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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宁琪齐跟左世杰一起工作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不应该害他。
      自她从左世杰手里接过实验管理工作以后,就按照思达公司那个面试她的女人的指令,每天用女人给她的那只钢笔,对实验报告进行拍照然后按键发送。
      宁琪齐在奥克研究公司开始上班后,她的账户就多出150万,这无疑是思达公司给她的第一年的年薪。收到这个钱后,她知道已经无法退回。就是想退,她也不知道退到哪去。所以,她收下这笔钱,等于她必须开始这份工作。
      进入奥克研究公司,见到这个公司老板竟然是过去的老师,她就有和老师联手摆思达公司一道的想法。
      现在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想起任自强和章可新为那个神草和神药,一个失踪,一个自杀,她觉得作为科学家、发明家真的很辛苦、很可怜。六年多啊,他俩辛辛苦苦研究的成果和开发的新药,竟然会被他们一夜之间夺走。再想想从农村出来辛辛苦苦打拼成科学家的左教授,想想他净身出户的尴尬,想想他被边缘化的耻辱,想想他的成果也会一夜之间被夺走,她觉得教授也会自杀。
      三个男人啊,三个优秀的男人在她面前神秘的消失,这该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啊??如果说,前两个男人的消失,她毫不知情,那这第三个男人如果再神秘的消失,她就会深陷其中。甚至可以说,她就是那个杀手。
      越深入接触,她越觉得教授人不坏,何况他改变了许多。无论怎么说,他还算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只不过昔日的她心高气傲,把他看得一无是处而已,只不过教授后来结婚、出轨等,缺乏点运气而已。
      亲手杀了他,太残忍了吧?!
      但,她接受了150万,等于上了贼船,若不继续,她和儿子就有危险。
      想起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的儿子,想起他来北京后对生活充满憧憬的那股劲,想起他给爸爸妈妈谈钢琴那种自豪的神情,她就心如刀绞。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儿子置于危险之中。
      宁琪齐现在是骑虎难下。
      好在研究工作刚刚开始,她发出去的实验数据还只是皮毛。她想,沉住气,慢慢来,等有机会了再出手。事情反转也未可知。
      但刚刚过了一年,当她收到第二笔150万时,教授跟她说了一句话,让她慌了神。
      教授说:“咱这个研究课题差不多完成了,实验结果再有半年差不多就出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宁琪齐的办公室。她第一时间捂住桌子上的钢笔,怕这个钢笔有录音功能。
      “啊?这么快?不说需要三年时间吗?”宁琪齐大吃一惊,但声音放得很低。
      见她如此吃惊,教授狐疑的看着她。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又像是跟宁琪齐解释:“我也很奇怪,这个课题看起来不很难啊,他们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价钱,思达公司怎么会投入这么多的前期资金?!”
      宁琪齐的警惕性上来了,她知道这里不是说这事的地方。
      她故意打开窗户,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老师,房间有点闷,咱们去湖边散散步吧?”
      教授很高兴,有点调侃的说:“跟美女散步是我最愿意做的事。”
      说完又觉得不妥,有点歉意的跟宁琪齐说:“小宁,我只是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啊。”说完,自己摸了摸头发。
      宁琪齐发觉他的头发虽然有点花白,但很浓密,竟然透着别样的帅气。
      她故意挽起教授的胳膊,也用调侃的口气说:“你未婚,我未嫁,就是有点别的意思也正常。”
      左世杰一躲,也调侃起来:“幸福来得太快,失去的也快。”
      宁琪齐抿嘴一笑:“一朝被蛇咬啊…”
      教授自嘲的接:“十年怕女人啊。”
      两人笑着走出房间。

      回到办公室,宁琪齐马上用另外一个手机给肖涵发信息,约她周日在奥森见面。
      自从她去思达公司应聘后,肖涵就说过,她可能会被跟踪。嘱咐她用专用手机跟自己联系,会面也要尽量私密。肖涵强调,这不是害怕。宁琪齐懂,如果肖涵也在明处了,反而不好帮她了。

      十月的北京秋高气爽,周末的奥森公园里人流如织。
      这个北五环外的公园,跑外圈需要跑十公里,跑里圈也需要三公里。整个园子被各种各样的树木覆盖,在诺大的北京城里自成气候。园子不仅面积大,除了几个饮料亭,没有任何商业摊位,没有烦心的吵杂声。人们或跑步,或散步,或带着孩子在草地上搭帐篷,或三三两两的打牌下棋,恬静而怡然。
      宁琪齐就住在附近的奥运村。两室两厅的房子,是章可新带她们娘俩回北京后租的。虽然每年的房租都在涨,但她喜欢这里,就一直租住着。章可新说过,等神药研制成功后,就把房子买下来,可他没有兑现诺言就撒手而去了。章可新死后,宁琪齐并没有搬家。她喜欢家里的气味,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每当夜晚睡觉时,她都会抱着他的枕头使劲嗅闻,想象着是在抱着他强壮的身体。她跟儿子说,爸爸的研究遇到了困难,去美国工作了,需要好多年。远远已经七岁了,虽然似懂非懂,但他知道美国,知道爸爸去美国一定是做重要的事情。在他眼里,爸爸无所不能。
      宁琪齐每天在奥森公园跑步,她只跑里圈。章可新说,过量跑步会损伤关节,老了后会有关节炎,会非常的痛苦。所以,他都是带着她跑里圈,风雨无阻。现在的她没有颓废,仍然每天跑。不仅儿子需要她,章可新的冤魂也需要她。和章可新一起生活了六七年,她彻底变了。从一个肥婆悍妇变成了“条顺盘靓”的淑女。她心里清楚,不能再沉沦了。若再沉沦,没人会再救赎她。从这个意义讲,章可新是她的唯一。

      宁琪齐在湖边帐篷群里找了块空地,熟练的搭起帐篷。小远远早就跑去找小伙伴了。每个周末,总有几家附近的邻居带着孩子来玩,孩子们早就熟悉了。这些孩子很友善,不仅不嫌弃远远是个哑巴,还对他照顾有加。儿子回家的时候,总会把写满字的小本本拿给妈妈看,上面记录着远远跟小伙伴们的对话。每写满一本,宁琪齐就会珍藏起来。珍藏盒里原来还有任自强的诗,后来她一把火烧了。回想起那几年的疯狂,她又苦涩又觉得可笑。

      肖涵很快就到了,还带来两杯星巴克的卡布奇诺。
      她俩进到帐篷里边,这样可以私密的谈话。
      宁琪齐把奥克研究公司的情况和左教授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肖涵,肖涵沉浸起来。
      “委托奥克公司做相容性研究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来?”肖涵问。
      “鑫瑞医药。”宁琪齐回答。
      “鑫瑞医药,鑫瑞医药。就是购买小新研究所神药的那家公司。”肖涵肯定的说。
      “是不是委托本身就是个阴谋?”宁琪齐像问肖涵,也像问自己。
      肖涵点头:“非常有可能。你知道委托研究的合同内容吗?”
      宁琪齐摇头。
      ”你看啊,正常的委托应该有底价,出了成果,最后的交易价也会大差不差。油水应该不大。”肖涵开始分析。她又说:“而且,委托研究,经费应该由委托方出,怎么会引进风险投资?而且超过一千万?”
      “教授说,课题并不很难,他也觉得有点奇怪。”宁琪齐也在沉思着。
      “鑫瑞有内鬼。”俩人异口同声的说。
      肖涵用肯定的口气说:“对。一定是。这个内鬼故意夸大研究的难度和风险。我估计,奥科公司和鑫瑞的委托合同一定是风险委托,最后的交易价格评估后再确定。按照思达公司的平均收益率十倍计算,合同底价应该过亿。”
      “实际上这个项目根本不值这个钱。”宁琪齐也用肯定的口气说。
      “对。他们暗箱操作,就是要从中渔利,而且是挣大钱。太黑了,简直是抢钱啊。”肖涵是业内人士,她知道许多内外勾结、暗中渔利的案例。但像这样动用色情间谍大规模犯罪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想起“色情间谍”这个词,她问宁琪齐:“你和教授的关系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 ...”
      宁琪齐马上否认:“没有,没有。教授对我很尊重,也很照顾。”
      肖涵说:“看来思达公司还不知道研究课题快要结束了,否则,他们会逼你去引诱教授,制造绯闻。”
      “我和教授现在都是单身,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是绯闻啊。”
      “琪齐啊,你还是太老实了。你想啊,他是你大学老师吧?他过去是你领导吧?他们会说,早在大学的时候,你们就上过床。早在你当他助教的时候,就是他的情人。这不是绯闻吗?”
      “就算是绯闻。那他现在是单身,也没人管着了,又能拿他怎么样?”宁琪齐还是不明白。
      肖涵冷笑着说:“这是思达公司策划好的。让教授身败名裂!虽然是旧闻,学校也不会不管,为了堵住大家的嘴,学校会撤销教授的头衔,甚至会把他逐出学校。到那时候,谁还会瞧得起他,谁还会用他?”
      宁琪齐倒抽一口冷气:“原来如此啊。到那时,教授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会不会和小新一样... ...”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沉吟了一会,她坚定的说:“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教授不是坏人,甚至是好人,他是科学家。我绝对不能伤害他。”
      “可你不按照他们的意思进行,他们会伤害你的,说不定也会伤害到你儿子啊。”肖涵忧虑的提醒她。
      宁琪齐惊恐起来,她钻出帐篷,急切的寻找儿子的身影,看见他在不远处和其他孩子围坐在一起,他弹吉他,小伙伴们唱歌。
      她回到帐篷后,用坚定的神色看着肖涵,说:“我原来就想过联合教授摆思达公司一道,说不定能揭开他们的黑幕。现在看,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准备怎么干?”肖涵还是有点忧虑。
      “跟教授直接说,争取他的理解和支持。如果教授愿意,就拖延研究进程,到三年期满再说。我哪,要和教授谈恋爱,哪怕是假的。”
      “嗯嗯,以时间换空间。这样我们就有时间有机会调查他们。”
      “涵涵,我觉得我们从调查鑫瑞那个内鬼开始,说不定会有突破。”
      肖涵伸大拇指,说:“我也这么想。”

      第二天,刚在食堂吃完饭,宁琪齐约着左世杰去湖边散步。
      左世杰虽然有点吃惊,但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和有点期待的目光,心里温暖起来。但他还是调侃的说:“我在学校可名声不好啊,你跟我经常散步,会影响你的吆。”
      宁琪齐撇了一下嘴:“老师说哪去了。我在学校也是名声狼藉的啊。”
      左世杰笑:“好像对啊。色狼老师遇见奇葩学生,也算是有故事了。”

      他们沿着秋色宜人的湖边边走边聊,话题越来越沉重,神色也越来越严峻。
      宁琪齐把事情和盘托出,最后希望老师能够帮她。同时提醒他,如果帮她调查思达公司,可能有人身安全危险。
      左世杰默默的往前走,双眉紧锁,步履沉重。
      宁琪齐默默跟在后边,不知再说点什么。
      走了一会,教授转过身来,毫不掩饰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笑了起来:“怎么看也无法想象你是色情间谍啊。”
      气氛缓和了好多。
      宁琪齐知道教授准备帮她了。
      教授把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故作轻松的说:“小宁,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好久没人坦诚的给我说这么多话了,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特别是被你信任。”
      宁琪齐自然的往他身上靠了靠:“老师,其实吧,我以前有点误解你了,对不起啊。”
      教授把手从她肩膀上拿下来,有点感概的说:“你没误解。那时候我是有点龌龊。其实,你当学生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想你想的不行,觉得自己疯狂的爱上你了。依我对你的了解,正面追你肯定没戏,所以就用那种方法。说白了吧,我认为只有激发你的□□望,才能俘虏你。所以… …”
      宁琪齐笑了,见他松手,主动的挽起他的胳膊:“老师,这一点你真看准了。只是你已经结婚了,咱俩年龄差距又那么大,我那时候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所以… …,说实话,任自强也是看准了我这一点才出手的,正中我的下怀。其实,后来我后悔过,也想过跟了他还不如跟着你。”
      教授站下身来,很惊喜的问:“真的?”
      宁琪齐认真的说:“真的。和他一起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教授又感概起来:“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过,也不枉我日思夜想的爱你一场了。”
      宁琪齐把挽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问:“老师,你真下决心帮我了?你怎么想的?能告诉我吗?”
      教授又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后,咱们俩的命运竟然这么紧密的连在了一起。”
      宁琪齐有点惊奇的问:“老师为什么这么说?你可以不帮我啊。帮我是情义,不帮我是本分。我都理解。”
      教授有点苦笑着说:“如其说帮你,还不如说帮我自己,或者说帮我们俩人。你想啊,现在我的处境和你是一样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果我不帮你,最后的下场就是身败名裂。如果我帮你,可能会有人身安全的危险。我们联手,说不定会赢。是不是这样?所以说,我帮你也不全是为你,也为我自己。何况,即便不是为我自己,我也会帮你。我总觉得我欠你的。”
      “还真是啊。像是梦境一样,像是前世因缘。老师,我们的命运就这样的拴在一起了。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嗯,往前走。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教授拉着她继续散步。
      宁琪齐又往教授的身边靠了靠:“思达公司的人可能会盯着我们,为了遮住他们的耳目,我们要表现的亲密一点,比现在这样还要亲密。怎么说呢,要像情人一样。就算是假的,我们俩装也得装的像点。但老师你别紧张,不到最后摊牌,他们不会给你制造绯闻的。”
      教授又停下来,很严肃的说:“为什么要装啊?从现在起,我要追你。像一个正经人那样追你。”
      宁琪齐笑了:“老师本来就是一个正经人啊。”
      教授也笑了:“嗯嗯,现在我自己觉得我也是正经人了。”
      宁琪齐明白,教授的心灵已经比原来纯净了许多。
      教授有点羞涩的问:“我不想叫你小宁了,太正式了,太见外了。我想叫你宁宁,好吗?”
      宁琪齐也有些羞涩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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