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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腊月二十三,季承安带着女儿进宫见圣人。

      宫里早就知道,赵端海带着母女俩入宫,脸上堆了笑,“外头冷,圣人赐了辇轿,可别冻着小郡主。”

      季承安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笑道,“多谢圣人体恤。”

      赵端海脸上的皱纹里都带着笑,“惠敏郡主是本朝头一个郡主,自然尊贵。”

      他话里话外没提别的,季承安却想起了成远与苏三元那个孩子,虽然是公主亲生,却只能没名没姓的养在苏府。

      一路到了紫宸殿,季承安抱着孩子进殿,一进门就看到庆安帝拿起一个铜丸大的药放进口中,季承安面色不变,抱着灵均行礼,“见过圣人。”

      圣人咽了药,脸色看着红润的多,见到外孙女脸上就舒缓下来,“惠敏来了?”

      季承安将灵均抱在怀里给圣人看,圣人看着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脸,不由得笑道,“这孩子像你。”

      父女两个闲聊一会,季承安便说明了来意,“惠敏还小,女儿想今年宫宴便不带她来了,省得再出什么变故。”

      庆安帝沉吟片刻,才微微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

      小灵均瘪瘪嘴,哭了。

      季承安刮了刮她的鼻子,失笑道,“她饿了。”

      庆安帝便叫赵端海给拿了些孩子能吃的东西,季承安亲自喂食,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庆安帝看着她,突然想到了顾后给小孩子喂食的时候。

      “宫宴那日你也不必来了。”庆安帝道,“左右也不差这么一回,孩子还小,在眼前看着才放心。”

      季承安点头,灵均吃饱了就睡,小嘴张着,流下一串口水。

      “是。”季承安放缓了声音,“却不知道霁之什么时候回来。”

      庆安帝也放缓了声音,“估计还要很长时间……娇娇,你可会恨我?”

      季承安摇摇头,看着怀里的女儿,“他身为大梁子民,本就该为大梁身先士卒,女儿不会有怨言,只是孩子马上周岁,至今未见过父亲,难免遗憾。”

      庆安帝叹了口气,“南诏作乱,阿珩递上来的折子,只说与素日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背后还另有其人。”

      季承安却想到了别的,“说的也是……话说回来,不知道成远姐姐怎么了。”

      “南诏没传什么信来,应当无性命之忧,倒是不必担心。”庆安帝随意道,“她身为和亲公主,两国开战,朝中竟丝毫没察觉,是她之过。”

      季承安心里凉了半截,早就知道圣人凉薄,没想到凉薄至斯,亲生的女儿在他眼里竟是像工具一样。

      甚至还觉得这个工具用的不称手。

      她不知道接什么话,庆安帝却又提起来别的,“惠敏会叫人没有?”

      这时候的他像个慈祥的祖父,季承安微微摇头,接上他的话说道,“惠敏才六个多月,眼下刚学会了滚。”

      “七滚八爬周会走。”庆安帝揉了揉小灵均的脑袋,“惠敏才六个月就学会了滚,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哪能呢。”季承安眼中带笑,“才六个月的小孩子知道什么。”

      小孩子哼哼两声,又醒了。

      庆安帝接过孩子,“我抱抱?”

      他朝小灵均伸手,灵均咿咿呀呀的朝他伸手,“唔咦~”

      她倒是不认生,打从出生到现在才见了庆安帝两面,却朝他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

      季承安笑着把孩子放到庆安帝怀里,“惠敏这是喜欢您呢。”

      庆安帝心情大好,低声哄孩子,跟她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季承安看着爷孙两个的互动,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卸下来,只是脑子里却一直盘旋着庆安帝的话。

      是,他是圣人,是大梁朝的皇帝,可他也是成远的亲生父亲,怎么能做到如此凉薄,连生身女儿的性命也不管不顾。

      在他心里,成远的性命竟然不如军机二字重要。

      冬去春来,时间在小孩子身上尤为明显,出了夏,小灵均长的越发的快,在白芷几个人轮番攻击下终于学会了叫阿娘。

      小灵均摇摇晃晃的走到季承安面前,手里还抓着一朵花,奶声奶气的说,“阿娘娘,给……给!”

      “谢谢灵均。”季承安躺在贵妃榻上,两个婢女给她打扇,沈妍坐她对面的圆凳上,笑道,“小灵均,来姨姨这里。”

      小灵均就晃悠悠往她那边跑,一头栽进她怀里,吓得沈妍扇子都掉了,“祖宗,你慢些。”

      “哈哈哈。”岳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头次见阿妍将她的扇子扔了。”

      沈妍抱着奶呼呼的小娃娃,恶狠狠的哼了一声。

      向来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沈妍拿了一块糕点叫小灵均啃着,“南诏什么时候能打完?”

      “不知道呢。”季承安探着身子去够冰碗,白芷躬身喂到她嘴里,一副奢靡的样子。

      沈妍别开眼,顺便捂住了小灵均的眼睛,季承安心满意足吃了两口,才说,“我才生灵均的时候,公爹说至少三年之数,估计要等灵均懂事吧。”

      “那时间可久了。”沈妍捏了捏小灵均的鼻子,岳越双手托腮,沉吟道,“那周晔也要三年才能回来了。”

      沈妍:“……”

      她白了岳越一眼,“整日里除了周晔没别的事情了?”

      “你不也是?”岳越针锋相对,“有本事别提宋暮。”

      季承安脸上带着笑,“你们啊,真是半斤八两。”

      两个人异口同声,“你不也是!”

      一边打络子的陈朝玥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小姑娘面皮薄,季承安和沈妍大度的不跟她计较,倒是岳越年纪小,平日里跟陈朝玥关系也好,见状不由得戳她。

      “你还笑,你不也一样!”

      这下陈朝玥脸上的红晕遮都遮不住。

      “姨姨~”小灵均奶声奶气的,去揪沈妍衣服上的飘带,沈妍低头看她,“小灵均喜欢这个呀。”

      “年纪不大,倒是学你娘爱打扮。”岳越说。

      季承安也笑,“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透过树影洒下碎光,初夏还不算太热,府里的冰却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不远的瓷盆里,还准备了许多夏日才有的小食。

      这个时候与三两好友聚在一处,倒是说不出的惬意。

      清风送凉,沈妍拿着她千金难买的素团宫扇给小灵均扇风,季承安笑道,“近来京城有什么热闹事?”

      “哪能啊。”岳越道,“前线失利,皇后娘家弟弟此番犯了大错,这时候谁敢触圣人的眉头。”

      沈妍给灵均扇风,“可不是说,连婚丧嫁娶都少了。”

      “倒是听说陶秋月募了些银子送前线去了。”岳越吃了一块糕点,慢悠悠的补充道。

      乍然听了一个陌生的人名,季承安问道,“陶秋月是?”

      “永渊伯的次女。”岳越挤眉弄眼的,“听说一直仰慕陈小将军呢,殿下。”

      季承安:“???”

      我怎么没听说京城还有这号人物?

      陈朝玥:“啊??”

      除了殿下还有谁眼这么瞎?

      沈妍拿扇子打了她一下,“别瞎说。”

      “是这么回事。”沈妍说,“你从前不爱玩,不知道陶秋月这号人物。”

      说是打从街上惊鸿一瞥,少年将军就印在她心里,叫她春心飘荡,至今未嫁。

      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后来季承安出宫建府,与她们几个熟稔之后,又与陈朝珩相恋,她们不约而同的瞒下了这个事。

      毕竟那小姑娘脾气性格都好,与他们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摸不准季承安脾气性格,秘而不发是最好的选择。

      “脾气性格都好?”季承安皱眉,“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谁知道呢。”岳越转头盯上了瓜子,“许是人家心地善良吧。”

      季承安笑笑没说话。

      倒是把两个人送走之后,季承安特地留了留陈朝玥。

      看着眼前脸色通红的女孩子,季承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跟嫂嫂说说?”

      陈朝玥拉她袖子,“嫂嫂……”

      倒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说是从小就听顾时宴的故事长大,顾家大郎低调从军,无往不胜,玉面郎君的称号从漠北一直传到南疆,于是就成了小娘子的深闺梦里人。

      虽然自家爹爹与阿兄都是军人,可战事繁忙,政务又多,小娘子有个情感依靠也情有可原。

      直到陈家进京,小娘子这才在一年灯会上看到了玉面郎君真容。

      他手里拎着盏兔子灯,对身边的女郎神色温润的说着话,陈朝玥突然心情就不好了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喜欢上顾时宴了。

      但是他好像已经有心上人了。

      灯会人多,陈朝玥走神,被人流冲散,幸而遇见了顾时宴与他身边的女郎。

      那女郎神色温柔的问:“小妹妹,是与家人走散了吗?”

      陈朝玥迟疑点头,有点防备的看着她。

      那女郎于是愁道,“听说灯会常有拐子,阿兄不如同我先将这小娘子送回家?”

      阿兄?

      陈朝玥诧异地看向女郎。

      那女郎于是自我介绍,“我是顾家的顾时欢,这位是我阿兄顾时宴,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我叫陈朝玥,同家里不久前才进京的。”

      原来是兄妹,差点闹出乌龙的陈朝玥不由吐舌。

      顾家兄妹互看了一眼,前不久才进京的陈家人,只能是新进得宠的镇南侯。

      于是兄妹俩将小娘子送回了陈家,陈家人千言万谢不提,顾时宴也收获了一个小迷妹。

      得知前因后果的季承安:“……可是他比你大太多了。”

      “我知道。”陈朝玥拧着衣服角,“嫂嫂,我不求顾将军喜欢我,我只想远远的看着他。”

      季承安:“……”

      太舔了妹妹,没必要真的。

      她哄了陈朝玥两句,又想到该找个时间听听顾时宴的意思,不由得又开始犯愁。

      荣城。

      前几日京城来了一批银子,陈朝珩着人打听,说是京城一位贵女募集来的,他没多想,转头交给了军需官。

      眼前有圣人盯着南疆,粮草之事并没人敢下手,或者说贪得也少,军需供应并不太难。

      魏瑶跪坐在他面前,声音温柔,“陈郎吃些东西?都一天没吃饭了。”

      陈朝珩狼吞虎咽,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三碗汤,擦了擦嘴说,“你过两天先回荣城,这边乱,你一个妇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魏瑶将桌子上的碗碟收拾干净,笑得温婉,“我不怕,有我在,还能照顾陈郎起居。”

      若不能趁这时候拿下陈朝珩,待此间事毕,他回了京城,魏瑶将更加艰难。

      这个小女子有出乎意料的坚韧,陈朝珩点点头,“随你。”

      分隔两地,陈朝珩越发思念远在京中的妻女,虽然此刻他美妾在旁,可是思念并不能因为旁人而减少分毫。

      他甚至因此对圣人起了怨恨。

      若是季承安不是本朝公主,或许他就可以携妻上任,陪着妻子生产,而不是只凭着信中的只字片语来获晓她的近态。

      若他们只是平头百姓,那该多好。

      前几日的信说小灵均会爬了,算算日子最近应该学会走路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学会说话,学会叫阿爹阿娘,是不是不认识他。

      他的手无意识摩挲,魏瑶的手被他抓在手里,人坐在他的腿上,一言不发。

      “不知道殿下与郡主在京中可好。”陈朝珩低声道,“此间事了,我定要早些回去的。”

      魏瑶乖顺的坐在他怀里,只是说,“殿下与小郡主在家中也盼着将军回来。”

      “敌袭!”

      一片寂静中,哨卫的喊叫格外明显,陈朝珩一把推开魏瑶,抓着佩剑冲出帐外,“防卫!”

      魏瑶毫无预兆的被他推倒在地,陈朝珩掀开帘子,回头看了魏瑶一眼,“你找地方躲好。”

      他说完就冲了出去,魏瑶怔怔的趴在地上,过了一会才找到一柄匕首握在手里。

      还能知道叫她躲好,想来陈朝珩对她也并非毫无情谊。

      南诏人擅长夜袭,陈朝珩与他们对战多时,自然了解他们,遣兵布阵也不落于下首。

      夜黑风高,陈朝珩被人一箭钉透了肩膀,他闷声哼了一下,听见有人用南诏话说,“得手了,走!”

      陈朝珩捂住伤口,沉声道,“宋暮,带人追。”

      “邵兴周晔,随我来。”宋暮领命而出,点了几人跟他一道追了出去。

      “将军。”

      营中稍定,小将点了灯烛,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先吸了口气,“军医!”

      陈朝珩咬牙,把箭头拔下来,“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尤其不许传到京中。”

      “将军这是怕殿下知道担心吧。”那小将军咧嘴笑道,被另一个壮汉当头拍了一巴掌,“用你多说。”

      军营中传来了开心的笑声。

      军医给陈朝珩上了药,摸着胡子感叹,“还好箭头上的毒药我熟。”

      “毒药?”

      “南诏人如此狠毒?竟然在箭上蹙毒!”

      “什么毒?”

      “对啊中了什么毒?”

      军医薅了薅本就稀疏的胡子,笑道,“正是老夫从前研究的毒药,给了成远殿下作陪嫁。”

      陈朝珩:“……”

      诸将:“……”

      这还真是巧了。

      宋暮几个人到后半夜才回来,抓了一个人扔在主帐,喝了口水道,“只追上这一个,余下的都死了。”

      陈朝珩垂眸去看他,地上的人被捆得牢牢实实的,穿了一身夜行衣,看面貌不像中原人,倒是有些像南诏人。

      “南诏人?”

      陈朝珩的目光落在黑衣人的耳垂上,那里戴了一枚精巧的银质耳环。

      “是乌斯藏人。”陈朝珩说,“乌斯藏人笃信佛教,右耳常佩戴耳环,擅暗杀。”

      怪不得南诏才打了败仗就敢再度出兵扰大梁边境,甚至还能变本加厉,原来是乌斯藏王在背后出手。

      想到这一层,陈朝珩吩咐将此人关进大牢,自己坐在案前,斟酌着递了奏折。

      前朝福康郡主和亲乌斯藏,大梁与乌斯藏就是亦敌亦友的关系,此番南诏出现乌斯藏人,朝中自然要好生斟酌。

      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若是福康郡主还在,或许还能从中调和,可惜了。

      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死在了二十三岁的时候,当真是红颜薄命。

      折子快马加鞭传回京中,自从知道了乌斯藏的事情,陈朝珩倒是对南诏下一步动向有了更准的估摸。

      他从前跟着父亲征战,也研究过乌斯藏作战方式,虽不能说知之甚详,至少不至于抓瞎。

      又拿了一张纸,给季承安写信。

      殿下吾妻:

      展信佳。

      离家一年多,不知家中可好,殿下可好。

      近来常思吾妻,无奈军务烦冗,久不得闲。昨夜惊险,幸而无碍,吾妻万勿顾念,若有传言,勿信。

      身在荣城,心在殿下身侧。

      盼与殿下见。

      他写完之后,简单看了看,觉得腻歪极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放进信封中封好,叫人走他自己的门路送回京城。

      他耳根红红的,魏瑶见他这样,掩唇笑道,“将军这是给殿下写信了吗?”

      陈朝珩点点头,脸上显而易见带着点赫然。

      “我来给将军上药。”因着他提起了承安殿下,魏瑶并不敢叫他陈郎,在教坊司学了那么久,她学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

      不会察言观色,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多谢。”陈朝珩解下甲衣,露出伤口。

      魏瑶轻手轻脚的给他上药,陈朝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温柔的很,“阿瑶,你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我家有妻,不能纳你回家,只能在旁处给你补偿。”

      魏瑶听了他的话,心里先凉了半截,下手却越发的轻,“阿瑶不敢与公主共侍一夫,只愿将军能带阿瑶回京。”

      她给陈朝珩包好伤口,“阿瑶家道中落,借居叔父家中寄人篱下,叔母苛刻,流言蜚语实在艰难,只想回到京中。”

      魏瑶话毕,跪在陈朝珩面前,“请将军带阿瑶回京,阿瑶愿独居京中,与将军不复相见。”

      她心思深,近日也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有公主在,陈朝珩就不能娶她,连养她做个外室也不行。

      陈朝珩对她也没多少情谊,只是醉酒之后出了这档子事,要对她负责而已。

      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可惜对她的感情远不及对季承安。不然也不会在季承安的手帕交发现了她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她赶到了荣城。

      不过有这一点就够了,靠着这点也能让她绝地重逢。

      “你先起来。”陈朝珩去扶她,魏瑶跪在地上,死活拉不起来,陈朝珩无奈,“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魏瑶这才柔弱起身,“多谢将军。”

      她在陈朝珩面前一直都是柔弱的,陈朝珩扶她起来,才看到这小女子眼里都是眼泪,眼眶都红了。

      陈朝珩给她擦干净眼泪,无奈的笑了笑,“真拿你没办法。”

      季承安收到他的信的时候,正在哄着小灵均喊娘。

      “你阿耶写信来了。”季承安扬了扬手里的信,看着灵均茫然的双眼笑道,“阿耶知道吧,你阿耶在打仗,马上就回来了。”

      小灵均啃着手指头,“唔咦~”

      季承安被她逗得咯咯娇笑,揉了揉小孩子细碎的头发,打开了陈朝珩的信。

      开头殿下吾妻就被闹了个大红脸,季承安心虚的捂住了小灵均的眼睛。

      一路看下去,看到“昨夜惊险”四个字,心先颤了颤,连忙喊了白芷来,“叫人去打听打听,荣城发生了什么。”

      白芷匆匆进来,听了这话又领命匆匆而走,去找空青。

      看完整封信,季承安将它收到梳妆台上,抱起小灵均笑道,“灵均呀,我想你阿耶了。”

      灵均:“唔咦~阿娘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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