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联盟流水账》非鸽

53、第53章

　　1.

　　礼花漫天，呼啸如海，忽地彻明的灯光把舞台与观众席都照得透亮，乔一帆站在奖杯后面，心潮澎湃，思绪百转。

　　他曾经是被战队放弃的小透明，现在却是另一支战队的主力队员，还站到了冠军的领奖台上。

　　这一切都美好得不切实际，宛在梦中，直到与他并肩作战的队员们都一拥而上，簇拥着叶修举起奖杯。他感受了手中的重量，才终于有了些实感。

　　乔一帆回想起去年的今天。

　　轮回夺冠的场面同样盛大，但他甚至没能来到现场随队观看。

　　高英杰在前一天来到他的房间，说：“一帆，我们明天一起去看吧。”眼睛里满是真诚。

　　乔一帆明白，高英杰虽觉得由自己来邀请不合适，可他还是鼓起勇气来了——因为他们是朋友。

　　但乔一帆还是摇摇头，“对不起英杰，我在宿舍看就好，想再多练习一下。”

　　高英杰的眼睛明显暗淡下来了，但他还是点头，嘱咐“好……那你别太累了。”后离开。

　　精准度练习仍在屏幕上显示着，蓝色的光映在乔一帆的瞳孔里。他呆坐了五分钟，才握起鼠标，点开下一局。

　　那时的乔一帆迷茫却不懈，每日想的都是如何凭借努力，让自己对微草来说再有用一些，如何留下来。

　　他还是想留在赛场上，即使被忽视、被嘲讽。

　　抱着这样的期翼，他对被王杰希和刘小别带来微草的你发送了微信——【前辈，我能再约你打一局吗？】

　　2.

　　可只要打起来，一局总是不够的。

　　连打了许多局，你才放开鼠标，转头问他，“嗯……一帆，你为什么要用刺客？”

　　“啊？”乔一帆疑惑地看着你，像是没有理解。

　　“嗯……那我换个问法，你用过别的职业吗？不是说你的刺客不好，只是……”你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因为这种说法像是在否定他曾经的努力。

　　但乔一帆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没关系。”他说。

　　“……阵鬼。”他说，掏出一张账号卡，刷卡登录。

　　鬼阵排放的布局虽然稚嫩，时机的把握却恰到好处。一寸灰从墙角奔出，引诱你转换方向追逐，刹那之间，你便踏入了暗阵之中。

　　哥布林的读条卡着时间结束，一寸灰还来不及从你的攻击范围内逃走，你便操纵着角色在黑暗中凭借手感攻击，而一寸灰擦着边躲避了两次，最后被直直击中。哥布林也冲上前来输出。

　　你取下耳机，看着乔一帆，尾音长拖着，眉眼弯弯，“很棒诶。”

　　他看着落败的结局，摇头说：“谢谢前辈。”

　　你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添加了一寸灰为好友，说下次再打，随时可以来找你。

　　3.

　　乔一帆是在全明星的那个夜晚意识到自己陌生的情愫的。

　　那天的他刚刚经历过情绪的大起大落，从失落到期待再到失败，几乎能彻底打碎一个人。

　　但乔一帆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他接到你的电话后来到阳台，如你所言，那里的确缀满了繁星，从十几层高的酒店看去，美得宛如梦境。

　　一切都仿佛是远空明星，乔一帆觉得即使站在几十米高的阳台，自己伸出手，触碰到的也不过是空气。

　　在这样的梦境之中，或许只有你是真实的。

　　没关系，他想，只要还有一处真实，他就能坚持下去。

　　-

　　“将来准备去哪？可以告诉我们，俱乐部会尽力帮你协调的。”微草俱乐部经理一只手拍拍乔一帆肩膀，语气和蔼地说。

　　乔一帆思考后还是给了经理答复，“去叶前辈那里。”

　　“叶秋？”

　　乔一帆点头，在经理迷惑的眼神中离开，仅仅修整一天就坐上飞机去了H市。

　　而与此同时，你收到了一条消息。

　　【乔一帆：谢谢前辈，我要换队伍了。我会加油的，希望能早点在赛场遇到前辈。】

　　我会加油的，乔一帆一遍一遍地说，从网游公会中说到微草的饮水机边，又从全明星说到H市。

　　他拉上遮光板，在飞机上沉沉睡去，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4.

　　不同于微草，兴欣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乔一帆身处其中，不免为在悬崖边缘的战队担忧。可担忧也只是一刹那，从更早之前他就明白，除行动外，任何都是无用的。

　　所以他们赢了一场又一场，最终站上这里。

　　在乔一帆因训练劳累而陷入睡眠时，他和安文逸的两人宿舍内总会在深夜出现梦话的声音。

　　安文逸推推眼镜，进入季后赛以来，这是他第三次被乔一帆吵醒，没想到平常安静的他会在深夜如此释放自我。

　　安文逸决定先不睡——在他的降噪耳机到来的前一晚。他要对乔一帆的梦话进行监听和辨认。

　　这无关于八卦和好奇，只是对队友兼好友的关心，他如此安慰自己。

　　于是，在断断续续的不明拟声词中，他听到了夹杂的一个名字。安文逸打开手机录音，凑近去听。

　　……

　　几分钟后，安文逸在思考“虚空是否还有阵鬼的位置？”并得出否定答案后，删掉录音睡觉。

　　明天耳机就到，他安慰自己，脸上满是困意和超脱的平静。

　　兴欣越战越勇，越站越高后，安文逸反而没再被梦话折磨，买来的耳机也少了一处用武之地。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一帆，你最近状态好了很多啊，怎么调节的？”

　　他只是低下头，不好意思却面带笑意地说：“因为我去找了前辈聊天……”

　　没关系，安文逸想，虚空没有他的位置。

　　5.

　　再踏上H市的土地，已经是比赛结束的几天后了。

　　以前来这里，找的往往是苏沐橙或叶修，现在你看着机场门口等待的乔一帆，再无法否认他在你心中不断叠加的重要性。

　　当年B市网吧，他从二楼向你挥手，眼睛闪闪发光，像是星星被打碎，洒落在眼眸。可那时他明明仍在灰暗之中。

　　于是，你向他伸出手。

　　他便用那双眼睛看你，用清爽的声音乖乖喊你“前辈”。

　　他还会在梦中呼唤你的名字。

　　但他不只是一个透明、害羞的后辈，乔一帆的痛苦和坚持，总会让你在安慰他的同时红了眼眶。只要是你呼唤，哪怕在泥泞中，满是伤痕，他也会抬起头，专注地看你。

　　你和乔一帆走在湖边，你看向他望着的方向——天空与地平线在极远处相接。你听到他问：“前辈想去哪里？”恍惚间，你觉得即使天涯海角，他也会跟在你身后。

　　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于是伸出手说：“去哪里都好，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天色尚明，鸟鸣传至，远处是嬉戏的老人和孩子，池塘中游着几尾金鱼。乔一帆先是眼睛慢慢睁大，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搭上你的手，“当然。”眼神好像赛场上一般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