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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大胆奴才,在朕床上做什么!

      妖孽横行宁双双

      难怪她死去的爹不要她死去的娘。
      宁双双眯着丹凤眼,扫过在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人,撇撇嘴往屋外走。她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风姿绰约的将军夫人,也不怪爹甩了她娘娶了新夫人。
      宁若愚顶着一双熊猫眼欲哭无泪,一把抱住出门的妹妹,把她拖到不远处的树下问道:“双儿,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难道真的忍心离我而去么?”说罢还擦擦眼角憋出的泪水。
      宁双双一个斜眼飞过去。“哥,你真心不要和秋然公主双宿双飞?”从宁若愚万分沮丧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她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来你对我这么好,爹爹战死沙场,作为他的儿子,你必须代替爹爹重回沙场,以后你和秋然公主的红线,就让我来牵吧。”
      “走之前,让为兄再看看妹妹的舞姿吧。”她闻言翩然起舞,如同壁画上的女子,倾国倾城。她的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兰花香,沁人心脾。
      “公子……”院外的男子青衫折扇,明眸皓齿,微微颔首间,方才唤他公子的书童便不再说话。透过枝叶,他看到女子轻盈的姿态,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扑面而来的兰花香,霎时间就勾去了他的魂。
      来不及询问女子的姓名,便看到宁若愚深情地将女子拥入怀中,口中念道:“在宫里,双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格外小心才是。”
      青衫公子心头一紧。
      京城四月,草长莺飞。
      新一批进宫的太监随着公公往里走。公公一一吩咐新来的奴才,在最后一人跟前停下,挑眉问道:“宁双双?你跟我来。”
      公公将人带到秋然公主殿前,躬身行礼离开了。
      宁双双心想一定是宁若愚不放心自己买通了某个公公,真是,把她当小孩子嘛。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宁若愚作为他的哥哥,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依稀记得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他当场吓晕了过去。后来明白了原由,每到那几日都会给她泡姜茶,长此以往了五六年。
      秋然公主在殿里等候多时,见来人,喜笑颜开把人带进殿里。
      “宫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你行事大大咧咧的性格必须改掉,不要过分相信一个人,也不要多嘴,凡事多个心眼,懂了么?”秋然最是放心不下她的脾气,善良,在宫里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但是你放心,皇兄是个明察秋毫的人,不会错怪好人。”
      宁双双噗地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摆手道:“放心啦嫂子,我这么聪明,没人能抓得住我的把柄。”兴许是这声嫂子实在动听,秋然公主掩面而笑。
      几日在公主殿里着实无趣了些,这天宁双双将欲入睡,只见窗外飞快掠过一道黑影。顿时她像打了鸡血似的从床上蹦起来,哼,敢在姑奶□□上作祟,初步判定这是一个武功一般的小刺客,宁双双尾随其后,只见对方穿着太监服,正爬着墙准备出逃。
      “大胆刺客!”宁双双叉腰大喊,“再不下来我可要报告万岁爷了!”
      黑影来不及反应,就从高墙上摔了下来。

      豪气万丈宁双双

      漫天坠落的桃花霎时迷离了她的眼。面前的男子星眸剑眉,红唇紧抿,颇有江南戏子的神韵。宁双双在心里狂喜,是个美男子啊……如果他不是个太监的话。
      暴谴天物啊真是!
      看到美男顿时不知道舌头往哪里转,只好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美男子像是天仙似的走到她面前,用魅惑的嗓音说道:“你认识万岁爷?”
      这人不像是万岁爷的随从,因而她故作镇静地说道:“认识,当然认识,我和万岁爷那可是生死之交!”宁双双的脸涨得通红,又补充道,“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带你去见万岁爷了!”男子蓦然笑出声来,伸出白晳的手指抵住他的下颚。
      他低声道:“我只是想出宫爹娘送些银两,他们年迈,我……”她的心突然就柔软下来,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你快回去吧,以后可别这样了,下次若是遇上了别人,你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她说得分外认真,小脸红扑扑的,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在将军府看到的女子,冰清玉洁,明媚温婉。
      他的心弦蓦然触动。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你叫什么名?”
      “双双,宁双双。”
      “主儿是谁?”
      “秋然公主。”她回眸一笑。
      宁双双。他回味地念着她的名字,不觉笑得如沐春风。
      宁双双起得稍晚,刚出门就听到殿里有旨。蒙古的三皇子千里迢迢给秋然公主送来羊毛、牛角等珍品,宁双双咂舌,眼睛都看直了。刚想开口却看到秋然公主忧心忡忡的脸色。“把这些拿去给皇兄,快去。”宁双双扁扁嘴,这么好的东西退回去干甚……
      抱着一大堆赏赐品,宁双双顶着骄阳走在御花园里,蓦然撞上一个人。抬起头看到一脸肥肉的贵妇人,正揣测对方的身份,却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指责:“谁殿上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
      “还不给皇后娘娘赔罪!”哎哟哟,宁双双眯起丹凤眼,恨不得一脚踹死面前的奴才。
      “奴才知罪,皇后娘娘饶了奴才吧。”她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将赏赐递给殿前的宫女,宁双双蓦然听到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他!
      ——你认识万岁爷?
      他是万岁爷殿里的奴才!这么说……他昨夜就知道自己在说谎么?
      华灯初上。秋然公主的情绪并不太好,宁双双千般安慰她才得以入睡,且睡得极不安稳。青祠漫步到池塘边的时候就看到她闷闷不乐地坐在草地上扔石子,俯身用手遮住她的双眼,低声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闻声,她愣了半晌,轻启薄唇:“小太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撇撇嘴道:“总不能一直叫我小太监吧。”
      “那就万岁爷家的小太监好了。”见他一副不解的模样,她干咳了声,“今日去万岁爷那里闻见你声音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昨夜不知道你是万岁爷殿上的,我生怕……怕你是刺客,才……”
      他又笑,露出光洁的牙齿:“我当真这么像刺客?”
      何止像!简直是像极了好吧!
      青祠松开手,坐到她身侧,看她唉声叹气不觉心中失落。“怎么了?”
      宁双双咬唇,旋即侧过脸来问道:“皇上…… 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问可让青祠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将手中的石子悉数扔进池中,“就算是主宰天下的皇帝,也不能主宰别人的爱情!”她说得大义凛然,丝毫不顾及一边青祠阴霾的神情。末了,她耷拉着脑袋轻声道,“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罢了,回去歇着吧。”
      他哦了一声,看着她往前走却又在半路折回来,她俯下身来凑进他的鼻间:“下次不要逃墙了,还有,明天子时,这里见。”
      “做什么?”
      “我掩护你出宫,给家里送点东西。”她说完笑了笑,青祠心头收紧。久居深宫,许久未见过这般明媚的女子了。他嗯了声,目送她离去。
      若他不是青祠,该有多好。

      善解人意宁双双

      这些时日,青祠每晚都会和宁双双相约在池边,虽只有短短一个时辰,却也无比美好。每日面对着不同的嘴脸,却无一不是虚伪谄媚,这般心思纯良的女子后宫又能有几人。
      他倏忽间滋生了疯狂的念头,他要和她在一起。
      这天皇后不知何事傍晚时分来到公主殿里,寒暄一阵过后便开始说起了秋然公主的婚事。宁双双躬身在一旁听着,秋然公主自是不敢多言语。听闻皇后说了一阵,宁双双困意来袭,恰好秋然公主让她倒茶。
      宁双双举起茶壶,却听到皇后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上回的小奴才么,竟会是秋然你殿里的?”呸,不是她殿里的还是你殿里的?谁跟了你这样的主儿命也差不多绝了。她手一抖,略烫的茶水便倾倒在皇后的玉手上。皇后当即变色,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大胆奴才!来人,拉下去杖责一百!”
      秋然公主忙起身阻挡:“是我教导不当,娘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她吧。”
      “若是再如此,可别怪本宫连你一同处置!”
      “一人做事一人当!打就打,谁怕谁!”宁双双抬起头,目光如炬。皇后阴笑一声,甩袖而去。
      宁双双算是知道了,皇后就是来找茬的!她可真傻,竟然还跳了进去,天知道这一百板子可不是白挨的,她要报仇!
      “嫂子你别担心,我就是死也不会低头的!”
      “说什么傻话,以后不要和皇后起正面冲突,你这习性,是该改改了。”秋然公主心疼地为她上药,语气轻柔,“若你想我同你哥哥修成正果,就必须要忍。”宁双双保持着不雅的姿势在床铺上思索了大半个时辰,直到闻见低低的敲门声。
      她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青祠扣开门扉的时候蓦然笑出声来,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初见时温婉端庄的姿态,却也俏皮可爱,青祠清咳了声,宁双双当即脸色潮红,怪叫道:“呀,怎么是你!”随即她抽气,约莫是扯到了伤口。
      他爱恋地望着她:“这些太监也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
      “不怪他们,皇后娘娘在一旁看着,不用力怎么行。”她咬着下唇道,“万岁爷可真是昏君,竟然娶了这样的皇后!我要是皇后,一定温柔善良……”
      青祠扯着嘴角,问道:“你是说……你要当皇后?”
      “啊……”宁双双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她现在是太监啊!就算做美梦也不能做得如此离谱吧……“咳咳,你来做什么?”
      青祠见她窘迫的模样又轻笑出声来,自打坐上龙椅,就再没笑得如此开怀频繁过。
      “听说你被打板子了,来看看你。”他才不会告诉她他在池边等了一个多时辰,问执刑的太监才知道她受了伤。连忙奔回殿里拿来上好的药膏,再奔来东方已破晓。
      “哼,都怪皇后!竟然逼着公主和蒙古三皇子成婚……嘶……”又扯到伤口,她怪叫了声,接着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就算自己爱的不是正房,还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做小,哼,可苦了我们女人了!”
      “你们……女人?”
      宁双双愣了愣:“我那是深表同情!我……我就是打比方!”
      气氛不由得变得尴尬起来,宁双双恨不得一头撞死,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女人……岂不是要出大问题了?青祠从袖中取出药膏放在桌上,轻声道:“这是上好的药膏,每天涂三次,不出三日,包你能蹦能跳。”
      上好的……药膏?他怎么会有?
      像是洞悉了她的疑惑,他只好谎称是以前皇上赐给他的。青祠看向窗外,天色已白,早朝快到,他微微蹙眉,不舍也罢,终要告别。
      “你……要走了?”她问。青祠嗯了声,打开木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弱得如同蚊吟,脸颊又红成一片。
      他没有回头,心中却翻江倒海。
      因为你是宁双双,因为我喜欢你。
      话终是没有说出口,他轻声道:“我们是朋友不是么?”她垂眸,心中的某个角落突然抽痛。是朋友,仅仅只是朋友罢了。
      她在期待什么,又怎能期待。
      他再好,终归是个太监。
      难道……她喜欢太监!?

      心神不宁宁双双

      擦了青祠的药,不出三日她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但此时的宁双双又陷入了让人沮丧的境地。
      她的脑海中总是会出现他的模样,棱角分明的侧脸,柔顺乌亮的青丝,炯炯有神的眉眼。她想起哥哥不久前对她所说,若你每日有十个时辰都在想念一个人,那你约莫是爱上他了。
      难道……她真的爱上一个太监了么?
      不不不,她只是感激他。仅此而已。
      “双儿,你哥哥打了胜仗,皇兄要赏赐他。”得知宁若愚战捷的消息,秋然公主并没有像宁双双想象中的那般欣喜,甚至满面忧愁,“我生怕……”
      “莫不是怕万岁爷把哥哥许配给了别人?”宁双双眨巴眨巴眼睛,晶亮的瞳仁咕噜转,“我哥要是出轨,哼,我就帮你收拾他。”秋然公主许是被这话逗乐了,噗地笑出声来。
      “皇上诞辰快到了,准备在宴会上为你哥哥接风加爵,你去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到时候我要亲自为哥哥舞上一曲。”
      京城五月,微热。月光如水,在池边等了半晌,她才听到他悄然而至的脚步声。几日不见,他的眉眼竟有种微微的困意,许是过于劳累,他席地而坐,语气云淡风轻:“你……那个,还痛么?”
      宁双双生平初次感到羞涩,忙回道:“不……嗯,早好了……”
      他听闻重重地舒了口气,莞尔道:“那我就放心了。”
      霎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她犹豫再三最终启唇:“谢谢你上次的药膏……啊对了,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他先是愣了一愣,而后说道:“四月二十九。”
      她哦了声,不再说话。
      “我们是朋友么?”
      “欸?”她回眸,却在见到他的眼睛时慌了神,她眼神迷离,“怎……怎么突然如此问?”
      良久之后,他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你答应我。”
      “嗯。”听到她的回应,他将头静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他只是累了,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停靠的肩膀。很久之后,宁双双才蓦然反应过来,月黑风高,两个太监头靠头看池塘是想怎样……她脸一红,推开他。
      宁双双起身道:“我……我还有事,走了。”他眯起眼睛,不觉看她的背影出神。四月二十九之后,他们还能是朋友么?他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青祠摇首,走进殿里。
      一连几日,他都没有现身。宁双双几乎想冲进万岁爷殿里见他,哪怕就是远远的一眼,也抵过牵肠挂肚的好。但她终是没有勇气,她知道自己是爱上他了,可是他是太监,是太监啊。
      秋然公主教她女红,她几夜未眠,终于在四月二十九前夕为他绣了一方枕头。他看上去如此劳累,许是睡得不深,她想,这方枕头也许能用得上,也算是感激他送她药膏的回礼。
      她便开始盼起四月二十九来。
      一日比一日强烈。

      爱恨不得宁双双

      宁若愚回归的日子,也定在四月二十九。
      那是万岁爷的生辰。
      宁双双将枕头藏在了褥子里,换上舞服跟随秋然公主行至大殿。殿里金碧辉煌,文武百官聚集一堂,宁家夫人自然也谈笑风生。自古没有女子会喜爱不是自己亲骨肉的儿女,宁双双想,若是宁夫人对自己不那么好,她兴许有十足的理由去怨恨她。
      可就算怨恨她,宁双双也无法去怨恨哥哥宁若愚。他对她的好,她这一生都没齿难忘,因而她必须帮他,成全他的爱情。
      万岁爷迟迟不来,其间宁若愚现身于殿里,秋然公主的眉眼笼上喜悦之情,抿唇笑着。到时辰,万岁爷依旧是不曾露面,宁双双被一群宫女推上前,说是万岁爷让人先行开始宴会,他晚些过来。
      她一双星眸微微闪耀,声音温婉好听:“这曲舞,就送给凯旋而归的宁将军吧。”说罢,她伸出双手,长袖四散,伴随着笙箫乐曲,如同花瓣般翩然起舞。座上的大臣无不颔首询问,这是谁家的千金。
      霎时间,公公一声“皇上驾到”将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牵引到大殿一侧,只见男子身着金黄色长衣漫步而至。宁双双偶一回眸,视线触及到男子,心里蓦然一紧。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男子。
      那双眉眼,如同江南烟雨下的水墨,一笔一划都印刻在她心上。尔后她蓦然发现,至今为止,她竟丝毫都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记得她?
      宁双双不禁乱了步法,匆匆结束了舞蹈就慌忙下去。秋然问道:“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不愿再吐露一个字。整个晚宴,她的魂都不在身上,她似乎想到不久之前,初次见到他,穿着太监服想要出逃,现在想来约莫只是厌倦了宫里的生活想出去透透气,她竟会傻到相信他。
      他,骗了她。
      想到这里,宁双双的心脏又毫无预兆地痛了,难以自拔。她垂下双眸。他是万岁爷,她之于他,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欺骗,又能算得了什么?她竟会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太监而郁郁不得。
      宁双双苦笑一声,昂首饮下杯中甘醴。霎时间似乎有液体从眼角倾泻而出,迷蒙了她的视线。她看着谈笑鸿儒的男子,一言一行都透露出王者的气息。他是王者。他并没有看向自己,乌黑的瞳仁扫视着满场的朝臣,唯独少了她。
      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庆幸她爱上的男子是当今圣上?悲伤她爱上的人竟会是圣上!
      酒意阑珊,青祠轻启薄唇:“今日诸位都在,朕有几事告知。朕万分感谢宁将军为朕打下胜仗,故将平研公主许配给宁将军。另,秋然也有十八了,朕决定,将秋然许配给苏丞相之子,苏执念。各位可有异议?”
      一时间,殿里满是贺喜之声。她透过举起的觥筹看着青祠的脸,越发地头疼起来。歌舞升平,唯独三人,食之无味。
      她是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公主殿里的,没有和宁若愚告别。她只记得那双眉眼,依稀就在眼前。她将褥子里的枕头拿出来,奔向池边,却撞到了正在池边翘首遥望的青祠。
      宁双双顿时就蔫了。
      “朕……我……”
      “你可别说对不起什么的,也别说你不是故意想瞒着我。”她隐忍着眼中的泪光,“我不会相信的。是我傻,没有早点发现你的身份,企图和你成为朋友,也只能说是我高攀了。”她一气之下将手中的枕头扔进池里。
      “祝你生辰愉快。”她说完就抹着眼泪往回跑。青祠冲上去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一边按捺着她躁动的心情。“你不是也欺骗朕你是太监么?这样算来,我们之间扯平了不是么?朕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说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远了。”
      她恨得牙痒痒,用力地踩着他的脚。“难道你觉得我们现在的距离很近么?”
      “双双……”
      “混蛋。”她流着泪,双手无力地捶在他的肩上,“青祠,你就是个混蛋。”
      “是啊,朕是混蛋。”他柔顺地安抚着怀中的美人,黯然道,“可是,朕喜欢你,朕想娶你,朕想和你在一起。”她听闻这话顿时停止了挣扎,面前的男子说,他喜欢她。
      心口翻江倒海,她日思夜想的男子竟然也是爱着自己的。可是……他是皇帝,他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她不是他的唯一。自古君王谁不是喜新厌旧,这样的喜欢,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皇上,奴婢骗了你,奴婢女扮男装,奴婢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可以治奴婢的罪。可是这样的玩笑,还是算了。”她硬生生挣开他的怀抱,蹒跚而去。青祠看着她的背影,倏忽想到掉进池中的枕头。枕上是用细密的红线绣成的四个字,生辰快乐。
      没有她,他不快乐。
      青祠纵身一跃跳进池里。
      正在前行的宁双双听到落水的声音立即回眸,她看到他游向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像拥抱着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她蹲在树后,双手捂住眼睛,情难自已地大哭起来。

      无可奈何宁双双

      身染风寒,青祠几日未上朝。
      这几日,秋然公主的日子丝毫没有好过宁双双。大喜日子在即,她和宁若愚的爱情能否保住,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万岁爷当真是风寒?”宁双双擦着红木桌,抬眸问道。
      秋然公主愣了愣:“据说是因为接触了池水全身都起了疹子,化脓了。”末了还生怕宁双双不够自责地加了一句,“皇兄的皮肤一向都不能碰到脏的东西。”
      宁双双无辜地抬起眼睛,这倒好,错全在她身上了……无奈之下,宁双双只好端着药去慰问青祠。这几日她一直躲着他,并不是心中的思念少了,是她不知晓,该用怎样的眼光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刚走进殿里,便听到一阵不雅的声音传出。宁双双震惊地张大眼睛,在确定现在依旧是晌午之前时,她愣愣地不知所措。屋里的声音,缠绵不已,让人浮想连连,宁双双靠着柱子大口地喘着气,这不是错觉。
      里面的男子,说着喜欢自己的男子,正……
      “小太监,你在这里做什么?”公公打断她的揣想,认出是秋然公主殿里的奴才时微微蹙眉,“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额……嗯……”她慌忙叫手中的药递给公公,转身跑了出去。
      青祠闻声问道:“什么事?”
      公公看到凌乱的床铺上的皇上和皇后,垂首道:“回皇上,是其他殿的奴才,给皇上送药来的。”说罢,公公将药放在桌上,“太医说,皇上再行几日房事就可以恢复了。”
      “当真管用?”他蹙眉道。
      “皇上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公公退出宫里。
      青祠回眸看着皇后,心里一软:“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这只是一种疗法,一种能让他恢复的疗法,虽然古怪,为了身体,他还是照做了。
      他是有几日没有见到双双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待他身体稍好,他一定要亲自去找她。
      皇上大病初愈,宁若愚就被召进宫,宁双双来不及看哥哥一眼就只听见宁若愚又要出征的消息。秋然公主的大婚之日就在三日之后,若是出征,就定然无法阻挡秋然的婚事。他不是没有想过远走高飞,他走了,宁双双要怎么办?
      他摇摆不定。
      青祠再见到宁双双是在两日后,她教秋然公主舞蹈。他驻足在树后久久不愿离去,他的眼中,只有他。秋然道:“若是此生无法和你哥哥相守在一起,那就让我明日为他献上最后一舞。若他能凯旋归来,也不费我这般割舍。”
      宁双双咬牙道:“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她始终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青祠,他说的喜欢,他说的娶她,终究只是一纸空文。
      “嫂子,你带我离开吧。”尔后宁双双仰起头,微微一笑,“我想离开皇宫,过以前的生活,等你和哥哥在一起之后。”青祠微微蹙眉。
      她要走?要走去哪?她走了,他要如何?
      一时间他竟然也慌了神,最后一个不争的事实涌上他的心扉。他爱她,他离不开她。
      无论多不舍,终究还是要不欢而散。他们之间没有必然要在一起的可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无法走进他的世界,而他也不会屈膝走进她的人生。
      青祠苦笑一声,回殿里喝醉。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青祠最后将杯中的酒倒进嘴里已经是午时。以往此时,他都会前往御花园的池边,只是今后,恐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要离开自己了,而他也无法留住她。
      “皇上喝多了,会醉的。”青祠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她温润的脸颊,愣了愣,随即抓住她的手。
      “双……双双?”
      “嗯,是我。”此次相见,宁双双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她想约莫这是二人最后一次会见,就算离别,也要最美。她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皇上,奴婢有一事相求。”
      “说。”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到心里去。
      宁双双轻咳两声,淡然道:“收回成命,秋然公主不能嫁给苏大人,而宁将军,也无法娶平研公主。”她坚定地看着他,语气中丝毫没有谦卑,“皇上也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想皇上应该能够理解秋然公主和宁将军的苦衷。”
      “宁若愚已经答应朕去远征。”
      “所以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她起身跪在他的面前,声音不卑不亢。
      “你要朕同时收回三句?君无戏言,难道你不知道么?”
      “奴婢很清楚。所以奴婢求皇上,收回成命。”她深深地躬身,额头抵到冰凉的地面,“只要皇上肯收回成命,奴婢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青祠冷笑出声来,弯腰将她扶起,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你是愿意为了宁若愚将身子献给我?多少女人想爬上朕的龙床,你凭什么觉得朕愿意?”
      宁双双咬唇不语。
      “你当真如此挚爱宁若愚?”
      “是,奴婢爱他。”她不会忘记宁若愚为自己做的一切,他的爱情,她一定要帮他。
      “罢了。”青祠笑了声,“朕不会答应的。”
      青祠转身走进殿里。
      “皇上若不应,奴婢就跪在这里,直到皇上愿意。”她说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觉两泪连连。闭上眼,那日他与皇后缠绵的声音依旧回响在她的耳畔,久久不歇。
      伫立在窗前的男子直直地盯着她的身影,紧抿双唇。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在漫天纷飞的花中,她和宁若愚拥抱。
      她喜欢的是宁若愚吧,如此爱他,竟会心甘情愿成全他与别人的婚事。他承认让宁若愚出征是存在私心,他想将宁若愚从她的身边带走,不留一丝痕迹。
      可是尽管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没有他。

      思君不见宁双双

      隔日,殿里张灯结彩,欢送秋然公主出嫁。
      今日青祠没有上朝,殿门始终管着。宁双双跪在青石板地上几欲没了知觉。未到卯时,宫里传来消息——秋然公主失踪了。一时间宫里乱作一团,而殿门终于打开。
      宁双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拉住青祠的腿,低声说道:“皇上,奴婢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青祠愠怒,面前的女人竟会为了宁若愚做到如此程度,顿时一阵不满,用力地踢开她,大声怒斥道:“你若是想跪,就一直跪着。传朕旨意,抓到秋然公主和宁将军,杀无赦。”
      这一句杀无赦顿时将宁双双的心狠狠地扯碎。
      他是铁了心不愿收回成命,宁双双看着他的背影,尔后起身走进殿里。
      她心知恳求已经无法让青祠动摇,那么,她只能铤而走险,用最极端的办法保住哥哥和秋然的性命。
      殿里的奴才都忙着去寻找秋然公主。她迅速将可能藏着玉玺的地方统统搜了一遍,却没有任何进展。她看到他批阅的奏折,字迹清晰,和他的眉眼一般好看。做工精细的柜子里有一本册子,她不小心碰到地上,刚想放回去却看到了一页。
      她是一个温婉如同朝阳的女子,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这个她……是谁?宁双双心中泛起让人难堪的嫉妒,这样的感受顿时让她四肢无力起来。她想到当务之急,合上册子,却在扉页看到了一行小小的字——那个女子,宁双双。
      她睁大眼睛,清晰地看到了那七个字。一笔一划,让她窒息。
      他……真的喜欢她么?
      若他真心喜欢她,又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和皇后……她不愿再想,也无法再想。宁双双将册子放进桌子里,转身走向了龙床。她掀开褥子,大口地喘着气。这里……曾经是他和皇后缠绵的地方……
      正当她专注于寻找玉玺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呵斥。
      “大胆奴才,在朕床上做什么!”
      宁双双在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青祠竟会半路折回来,被逼得无路可逃,她只好拧着眉头做着最后的反抗。他抓住她的手臂,低吼道:“宁若愚,是你的哥哥?”
      没有料及他会如此发问,宁双双怔住。
      青祠抓住她的肩膀,凝视她:“告诉我,是么?”
      她咬住下唇,良久之后才点点头。青祠却蓦然舒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吃的醋,都是白费。他认为宁双双喜欢的是宁若愚,却不知晓,二人之间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
      “同父异母的兄妹。”宁双双的声音很低,略微带些沙哑,“皇上,是想治奴婢的罪么?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皇上若要怪罪,千万不要牵扯到哥哥和秋然公主身上……”话音未落,她就被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他狠狠地抱住她,“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朕,你是宁若愚的妹妹。这些日子,朕一直都在矛盾,朕以为你爱的是若愚。朕小心翼翼地接近你,却没想到还是让你讨厌朕了。”
      她颤抖着肩膀问道:“皇上……可否放哥哥一条生路?”
      “若愚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朕不会如此。朕放走了秋然和若愚,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也无需多操心什么吧。”他虽为帝王,有些事,注定不能强求。他感谢宁若愚的悉心照顾,才能让他在此刻抱住怀中的女子。
      “那……”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我知道你不爱我……”他局促不安的语气让她扑哧笑出声来。
      “其实我一直都以为我爱的是一个太监。”她用力地抱住他,大口地喘息着,眼泪夺眶而出,“我再不爱皇宫,可是宫里有你。”宫里有你,什么之于我,都不重要。
      青祠蓦然笑出声来。“朕知道那天你在殿外,听到了朕和皇后……”
      她的脸顿时烧红了起来。
      “那只是一种疗法……而且,你应该不会在乎……朕是不是处男这个问题吧……”
      “我很在乎!”
      “既然如此,那就……”他微微一笑,扯下她的衣衫,所有的情话都化身成为缠绵的身躯,再不分离。
      正如他第一眼在落花纷飞中邂逅她,一眼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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