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主张》管家后人

3、第 3 章

　　宁琪齐顺利进入奥克研究公司，左世杰说给她每月一万块钱的工资，这样的工资在当时是同样职业的两倍。她觉得，左世杰对她的引诱从一见面就开始了。
　　她微笑着答应了，既然准备为虎作伥，又何惧与恶人作伴？

　　回到家中，宁琪齐把珍藏很久的三人合影摆在了写字台上，拿出三个杯子倒满红酒，又点上三支香烟。她把两杯酒和两支烟摆在了照片前，自己一边抽烟一边喝酒。
　　这张合影是三人在颐和园昆明湖边上照的。那时候，任自强和章可新还很青涩，一看就知道是学生。宁琪齐虽然大他们五岁，但她长相年轻，再加上也是一副学生打扮，三个人看起来像同学。
　　当初照相的时候，个子矮小的任自强非要站在中间，俩人拗不过他，只好任其所为了。宁琪齐一米七一，比任自强高半个头，章可新一米八五，比他高一个头。两个高大健壮夹着一个矮小瘦弱，要多搞笑有多搞笑。照片上，宁琪齐中规中矩。任自强尽量伸着脖子，头向后仰着，神色得意。章可新捂着嘴，眼睛斜视着中间，一副忍不住要笑的样子。

　　这张照片放大后，一直被任自强挂在秦岭家里的墙壁上。好多次，他抱着已经哑巴了的儿子指着照片问：指指，哪个是爸爸？儿子总是把小手指指向高个的章可新。每次任自强都撇嘴，说你怎么和你那个傻大个叔叔一样的傻。

　　宁琪齐看着照片恬静的笑起来，把自己的杯子跟照片前中间那个杯子碰了一下，一边抿酒一边喃喃的说：“没有人比你更傻的了。”
　　她又想起了当时更搞笑的一幕。

　　当天游玩时，是章可新请的中午饭。吃完饭，仨人开始往回走，路过一个冷饮摊，任自强对宁琪齐说，我给你买冰棍吃。那天正好她来了例假，刚要制止，任自强已经掏出钱来递给小摊主：买只冰棍，挑个大的。小摊主一愣，买冰棍还要挑个大的，怎么挑？宁琪齐也愣了，章可新笑弯了腰。他一把搂过任自强，对小摊主说，我这个弟弟缺心眼，你别在意啊。任自强理直气壮的说，一样的钱不得挑个大的啊。章可新赶紧搂着他走，怕他再出洋相。最后，宁琪齐买了两只，给章可新和任自强一人一只。任自强惭愧的说，我本来就是想给你买的，都让老章给搅和了。唉，你怎么不吃啊？宁琪齐脸红了，说我有事。任自强奇怪的说，有事？今天是周日啊，你下午有课？有课也不耽误吃冰棍啊。宁琪齐脸更红了，章可新又笑弯了腰。

　　用大智若愚形容任自强非常贴切。
　　宁琪齐后来发觉，任自强虽然平时举止怪异，还显得很愚笨。但在大事上却是未卜先知，行动果断。
　　任自强自己知道，要按照常规去追求宁琪齐，绝对没戏。所以，他直来直去，妙招频出，迫使宁琪齐不得不接招。
　　入学第一年的元旦文艺汇演，是学生们展示才艺、展露头脚的大好机会。虽然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跃跃欲试，但大部分人不是怯场就是啥也不会，最终，舞台还是那帮文艺骨干的天下。
　　当任自强知道宁琪齐要代表学校老师上台朗诵诗歌后，他拉着章可新也要准备节目。
　　章可新又要笑得肚子疼：“你丫会什么呀，你这猴样现不现啊？再说，人家也不让你上啊。”
　　任自强神色格外认真的说：“我要追求一个女孩，我要上去为她唱歌。你要是我哥们，就必须帮我。”
　　章可新看出他是认真的了，就问：“你想追谁啊？”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任自强要追宁琪齐。
　　任自强神秘的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
　　他知道，如果章可新知道他是追宁琪齐，说破天也不会帮他。
　　章可新又无可奈何又有点敷衍的说：“那好，你说准备啥节目？”
　　任自强说：“我唱歌，你伴奏。”
　　章可新又要笑：“您可真能逗，就你那个公鸡嗓子，还会唱歌？”
　　任自强一扭脖子说：“ 切，只有你们北京人会啊？咱俩现在就试试？”
　　章可新的手风琴拉的很好。他小学中学都在区少年宫练过，有点专业水平。只是他自己不喜欢，又要准备化学竞赛，到高二就不练了。
　　他拿出琴来，在凳子上坐好，故意夸张的拉开架势，用有点嘲笑的口气对任自强说：“说吧，唱什么？”
　　任自强清了清嗓子说：“告别战友。”
　　章可新虽然有点不相信，但还是拉起了《告别战友》的前奏。
　　任自强一开口就把章可新震住了！
　　任自强用的是花腔女高音的唱法，而且比原曲高了八度！虽然是女生唱法，但男人味十足，别具一格。《告别战友》副歌部分本来音调就高，一般人唱不上去，他又高了八度，非常震撼。
　　章可新有点小激动：“我靠，你丫还有这本事啊？我看行。”
　　后来，他们又来了一遍，在副歌部分，章可新情不自禁的跟着唱起来，并延迟了一个小节，形成高低音的混唱，效果更好。
　　任自强抱着章可新说，上台就这么唱，镇死他们。
　　章可新点头。后来一想觉得不对，就问任自强：“你追女孩唱情歌啊，怎么唱告别战友啊，生死离别的。”
　　任自强得意的说：“唱《告别战友》是让他们知道我唱歌水平，第二首才是情歌。”
　　章可新说：“我靠，还有第二首啊？尼玛都想好了啊。第二首是什么？”
　　任自强说：“苏联歌曲《小路》，第一段用俄语，第二段用汉语。”
　　他们又演练了一回《小路》，任自强用近似女生的声音唱的委委婉婉，十分动情。
　　章可新服了，连竖大拇指头。
　　任自强强调：“第二首歌我自己唱啊，你别掺乎，我是唱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听的。你长的太帅，一掺乎就没我什么事了。”
　　章可新大笑，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鼓励说：“听了你的小路，我都动心了。”
　　最后，章可新问：“没你的节目你怎么上场啊，我可不跟着你丢人现眼啊。”
　　任自强自信的眨眨眼：“你丫准备好就行，看我的手段。”
　　章可新相信，他总是有奇招。

　　文艺汇演在学校大礼堂举行，因为学生不放假，礼堂里座无虚席。
　　当主持人宣布，下一个节目由老师代表宁琪齐朗读徐志摩的诗《此生遇见，绝非偶然》时，观众掌声热烈，掌声中还夹杂着口哨声。宁琪齐的漂亮在学校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人好，诗好，大家很期待。
　　宁琪齐一袭露背晚装上台，又是一阵掌声和口哨声。
　　她刚站下正在整理话筒的时候，从舞台的另一侧出来一个身穿中式马褂的矮个子男生，手里还拿着话筒。
　　是任自强。
　　马褂是他在街上买的，话筒是刚才在后台偷拿的。
　　主持人有点慌，连忙迎上去准备挡住他。
　　他朝宁琪齐指了指，对主持人说：“我们一起的，排练过的。”
　　主持人朝宁琪齐看去。
　　不想尴尬的宁琪齐只好随机应变，朝主持人点了点头。
　　观众席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口哨声，还有起哄声。
　　音乐响起，任自强向宁琪齐做了个请的动作。
　　宁琪齐开始朗诵：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
　　绝非偶然。“
　　读到这里，宁琪齐停下来，向任自强做了个请的动作。
　　任自强开始朗诵：
　　“无论我走到那里，那都是我该去的地方，
　　经历一些我该经历的事，遇见我该遇见的人。“
　　… …
　　两人竟然声情并茂，珠联璧合。
　　朗诵完，观众席沸腾起来，女高男矮，中西结合，竟然打动了所有人。
　　章可新知道下个节目保证是他们的了，赶紧把藏在过道上的手风琴准备好。
　　果然，朗诵完诗歌的任自强礼貌的把宁琪齐送下台后，又随着主持人上来了，还没等主持人说话，他大声对台下说：“我想给大家唱首歌，好不好？”
　　观众看腻了太正式的演出，他们更愿意看更奇葩的节目，所以一片叫好。
　　主持人无可奈何的对他做出了请的动作。
　　章可新上台，俩人唱《告别战友》。
　　刚唱完，下面响起了有节奏的呼喊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没等主持人上台，任自强又开口了：“下面，我给大家唱一首苏联歌曲《小路》。请允许我把这首歌献给宁琪齐老师。像徐志摩先生说的一样，能够在北方大学遇见宁琪齐老师，绝非偶然。她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
　　观众又一片欢呼。
　　任自强唱的很动情，最后，他的眼睛里竟然闪着泪光。
　　唱完后，观众不喊再唱一个了，开始有节奏的喊：“宁琪齐，宁琪齐！”
　　宁琪齐大方的上台，轻轻的拥抱了任自强一下，然后又拍了拍章可新的肩膀。
　　三人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下台。

　　下台后，宁琪齐直接往礼堂外面走，大冷的天，就穿着晚装，出门就打了个冷颤。
　　两个男人赶紧跟上去。章可新脱下羽绒服给宁琪齐披上，然后把她拽回礼堂的大厅。
　　“姐，琪齐姐，你这样会冻坏的。”章可新陪着小心。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你俩串通好了拿我开心。小新，我拿你当亲弟弟啊。他是个傻逼，你跟着掺乎什么？”宁琪齐是真生气了，竟然说出傻逼这个词。
　　“… …”章可新无语，他不想出卖兄弟。
　　“谁傻逼了？有叫自己男朋友傻逼的吗？”任自强委屈的样子。
　　宁琪齐冲到任自强跟前，举起手来，真想给他一巴掌：“真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了？！”
　　任自强理直气壮的扭着脖子迎上来：“不是男朋友你干嘛过来抱我？我是第一次被女人抱，你也是第一次吧？这叫处女抱！”
　　宁琪齐终于被他气笑了，用举起来的手推了他一把：“处女你个头啊，还不赶紧给我拿衣服去！冻死老娘了。”
　　她又说了句粗话，章可新发觉这句粗话不是生气，而是意味深长。
　　“得来。”任自强也感觉到意味深长了，像个孩子般一蹦一跳的跑进礼堂。

　　章可新这时已经感觉到了，任自强追求宁琪齐肯定会成功。他太了解他的琪齐姐了，她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从初中，甚至小学开始，就有好多男孩追求她，她总是嗤之以鼻。无论是文弱的还是强壮的男生都不敢惹她。她每收到男生的情书或字条，都会直接把它贴在学校的黑板报上，让写信的人无地自容。她毫不畏惧的和强壮的男生对打，对打过程总有好多男生过来帮忙，所以，她从来没有吃过亏。成年后的宁琪齐更孤傲，一般男人她都看不上眼。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依章可新对宁琪齐的了解，只有有趣的灵魂才能打动她。
　　任自强就是那个有趣的灵魂。

　　宁琪齐真的动心了，不仅仅是因为任自强在文艺汇演上的那个奇葩的表白，还有他给她写的那些诗。
　　任自强从当众表白那天开始就不断给宁琪齐写诗，然后用信封封好后，亲自在19号教工宿舍蹲守，亲手把信交到她手里。
　　任自强的诗直接、大胆、热辣，不由得让她脸红耳热。
　　“你那大象般的屁股，总让我不敢眨眼。仿佛一闭眼，它的美丽就会消失。”
　　“你那丰腴的胸像拖拉机的前车灯，总是照耀我前行的路。”
　　“我没有丘比特的箭，但我有自己的长矛。总有一天，这长矛会刺进你温柔的旎旖。”
　　虽然收到这些诗，她会在心里笑骂一句“流氓。”但她把它们珍藏起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着看着，荷尔蒙就涌了上来。
　　有了荷尔蒙的加入，有了畸形的想象，加上有趣的灵魂，宁琪齐觉得她已经爱上任自强了。

　　这期间，宁琪齐一天内会收到两封信，除了任自强，还有系里的副主任左世杰教授，当时，她是左世杰的助教。
　　她一点也没有看上左世杰，虽然他外表帅气，显得风流倜傥，但宁琪齐觉得他内心猥亵，举止龌龊。最让她觉得难受的是，他西装革履的时候，衬衣领口总漏出一截内衣，让她时不时有种把它塞进去的冲动。还有就是他总把车钥匙别在西装裤的皮带上，让她有种想帮他拽下来的冲动。那时候，西装革履是成功人士的象征，但内衣露出就显得土气。有车一族都是社会精英，但把车钥匙挂在腰带上，不仅土气还有炫耀之嫌。
　　成功的精英左教授对此浑然不知。他以为凭他的帅气，凭他的职衔，凭他的经济实力，搞定宁琪齐不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借任何机会磨蹭宁琪齐，时不时把手搭在宁琪齐的肩膀上，向她发出明确的引诱信号。
　　每次这时候，宁琪齐就会用夸张的动作甩开他，表达她的愤怒和拒绝。
　　后来，左教授开始写信。每封信都洋洋洒洒好几页。
　　宁琪齐收到信后，连看也不看，每次都吐上唾沫撕的粉碎，扔进垃圾箱里。
　　爱上任自强后，每次收到他的诗，她都会放在嘴唇上吻一下。

　　有一天，宁琪齐拦住给她送诗的任自强，对他说：“我答应跟你处朋友，但你以后不许耍流氓。”
　　任自强的回答又让她脸红耳热，荷尔蒙泛滥。
　　他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她说：“不耍流氓还叫谈恋爱？”
　　后来她问他：“我的屁股真的很大？大屁股多丑啊！”
　　他用手摸了一下说：“我喜欢大屁股的女人，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就是你的大屁股让我爱上你了。”
　　宁琪齐把他的手打掉：“你可真流氓！”
　　再后来，他摸她的时候，她不再拒绝了，但还是骂他流氓。
　　再后来，任自强故意冷落她的时候，她会说：“你怎么不流氓我了？求求你流氓流氓我，我喜欢你流氓我。”
　　再后来，俩人就有了第一次。
　　让宁琪齐惊喜的是，任自强虽然很瘦，但英勇无比。
　　宁琪齐**很强，任自强不知疲倦，她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了。

　　宁琪齐和任自强的恋爱轰动整个北方大学。
　　左教授再也没有骚扰宁琪齐。他已经知道任自强是个奇葩，这个奇葩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有家庭，一旦传出绯闻，后果将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