换了好几个。
      他痛恨康宁宁跟唐王签订的玉门关条约,其中的自由婚嫁条款他更是不齿。
      于是,他决定在西川的女子远嫁东唐前,亲自播下西川的种子。
      两人都很投入,也很忘情,他们都忘记了观察周围的动静。
      透瓦一线,有冷风吹入。
      没人留意,也没有空闲去理会。
      “啪嗒!”
      有朵鲜红自上滴落,女子正仰面躺着,一弯眉纤如画,那朵娇艳的红色正中她的眉心。
      云雨之际,突然出现一滴鲜艳的血珠,很多人都会神馁气丧,偃旗息鼓。
      但朱飞天却不惊反喜,奔涌起伏的力度更大。
      而那女子,大骇之下,玉臂一展,便要惊叫。
      朱飞天却匆忙堵住了她那两片红艳如火的唇瓣,只留下大大的、惊恐的、不知所措的双眼。
      她只能痛苦的扭曲着身体,盈盈珠泪缓缓流下,似要挣脱这一副残酷的桎梏。
      他则紧紧的将她锁住,进行最后的攻城略地。
      恰似海潮重重叠叠而来,红色让他兴奋莫名。
      “啪嗒!”
      又一滴鲜红落在她秀美的鼻梁。
      女子的眼睛睁的更大,泪水流的更多,深深的恐惧笼罩着她。
      “下去吧!”
      忽的,一声断喝响起。
      朱飞天将佛力灌注臂膀,猛地向上拍出。
      寒月冷浸的鸳鸯瓦片顿时四下翻飞,偷窥之人也在翻飞,空中没有着力点,唐加仁在高耸的长明灯上轻轻一点,便飘飘然向后退去。
      朱飞天飞身而起,如离弦之箭一般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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