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章七十五：蟒龙送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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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之山谷这一趟，虽然众人有惊无险取得了圣修女的记忆，即便尚有余力，但当下，大家都不愿再进行别的战斗。这时，一张合适的路线图就派上用场，它能够带领几人找到正确的路并且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战斗。前提是——众人手里得有才行。
“这种去街边买一张不就行了吗？”阿加莎抱着胳膊问：“不是咱干嘛要去找小德比兹的原稿啊？”
『如今市场上流通的版本，虽然挂有小德比兹先生的名讳，但实际上大多已经被出版商暗改过，更何况，教会的‘圣谕之羽’①组织有一套严格的审核制度，经过层层审核和删改，早已与原稿大相径庭。一定有许多在教廷看来不必要的成分被删去了。比如一些便捷的但并不与大路连通的小路，可以供我们避开多余的战斗更快到达目的地；还有那些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但是是旧人类文明或者万瞳纪元年代留下的的遗址秘境，如果可以，我们能够选在这些地方扎营。』魔偶解释道。
“圣修女小姐，你认识‘小德比兹’么？”伯恩斯问克莱尔手里握着的树心，掌中树心忽如伊拉莉亚之星垂落尘世，莹绿光晕在暮色中舒展如生命树初绽的嫩叶。伯恩斯尚未启唇相询，那团光辉已然脉动起远古的韵律。恰似幽暗密林的晨露坠入银脉泉眼，在古老一族吟诵的创世歌谣里，唤醒了沉睡于树根深处的光之记忆。翡翠般的光芒在两人指缝间流转，恍若尼克萨拉的指尖漏下的星辰碎片，正低语着尚未书写的命运篇章。
『小德比兹么？……啊，我记起来了，在那个‘黄金的五十年’里，这个矮人家族以他们的双足丈量着蒂卡纳夫的每一片土地。比起同族人将双手放在打铁的锤子与炉火中，他们却将这双手用于了画笔上。就像笨拙的泥偶踮脚学晨露般的舞步，纵然踩出让大地震颤的涟漪，但蜷起趾尖摹画风铃轨迹的模样，其赤诚的根须早已在月光下绽成了铃兰的花冠。』特蕾莎笑着解答伯恩斯的问题。伯恩斯追问她：“那后来呢？”
『后来？抱歉，我也不知道了。因为我是在‘黄金的五十年’的结尾死的，可是我大概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若是没有和教廷一条心，那大概率是清理掉了。就同夹缝里的花苞将根系扎入岩层褶皱收集星辰的盐粒，却还是被有心人的指尖碾碎成虹色齑粉。』特蕾莎垂下眼来：『但在我的记忆里，还有一个姓氏，也带给我了很深的记忆，就是古斯特家族。它好像青金石楔进了我的额间，连疼痛都化作叶尖垂落的甘露，连滴答声都正在思维土壤里长出千朵玫瑰的根须网络。』
“古斯特？在现如今教会的七位甘德士里，确实有一位姓古斯特的，其名为温特尔·帕佩蒂尔·古斯特。”雷欧提斯闻言立刻有了眉目。作为斯特拉的长子，自幼就被家族长辈带着面见教廷高层，他多多少少也认识高层尤其是绒羽院②的不少人。
『温特尔？温特尔……』特蕾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残魂又开始不稳定了起来。克莱尔忙把她收回树心中。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还残余着光的树心上。克莱尔说话了：“温特尔认识格里西欧，也认识她。”他没有说自己能看到别人记忆这一点，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一能力。不过想来，大概与自己背后那个胎记脱不了关系。
雷欧提斯和西尔维娅并不知道他可能就是十几年前教会追杀的神子这件事，其他人在那次以后也没有再怀疑他。但克莱尔就是有一种感觉，自己或许就是那个在十几年前引发了大规模杀婴活动的因，那个“神子”。只是，神子的力量就只是做下预知梦和通过触碰物体看到记忆么？居然不能爆金币，这些能力就是没多少作用。
“不，没这么简单。”雷欧提斯摇头：“你们或许都没这么了解，‘黄金的五十年’这段历史。”
“呃……这么说确实啊……，怎么，大块头你知道些什么吗？”阿加莎挠了下后脑勺，尴尬皱眉。雷欧提斯出乎意料没有挑她叫自己外号的刺：“先说明，我知道的这些历史，也大多都是从家族长辈的只言片语里拼凑起来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哎你别卖关子了，快端上来吧，大家都等不及了！”阿加莎咬着路边摘的星落果③催促道。
“‘黄金的五十年’起源于一场带走了大半数蒂卡纳夫人的鼠疫，教会在那场鼠疫中的作为已经不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平民失去了对教廷的信任，转而追随起在鼠疫中将原本用于捐献给教会修筑忏悔塔的钱全部换成捐赠给民众医疗物资的贵族们。排除这其中可能有作秀的成分在，贵族在这方面确实比教会更懂得如何收买当时的人心。而圣修女所在的高尔果家族，则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因为这个家族不仅放开支持这些平民的活动，还继续在教廷任职。而且并非是那种只有一个空头衔的‘荣誉阿特士’，而是正经的职位。”
“你口中这段历史，可真是眼熟。”熟知旧人类历史的辛夷腹诽。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这一切并没有完全按照旧人类历史复刻。只在那个五十年里，蒂卡纳夫放弃了往日对外征战的行动，在这些贵族的引领下，他们将发展重心放在了经商上面，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港口，都是那个五十年的产物，过去，其他四国的船只满载着复生界各地的商品，在港口停泊。而现在被教会严厉打压的占星术，以及基本上已经被教会垄断的炼金术，都是在这个五十年里，迅猛发展起来的。大学里的学者也开始从只学习圣罗芒教相关著作，到星象、历史、地政等都可以选修。魔法师不用像如今这样需要在教廷考取证件，才能找到一份实际还是由教廷提供的工作。说起来实在讽刺，蒂卡纳夫建国两千多年，其发展成果却还不如这五十年里的东西丰富。”
“如果一切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蒂卡纳夫就和现在完全不同。可现实是，在第五十年，『灾厄』就这样突然降临了。”
『黯红晶簇如古树根脉般攀附于众生肌肤，最璀璨的暮星也未能照亮这般诡景。街巷间漫游者以扭曲如受咒诅的傀儡之舞摆动四肢，直至星夜下的狂舞将血脉染透石板。他们咽喉绽放的晶簇之花，比惩戒铁冠上的尖刺更令观者战栗。诸王公卿欲重施故技，却见命运纺锤已然断裂。王嗣们华服下悄然蔓生的黯红纹路，恰似瓦勒里昂破碎的斗篷在风中舒展。卡特琳娜合上双目的时刻，连圣父的辉光也照不亮这血色长夜。这次『灾厄』，远比鼠疫更加可怖。』④
①圣谕之羽（Divine Quill Sanctum）：教廷的文献审核组织，组织的标志为折断的羽毛笔与锁链缠绕的典籍。组织架构包括：白喙初审厅、银目鉴真院、黑翼终裁庭、活典观测所这五个部门。白喙初审厅由低阶阿特士组成，负责快速筛查民间投稿；银目鉴真院由盲眼阿特士组成，通过触摸墨水温度辨别文字情绪；黑翼终裁庭由佩戴渡鸦面具的审判官组成，作最终审核，划定文本是否要被焚毁和删改；活典观测所由噬字魔像和豢养噬字魔像的魔法师组成，魔像能自动吞食违禁段落并修补书页。
②绒羽院：教廷的行政组织，后续再作科普。
③星落果（Stellarocarpus maturus）：植物界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蔷薇目悬钩子科星果属成熟星果，多年生半木质化匍匐草本，主茎基部直径2-3cm，具地下根状茎。生命周期约6-8年，第3年进入盛果期。奇数羽状复叶互生，小叶5-7枚，卵圆形至披针形（长4-8cm，宽2-3cm），叶缘具不规则钝锯齿。叶背密布红色腺点，分泌含单宁酸粘液以防御鳞翅目幼虫。顶生伞房花序，直径10-15cm，含80-120朵两性花。花萼5深裂，花瓣5枚呈螺旋状叠合，初开时乳白色，48小时后转为淡紫并散发类似发酵苹果的挥发性酯类物质。雄蕊轮状排列，具温度敏感型花药（低于18℃时闭锁）。果实为聚合瘦果结构，单个果球由30-50枚核果簇生形成（直径3-5cm）。成熟时外果皮细胞壁增厚形成六边形网格状凸起，每网格中央含类黄酮结晶，呈现银蓝色荧光斑点（此特征在紫外光下显著）。果肉含高浓度抗坏血酸与花青素，pH值2.8-3.2。是复生界的新植物，局限分布于海拔500-1500m的亚热带湿润丛林，需日均4小时散射光与85%以上空气湿度。果实成熟后2小时内自动脱离花托，通过重力沿斜坡滚动传播，果肉含强效缓泻成分促使哺乳动物远距离传播。因此星落果也被称为“滚石莓”。
④原文取自《圣临纪年异闻考》，作者埃克托·德·莫雷纳。圣罗芒教廷认证史官，异端审判庭档案司前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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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章七十五：蟒龙送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