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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七章 脱困 ...

  •   朱飞燕虽已走了,但康宁宁的麻烦却远未结束。
      红哥跟绿哥也提出了她们的要求,她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带走唐加仁的尸体,她们要完成他曾许下的愿望,将他安葬在飞天堡。
      她们曾经怀疑过唐加仁,但是她们发誓再也不会怀疑他,因为飞天堡已是他的家,是她们山庄中的一员了。
      康宁宁当然提出了激烈的反对,两边僵持不下。
      绿哥道:“我记得他曾说过,他最喜欢看你跳飞天,如果你真的跳一曲飞天,或许他会跟我师傅一样,说不准也会回光返照。”
      红哥也道:“对,跟我们回飞天堡,或许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康宁宁纤眉一挑,不以为然,“想跳一曲飞天,又何必去飞天堡?”
      “在这里——当然也可以。”绿哥似有所悟,缓缓点头。
      康宁宁满意而又憔悴的笑了。
      她还有另一层考量,当初那些嘲笑过自己的人,那些认为自己对舞蹈一窍不通的人,都可以出来看看,自己的飞天技艺是多么的了不得。
      红哥跟绿哥分头行动,立马去布置场地。
      但她们的行为却遭到了四邻八乡的反对,他们发出激烈的抗议,甚至还伴随着吵闹、羞辱、谩骂,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特别是赵、钱、孙、李四家,这是当初被康宁宁侮辱最为严重的四家,他们反对的力度也最大。
      因为他们觉得康宁宁不光害的他们失去了颜面,还让他们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他们都要阻止康宁宁的折腾,尽早让唐加仁入土为安。
      红哥、绿哥将这一变故无奈的告诉了康宁宁。
      康宁宁听后却一点也不生气,她落寞的一笑,自嘲似的道:“今天你侮辱了别人,明天他人便会侮辱你。”
      但红哥、绿哥丝毫没有气馁,她们继续推进原先的计划。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那四家人并没有对康宁宁的举动做出丝毫阻扰。
      因为他们已精心密谋了一个计划,准备在飞天当晚实施。
      很快,一切准备停当,飞天如期举行。
      四个大户虽然没有光明正大的前来,但他们变易服装,仍旧偷偷摸摸的来了。
      不光如此,在他们的怂恿下,几乎所有乡民都操起了短小锋利的兵刃。
      台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众,每个人眼里都噙着泪水,心里含着怨气,时刻准备着爆发。
      他们决心要为唐加仁尽一份力,也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北风潇潇,雪花飘飘,灯盏闪耀,焰火晃摇。
      唐加仁躺在舞台东侧,他神色安详,似已睡着。
      死一般的寂静中,康宁宁登台了,在这极寒天气,她却穿的十分单薄,只有飘逸的一袭花裙。
      观众的身体因被冻的僵硬而挺得笔直,冲天的恨意悄悄的弥漫在天地之间。
      康宁宁的翠鬟蓬松,头饰造型别致华美,身体两侧有长长的飘带,随着她宫腰的摆动而袅袅翻飞。
      她一站在那里,便成了一副绝美的画。
      她刚站定,便无比悲痛的向台下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没有人领情,男女老少仍紧紧握着手中的凶器。
      乐点一起,康宁宁立即变了一个人,脸上已完全没有了悲恸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捧美丽的笑脸,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她向右侧高高捧举的双手,捧供着精美的食物,她虔诚的祈求佛祖能够享受这样的美食,她也虔诚的祈祷佛祖能够满足她最后的愿望。
      虽然天气极寒极冷,但康宁宁全身都是热情。
      这种热情的感染力极强,不知不觉中,每位观众的神经开始慢慢变得松弛了,浓烈但无声的恨意开始消退了。
      康宁宁脚步稳健,红莲步步生花,她时而臀部上翘,双腿曲膝,时而做出向左后拧头的舞姿,如同惊鸿飞过,那绝美一瞥便飞入台下每个人的心里,她又时而急速飞落,散逸的头饰及长裙飘拂上扬,似是仙人从天宫徐徐下降。
      此时,观众中已有很多人缓缓坐下来了,即使是冰冷的地面,他们也全然不顾了。
      兵刃再也把持不住,“哐啷——”之声不绝于耳,很多人的短匕不知不觉的掉在了坚硬的地上。
      时间过去的很快,康宁宁完美演绎了飞天舞曲,她那优美的舞姿和娴熟的技巧征服了在场所有人。
      不出所料,众人惊呆了、震撼了、懊悔了、哑口无言了。
      她真的会跳飞天,她真的会飞天,她真的会舞蹈。
      她的神态,她的腰肢,她的动作,她的翩若惊鸿,她的流云体态,是这些村民一辈子都未曾看到过的。
      他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古铜色的质朴脸上开始现出了对生命、对美的由衷赞叹。
      “我们当初是错怪她了,我真是有眼无珠啊。”
      “我看走眼了,她是真的会跳舞。”
      “她的确是人中龙凤,不愧是西川女国的女人。”
      “唐加仁跟了她不亏,真的赚大发了。”
      众人的连连称叹肯定了她的表演,她却泪如雨下。
      淋浪的红泪中,康宁宁一直在凝注着唐加仁,他还是没有任何醒转,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曲舞毕,没有人鼓掌,但每个人都起立了。
      他们无声的走到康宁宁的面前,对她恭敬地膜拜,然后转身,脸上流着泪,默默的、安静的离开了。
      没有奇迹发生,也没有惨剧发生。
      她的心碎了。
      她丧气到了极点,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她最后要做的事情。
      她要去选择一方风水宝地,来安葬他跟她。
      “我要走我的路了,你们莫要拦我。”她抬起翠袖,抹泪道。
      “我们不会拦你,我们会支持你的。”绿哥面色惨然道。
      她们最终放弃了带走唐加仁的念头。
      她们看到了康宁宁对唐加仁的一片深情。
      无论天上地下,只要是最深情的一对,无论如何,都值得祝福,值得成全。
      康宁宁跟红哥、绿哥一一道别,她祝她们在最美丽的年华都有最美好的运气。
      可她们并没有好运,她们给康宁宁带来了厄运。
      跟踪绿哥而来的于光、于辉趁她们惜别洒泪之际,悄悄偷走了唐加仁的尸身。
      于辉、于光决定毁掉唐加仁,挫骨扬灰的毁掉,正如同他毁掉了他们的幸福一样。
      金川女国从来不缺女人,可他们却在后来的日日相处中认准了红哥、绿哥。
      等他们决定交付自己的真心之时,却错愕的发现对方已没有了真心,他们只能将仇恨发泄到了唐加仁身上。
      康宁宁、红哥、绿哥紧追不舍,最终,他们停留在了一处深壑边沿。
      凛冽的寒风吹的让人难以忍受,它的力度似乎更加狂烈,裹挟的雪花如同万片霜刃,让她们面如刀割。
      “你们不要一错再错!快将他还给我们!”绿哥无助的大喊,声嘶力竭,要求于光罢手。
      于光当然不肯听她的,他现在眼神凌乱,浑身都在张牙舞爪,指着唐加仁的尸身切齿道:“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人!是他拆散了我们!是他不让我们做相亲相爱的鸳鸯!”
      “你快让他停下,只要你能办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红哥哀求着于辉。
      可于辉完全不理红哥,他只是迷茫着望着黑云积压的天空,跳着脚大声喊叫着。
      他满眼血丝,似已疯癫了。
      “呼——”
      只听一声钝响,于光残忍的砍掉了唐加仁的一条胳膊,眼也不眨的扔进了一旁的深渊。
      不多时,豺狼争夺肉食的撕打嚎叫之声便自下传来,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可以从头来过,求你不要再伤害他!”绿哥捂着胸口,痛苦的哭喊。
      “为了这具冷冰冰的尸体?”于光冷眼瞧了绿哥一下,忽的狂笑起来,“你这是在侮辱我,对吗?我就这么不值得?我凭什么得不到你的爱?”
      很显然,他很愤怒。
      他泄愤的方法很简单,又将唐加仁的另一条胳膊也卸了下来,抛入了深谷。
      “你再不停手,我们便只有一起死了!”绿哥掐着骨节道。
      “生的时候不愿意嫁给我,死的时候却想跟我一起死,没门!”于光不屑道。
      绿哥似乎再也坚持不住,扶着红哥,喘息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于光得意的笑了,兴奋的满面红光,“我说过,我不想要你怎样。我只想让你知道,惹怒了男人,女人照样要付出代价!”
      于辉听到这里,似是醒了,站定了身,大声嘟囔着:“在西川,你们女人是高贵,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任意欺负我们!”
      于光目中戾气越来越浓,“你毁掉了我的最爱,我便要毁掉你的最爱!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咔嚓——”唐加仁的一条腿又没了。
      那具冰冷的尸体现在仅剩下一条腿,一个躯干,跟一个头颅。
      唐加仁已算不上一个完人。
      红哥、绿哥同样不会退让,她们早已气急,如同发了疯一样的同时扑过去,一人扯住于光,一人扯住于辉,向深壑中飞落。

      悲痛之后,康宁宁带上残存的唐加仁,开始了新的旅程。
      她最终来到了那个山谷,在盛装打扮后,她举起手掌,准备和他共赴黄泉。
      忽的,一道绿光闪现,她的手被击中,立时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只听一个轻飘飘的、带着魅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想死?”
      康宁宁头也不回,冷道:“是。”
      那个声音略一停顿,似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又问:“你真的想?”
      “我不想,但我却不想没有他。”
      那声音长长吁出一口气,又道:“你本已找到他了,本可以愉快地生活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康宁宁对来人的多管闲事已不耐烦,“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又是何人,在这里搅事!”
      那声音却笑了,“你说的对,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的确不关我事。可是你想死,却关我的事情了。”
      “与你何干?”
      那声音不仅魅惑,此时更添了一丝贪婪,“我看到了不顺眼的事情,我就想管,而且你又这么漂亮,说不定有其他用处。”
      “你知道我是谁吗?”康宁宁厌恶道。
      “你是谁不重要,你的作用最重要!”
      “我的作用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她也不去瞧那人,只将手中佛力幻成一柄长矛,向那声音来处刺去。
      但她刚一发力,便觉手掌被另一只温润的手掌拿住,她想反抗,但那人早已幻出一捆长绳,将她双手牢牢绑了。
      “沙沙——”那人从她身后转了出来。
      康宁宁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绿色沙衣,面罩也是绿色的,只露出闪着一双富有光彩的眼睛。
      那人向康宁宁眨眨眼,“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最大的弱点便是不懂得博大精深的佛法?”
      这是康宁宁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长时间的悲痛和辛劳,让她再也不能支撑,沉沉的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已到了一处密闭的、温暖的房舍之中,房内摆满了各色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瓶瓶罐罐中又栽种了不同的植物。
      她粗粗看了一圈,口中便不觉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些植物开出的花朵竟同瓶罐的颜色是一样的,这看起来让人目眩神迷而又诡异非常。
      康宁宁的目光刚收回,给她送饭的人便来了。
      两人都是鬟婢打扮,却都穿了一身红色。
      她们不时的眉开眼笑,显得喜气洋洋。
      康宁宁向她们打听这里的情况,那两人却只掩着嘴偷笑,并不说话。
      待鬟婢扭着轻盈的身子退出门后,那个穿绿衣服的人又来了,此时她在左肩上方系了一方红色的飘带。
      她的脚步很轻快,心情似乎不错。
      康宁宁看饭菜品相不错,便优雅的吃了起来,决意不搭理那绿衣之人。
      那绿衣之人反而好奇了,“你不想知道你目下的处境?”
      康宁宁目不斜视,反问:“你们这里似乎有喜事发生?”
      绿衣人浅笑,一语双关:“像你这么尊贵的客人到来,当然是喜事。”
      康宁宁停箸,“既然是贵客,为何要让我住在这种地方?”
      绿衣人开怀一笑,“因为我们没有其他房间了,多余的房间都被用来办喜事了。”
      康宁宁不觉好笑,“在金川女国,也有成亲一说?”
      绿衣人嗤笑,“当然有。只要有男人跟女人的地方,便有成亲一说。”
      “这么说,你们这里有男人?”
      绿衣人瞟她一眼,“我们当然有,而且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在金川女国,身份不低的人我都认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男的?”
      绿衣女子忽的大笑起来,“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你难道没发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吗?”
      康宁宁脸色拉下来,“到底是谁要办喜事?””
      绿衣人瞪着眼,“就是你!”
      “我?!”
      康宁宁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我怎么不知道?”
      绿衣人摆摆手,“你不用知道,别人都替你安排好了。”
      康宁宁气愤至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让我成亲,你们休想!”
      绿衣人脸上带着假笑,“成亲还不是很稀松的事情?只要你两眼一闭,两腿一瘫,便成了。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男女之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康宁宁当然是知道何为“成亲”的,但除了心中的他,其他人她死都不会嫁。
      但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你们让我跟谁成亲?”
      “在你们洞房花烛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总比我说强吧?”
      “那你去问吧!”康宁宁忽的站起,伸出双手向绿衣人抓去。
      手指刚触碰到绿衣人的衣襟,却有一道绿光飞来,贴到了她的嘴上。
      她不得不闭了嘴。
      又一道佛力飞来,她便被牢牢的定在了当地。
      绿衣人大笑着出了门,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跟一头雾水的康宁宁。
      她心中着急。
      她原本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跟唐加仁共赴地穴。
      可现在——
      目下她浑身被绑,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心中焦急万分。
      正自一筹莫展,脑海中忽的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唐加仁修习佛力的方法。
      借助金刚经,到达圆融真境!
      她本就天生聪颖,领悟力极高,加之联想到唐加仁之前告诉她的法子,她便进展神速。
      一个时辰后,她用力一挣,果然轻轻松松便脱离了绿衣人施加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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