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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白芷听得出她话中的深意,只觉得殿下虽然是笑的,却让人平白觉得心里一寒,她低下头小心服侍,不敢多言。

      季承安看着成远浩浩荡荡离开的身影,挑眉笑了一下。

      她这个长姐真的是被昭妃护得好好的,宫里处处都是眼线,成远今日当众落了她的面子,回头传了圣人耳中,不知他会如何想。

      当真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倒也难怪,她这长姐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除了驸马早亡,倒也没有叫她太伤心的事,另一则她那驸马早早去了倒是方便了她找面首。

      真真是叫人羡慕。

      季承安这样想着,就到了承乾殿,姜后早得了信,便遣身边的贴身宫女出来迎她,季承安好脾气的对着那宫女笑笑,“从前又不是没来过承乾殿,倒是累及寄竹姑姑来接我。”

      寄竹姑姑也笑,连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温柔,“哪能呢,这是奴的荣幸。”

      季承安听罢也不再多言,白芷侍候在侧,只道,“烦请姑姑带路。”

      “殿下请,娘娘在后殿等您。”寄竹微微躬身走到季承安侧前,“小心脚下。”

      一路来了后殿,季承安一眼就看到在凉亭饮茶的皇后和昭妃,两人似乎是说着话,寄竹快走两步,低声道,“娘娘,殿下来了。”

      “娘娘万安,昭娘娘好。”季承安浅浅行了礼,姜后眼里带着笑,“宣平来了,快坐。”转身又吩咐寄竹,“快去给殿下拿个软垫来。”

      “哪就这么娇贵了。”季承安坐在姜后旁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再说这都入春了。”

      “春日寒凉,更是要多加注意。”姜后把一个好母亲扮演的淋漓尽致,“快些喝杯热茶。”

      “可不是。”昭妃也接话道,“殿下万不能因为年岁小就不在意,不然老了可有受的。”

      季承安饶不过这两人轮番上阵,无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似乎是不经意道,“见昭娘娘在这,说来也巧,方才还瞧见了成远姐姐。”

      还发生了些龌龊。

      果然见昭妃变了脸色,口中只道,“成远她不懂事,若是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宽恕。”

      “哪能呢。”季承安亲亲热热的给昭妃倒了茶,“我与长姐自然是姐妹情深。”

      她特意咬重了“姐妹情深”四字,果然见昭妃眼底全是惊慌,只是面上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倒是比方才缄默了些。

      三人慢悠悠聊了两句,季承安算了算点,觉得面子情做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本该再蹭上娘娘一顿饭,只是同阿越约好了,眼下就该走了。”

      “路上慢些。”姜后嘱咐了一句,又叫寄竹拿了一篮点心,“这些都是宫里新做的口味,你拿去同岳家那小娘子分分。”

      季承安脸上带着笑,“那宣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出了承乾殿,季承安瞧着没人,低声问白芷,“方才表现得如何?”

      “连奴婢都觉得假。”白芷撇了撇嘴,季承安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

      如今凤位上这人又不是她的阿娘,她又怎么能与那个人真心做出一副亲热模样。

      不过是姜家送进来固宠的工具罢了,若不是昭妃出身着实卑贱,不然她阿娘死后,照圣人的心思,少不得要叫她执掌凤印。

      就算如此,她还是被封了妃,圣人挖空心思给她“昭”字作为封号,她住的春熹殿也是除了立政殿最好的住处。

      这份圣宠叫人眼红,昭妃平时也是个聪明人,上上下下提起她都是一片夸赞,便连她也不能挑出什么错来。可惜她生的那个女儿蠢钝不堪,竟是没遗传她半分。

      “殿下?”见季承安沉思,白芷小声唤了她一句,季承安回神,“怎么了?”

      “奴婢是想问殿下是去找岳家女郎,还是回府?”

      “自然是去寻岳家女郎。”季承安眼睛眨了眨,“今夜岳家阿兄他们为世子践行,我自然要去。”

      她虽然是个公主,却与京城世家公子贵女相交甚笃,这群人也知道她与陈家世子的关系,不着痕迹打了好几回掩护。

      白芷也想到了这些,只是脸上仍带着担忧,“方才圣人……”

      “不碍事。”季承安道,她脸上带着笑,看着白芷问她,“可有不妥?”

      白芷自然知道殿下的意思,细细端详她两眼,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殿下极美。”

      “那便走吧。”季承安兴冲冲的,这才显出了少女独有的情窦初开的单纯。

      岳女郎早便在府门口等她,见她的车架走过来便亲亲热热迎她,嘴里还止不住抱怨,“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

      “在宫里耽误了点时间。”季承安脸上早挂了笑,“娘娘惦记你,特地叫我给你带了些点心来。”说着就叫白芷把点心拿来给岳女郎的贴身女婢。

      岳女郎笑得牙不见眼,叫女婢把东西带进府里,口中止不住道,“劳娘娘惦念,快些送到母亲那里去,凉了可就不好了。”

      季承安不由得失笑,岳越阿娘打从闺中便看不惯姜后,这姑娘倒会给她母亲添堵。

      “你可真是……”季承安失笑,“行了,时候不早了,快些过去吧。”

      “殿下说的是。”岳女郎笑道,“请。”

      饯别的地方在城西的醉月楼,正值初春,醉月楼的迎春宴称得上一绝,一年到了头也就只这个时候能大快朵颐。

      老板脾气也怪,每年只摆五十一桌,不多不少。

      迎春宴除了需准备的材料难得,只得春日才有,便连春日醉都是老板年前酿了封下的,这一年便是喝一坛少一坛。

      旁人若是有这手段自然是批量制作,偏醉月楼老板脾气怪异,年年都是有定数的,那秘方更是咬死了不说,听闻连他家夫人都不知道。

      谁都没见过老板的夫人,这话也不知道在哪里传出来的。

      醉月楼人来人往,其中更有不少女子。

      大梁民风开放,女子上街者不在少数,其中或有着男装者,很是英姿勃发。

      季承安看的眼馋,扯扯白芷低声道,“回头也叫绣娘给我做两套。”

      白芷点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想着回头得叫半夏找些好看的样式叫殿下满意。

      好容易出了皇宫没人管,自然不能拘着殿下平白叫她受了委屈。

      人来的差不多,季承安入席便瞧见了陈朝珩,坐在上首端着酒杯,一副公子端方的模样。

      他端着白瓷酒杯看她,似乎要把她看进眼里,手里的杯子往前递了递,然后他仰头,一饮而尽。

      周围一片嘈杂,季承安的世界却只剩下一个少年。

      她的少年大口喝酒,酒液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衫,打湿了云锦暗纹,眼角却在看她。

      岳郎君并几个郎君起哄,叫她坐在陈朝珩身边,季承安刚刚落座,陈朝珩就笑她,“好巧,又见面了。”

      他喊她,“娇娇。”

      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吸引了季承安的视线,见她的目光落在上面,陈朝珩沉声笑了一下,低声说,“是你的平安符。”

      季承安老脸一红,陈朝珩又笑,“别看了,叫别人问起来,我不好意思。”

      “那你还戴。”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他说话的时候又慢条斯理的,于是就更加温柔,闹得季承安的声音也不由低了下去,连埋怨听起来都像是撒娇。

      陈朝珩抠她手心,“你送的我凭什么不能戴。”

      他这话说的好生无礼,季承安也抠他的手心,陈朝珩就笑,“不生我气了,嗯?”

      “还生着呢。”季承安轻哼一声,说道。

      陈朝珩一把抓住她的手,咬牙道,“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指甲剪了。”

      季承安听了这话把手从陈朝珩手里抽出来,青葱似的手止不住点他的手心,“方才还装不熟,嗯?”

      她指的是在紫宸殿前,陈朝珩被她戳的发痒,不由得就想到她长指甲刮到他的手背,也是这般发痒。

      他道,“我父亲在。”

      他们的感情是见不得人的,季承安捧了一腔赤诚来,陈朝珩照单全收,却因为他和她的身份叫这份感情变得不能见光。

      他要功名,要封狼居胥,要继他父亲的大业,就做不得这个驸马,就娶不了她。

      季承安明白,且尊重他的所有宏图,但她压不住对他的感情,于是在旁人眼中,是她对陈朝珩一片深情一往情深。

      她明白,可就是毫无道理的委屈,陈朝珩张了张口,把那句我不去打仗了我娶你咽了下去。

      “好了,别气了。”最终陈朝珩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逗她,“你这副表情像是我死战场上似的。”

      气的季承安掐他腰间软肉,“不许胡说!”

      “好好好,不胡说不胡说。”陈朝珩被她掐的肉疼,连忙举手投降,“我都走了,开心点,嗯?”

      季承安偏过头去不理他,转身跟岳女郎聊天。

      被冷落的陈朝珩也不恼,岳女郎的哥哥见两人不再说话,连挂上了笑,“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开始?”

      说完他去看季承安,季承安点点头示意可以,岳家郎君拍拍手示意上菜,“醉月楼的迎春宴就不用小可多说了吧?今日给霁之践行,大家放开了喝便是。”

      “春日醉也管够?”周女郎轻笑出声,岳郎君点头,笑的豪爽,“自是管够!”

      “那今儿你便等破财吧!”周女郎一身男儿打扮,青衫落拓,“借了世子的光,今日可算是能宰你一顿。”

      陈朝珩笑着举杯,“请。”

      周女郎是个豪爽性子,仰脖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转而盯上了季承安,“我敬殿下一杯。”

      季承安也端了满满一杯,学周女郎一口饮尽,“请。”

      “殿下豪爽!”周女郎夸赞道,“恨与殿下相交甚晚。”

      季承安但笑不语。

      周御史这个动不动撞柱劝谏的腐儒生了个好女儿,生的豪气云天,行事举动落落大方不输男子,连圣人都说周采洁若是男子定有一番成就。

      对,这位豪气云天不输丈夫的伟女子有个十分小巧可人的名字,叫周采洁。

      从前季承安并未与她相交,正经说起来这还是头一次见。

      “你喝慢些。”陈朝珩顺顺她的背,一副操心的老父亲模样,“呛到可怎么办。”

      岳女郎笑她,“我怎不知你这般弱不禁风?”

      季承安拿帕子扔她,“就你生了张嘴?”

      “好好好,我闭嘴。”岳女郎捂嘴,笑着躲开,季承安哼哼着抱怨,“你看她。”

      “我去给你打她一顿?”陈朝珩笑着挑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她碗里,季承安捏他玉佩,嗔道,“不着调。”

      陈朝珩把玉佩解下来放进季承安手里,“你要等我回来。”

      “才不等。”季承安嘴硬,到底是把玉佩收了起来,“你在南疆不回来才好,再过两年我就求圣人赐婚,咱们各走一边。”

      陈朝珩掐她手心。

      “干嘛呀陈霁之。”季承安怕疼,撒娇一样瞪他,“你掐疼我了。”

      她摊开手掌,白嫩的掌心一个红印,陈朝珩替她揉揉,又哄的她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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