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开封夜话(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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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蒋二人来到开封府，已是斜月东升，星辉乍现。
门前衙役向里通报，不多时张龙赵虎出来，引了二人向内堂而去。
打从白玉堂盗三宝起，至后来义救太子、公主逃婚等事，五义与开封府诸人日渐熟络，有时展昭受伤或是出门公干，白玉堂等人如在左近，也会力所能及的出面帮衬一二。
所以今日一照面，蒋平就打量着张赵二人神色不对，虽没疾言厉色，也是面沉似水，连个正眼都不愿瞧二人，显是因着展昭一事心中不忿，估摸若没公孙先生吩咐，当面怒怼白玉堂都有可能。
进了内堂侧厅，厅内已经掌灯，公孙策迎出几步，双方见礼。
白玉堂心忧展昭，刚要开口询问，公孙策已先他一步道：“请白少侠过府商议乃是展护卫的意思，学生受他之托，必忠其事。”
白玉堂一愣：“是展昭的意思？”
以往遇上案件，那猫常讲：白兄，这是我们官府的事，你不要插手。恨不能自己离的越远越好，今日之举倒是大异往常。
“不错，展护卫进宫之前对学生言道：依白兄义气，必不会对展昭之事坐视不理。京师重地，与其让他不明就里，冒险而为，不如全盘奉告其中轻重利害，于他倒更稳妥些。”
蒋平点头，颇为赞叹道：“老五，展昭倒挺了解你。知道没人管的了你，怕你捅出大篓子，你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白玉堂道：“这么说来，展昭假传懿旨的事，是揭不过去了。那皇上到底是如何判的？展昭现在怎样了？先生快说！”
公孙策道：“假传懿旨，按律死罪，展护卫此次虽事出有因，但毕竟触犯皇家威严，即便死罪可免，也难逃活罪。”
他微微叹息：“何况展护卫出身江湖，本就被朝堂官宦视为异类，他又供职开封府，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他平素谨言慎行，防之又防，才能险中求存，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有心之人岂能放过？展护卫能否度过此劫，端看天时地利与人和，还有他个人的运气了。”
蒋平心道：“展昭投身公门，为多少江湖中人所不齿，都道他贪慕名利，卖身求荣，谁知竟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只听公孙策又道：“学生出身官府，两位大侠出身江湖，但无论在朝在野，如今保展护卫平安的目的是一致的。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即便破格，也管不了那么多，学生能做到的便是坦诚相见，对两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两位要做到的是，以智谋事，用官府无法达到的江湖手段救助展护卫，却又不能有违理法，否则即便能救展护卫性命，也会让他生不如死，白少侠与展护卫相交多年，认为学生说的然否？”
白玉堂拱手道：“先生放心，白玉堂虽是草莽，也知事情轻重。如今我已明白，入公门，行大义乃是展昭终身奉行之业，他与我有大恩，我绝不会胡乱行事，让他进退维谷，雪上加霜。”
蒋平暗赞：“好个公孙先生，不愧开封府智囊，三言两语，就用展昭把老五给辖制住了。”
公孙策颔首道：“白少侠一诺千金，乃展护卫之福。”遂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包大人携展昭一行人至大内宣德楼前，正门已然落锁。包大人命张龙赵虎执自己御赐奏事腰牌与门前侍卫说明来意，便带人从侧门入宫。
南行，穿朱阁过重楼，盏茶功夫，又至一小门前，及此，道队仪仗，随身侍从便不能入内。
再向内行，只余包大人的官轿和随行的展昭。
既已入禁中，所有人皆敛息禁声，肃然前行。
两旁宫墙厚重庄严，阙宇栉比，峻角飞檐，琉璃彩绘，一派华贵庄严之象。
守卫也渐次森严，队列巡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行百余丈，至长庆门外，官员下轿。
两人又步行向内，过大庆殿，转西过垂拱殿至文德殿。
文德殿是皇帝退朝后批阅奏折的所在，仁宗皇帝十分勤政，一日中倒有大半日都在这里处理政务。
两人一路行来，远远便见殿外阶下早有三人等待召见。
三人两立一跪，两个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师庞吉和逍遥王李世昌，跪着的人趴伏在地，头发散乱遮住脸面，看着极为惶恐。
展昭因练袖箭，目力极佳，虽然离的尚远，仍看出跪在地上的是通州通判方充。
要说这方充，原也没太大学识，参加科举之时，恰逢主考官是太师庞吉，因而成为太师门生。
方充善于逢迎，颇得庞吉赏识，先是在京城谋了个差事，没几年又被外放通州做了通判，官职虽不大，但朝内有人，手握实权，又负监州之责，俨然知州佐贰，连林知州也要敬他三分，更加肆无忌惮，敛财无度。
这林知州年纪已大，做满这一任便要卸任回乡，更加明哲保身，时常称病不出，索性将州务都交给方充，任他作为，只当不知。
今年通州暴雨，水患成灾，朝廷赈济，方充更打着林知州的幌子，暗里贪没赈银。
时长日久，哪有不透风的墙，工部奉皇命查赈，展昭随行。
林知州觉事情不妙，一面抱病不起，推诿责任；一面给展昭等人暗行方便，及至方充获罪，林大人即脱了干系，又手不血刃，去了眼中钉肉中刺。
展昭心中明了，确又不能将这样的人如何。
再说太师府和开封府因安乐候庞昱之死，早已势成水火，所以当展昭押解方充回京，方充被钦定秋决后，庞太师对开封府是百般纠缠，处处刁难，直到卢方案发，开封府一众去了洛阳，才算告一段落。
而今庞太师在这个的关口，抢先提了方充前来面圣，还汇同了逍遥王李世昌，显是不怀好意。
两人渐行渐近，庞太师转头看见，不屑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逍遥王面色愤愤，但见庞吉没有说话，便也不言语。
此时门内宣旨太监高声叫道:“万岁有旨，宣庞吉，李世昌觐见！”两人应诺，带了方充进殿去了。
包大人与展昭在殿门外站定，包大人神色泰然道:“展护卫，本府平素为了办案少生枝节，要求你们谨言慎行，能忍则忍。但若麻烦自己找上门来，咄咄相逼，一味忍让只会助长他人气焰，须知我开封府也不是好欺的。”
过了盏茶功夫，宣旨太监又叫道:“宣包拯、展昭觐见！！”两人领旨，整顿衣冠，随着接引太监拾阶而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开封夜话(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