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57、污染

　　许青陆想起来了。

　　她刚在拍卖会上被不知道谁捅了一肚子，然后就晕过去了。

　　现在她是在什么地方醒来了？

　　梦境吗？

　　只是，如果是梦境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梦见过往的事情呢？而且还这么清晰。

　　白色的空间过于刺眼，许青陆别过脑袋，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很好，她目前四肢健全，衣着得体，个性也好好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许青陆想了想：【系统？系统？】

　　许青陆在脑内呼唤系统，但是系统迟迟没有回应。

　　被屏蔽了？

　　“滋——”诡异的电流声骤然在许青陆的耳边炸开！

　　电流声刺耳的很，吱哇乱叫，就像是在她的神经上跳舞，震得她异常烦乱，许青陆捂着耳朵想隔绝掉，但是这声音好像直通她的脑海深处，捂住耳朵完全不能解决问题。更可怕的是，音乐还在她的脑内形成了共鸣，想要让她臣服。

　　许青陆越听越烦躁，抽出个性，想要给白墙壁来上一刀时，电流声忽然中止了，转而变作一段轻柔的音乐。

　　音乐流淌在空旷的房间里，敲击雪白的墙壁传来阵阵回音，回音又巧妙地融合进音乐里，为它添了几分圣洁的味道，抚平了许青陆烦躁的内心。

　　“你好，我的孩子。”宽厚又温柔的女声在音乐声中响起，“在作为人的生涯里，你可能快乐过，但一定伤心过；可能被他人爱过，但到最后被抛弃的依然是你。你或许时常在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为什么被欺凌的也总是自己。”

　　女声勾起了许青陆的回忆。

　　“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神赐予了你全新的血液，一切过往都将烟消云散，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全新的主宰者！”

　　声音越来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女声结合音乐，正冲击着许青陆的心灵！

　　许青陆有点恍惚。
　　它就是背景资料里，张欣说的“召唤”吗？
　　可是……它真的好像为了卖英语教材而特意开讲座的二流书贩子啊。

　　激昂的声音搭配温柔的音乐，感觉下一秒就要和你说——“你的父母辛苦创造了机会，你为什么要浑浑噩噩，为什么不努力学习，你对得起你父母吗！我来，不是为了卖教材，是为了唤醒你们，是为了告诉你们正确的道路！”

　　“神辛苦创造了机会，但仍然愿意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是要浑浑噩噩地做一个猪狗不如的凡人，还是要接受神的旨意，成为她的属民！选择吧，猪猡们！”

　　像，真的太像了。

　　只是多少有些公式化了，这声音看着只是在走形式，并没有根据每个被感染者的情况，进行因材施教。

　　而且文笔一般，无法共情，还没有二流书贩子的演讲来得精彩。

　　许青陆觉得它十分聒噪。

　　“来吧，如果你愿意，踏入这扇门！”

　　黄铜色的拱形双开门突然出现在许青陆的正前方，两扇门上，都雕刻着人物，他们面对面站立，手持长权杖，长权杖的顶端是螺旋状的，两根权杖的顶部相互勾结缠绕，一个水滴状的图形坠在它们的下方，图形是血红色的，像是血滴一样。

　　许青陆靠近拱门，才清楚的看到，门上雕刻的人物并非真的是人，它们双目突出，竖瞳尖牙，没有耳朵，手上脚上都长着蹼，有点像青蛙，又像传说中的海妖。

　　污染物就像是它们的简化版。

　　这难道就是污染源的样子？

　　答案就在门后。

　　许青陆抬起手推开黄铜门。

　　“吱——”

　　“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门后，有一个巨型的方形玻璃水池，里面正游荡着一个绿色皮肤的生物，它和门上的雕像长得一模一样，正微笑对着许青陆。

　　真是丑得有点晃眼，许青陆眨了眨眼，定下心神。

　　“你是神吗？”许青陆问。

　　“神？不不不，我不是，它们如此至高无上，岂是我这种无名小卒能够比肩的。”丑东西没张嘴，但是声音确实是从它那里传出来的。

　　“那你是谁？”

　　“我是神的使徒。”丑东西回答。

　　许青陆歪了歪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丑东西呵呵地笑了，它一个摆腿跃出水箱，轻巧地落在地上，身上的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丑东西拍了拍长蹼的手，巨型水箱前方的玻璃由透明转为白色，正中间的位置，浮现出丑东西的剪影。

　　玻璃变成电视机，开始播放PPT？

　　看着许青陆愣住的表情，丑东西满意地笑道：“不要担心，不过是神迹而已。”、

　　许青陆：“……”

　　“你也许会疑惑，为什么X市会变成这样，外面那些神的属民又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不用担心，现在，由我来为你解答。”丑东西说道。

　　“神，不是天外来客，也不是病毒变异，它是这个星球最原始的居住者，或者说，是这个星球的主人。”丑东西开口定调。

　　这倒是推翻了许青陆认为A国开发病毒，想要打造超级人类的想法。

　　屏幕上出现了黑白色的简笔画，看样子，是星球，不过这个球看起来还是被海水覆盖着。

　　“神，从海洋里而来。”丑东西的神情很是怀念，“它们是世界上第一批拥有思想的生物，与它们同时代的，是巨大的蜥蜴、丑陋的甲虫，那些生物充满蛮力，毫无美感。而神不同，它拥有光滑的皮肤，敏锐的嗅觉，超强的愈合能力和精神力，它们通过血缘连结，依靠精神沟通，它们既能在水里生活，也能在陆地上生活。慢慢的，他们成为了那个时代的霸主。”

　　黑白的星球逐渐出现一些细线条，细线条逐渐变粗，衍化出植物、多足昆虫和恐龙的模样，接着一群群两足站立的生物从海里走了出来，它们围绕着恐龙进行捕食，建立起部落，占据了这个星球。

　　许青陆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是两栖类。

　　“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神的名号？”许青陆问。

　　丑东西听到这话，神情悲切：“因为大灾害来临了。神本来统领了这个世界，可是大灾害来了——地轴翻转，日月颠倒，地火上涌，河水倒流，所有的生物都陷入了绝望，它们无力反抗。神爱世界，它们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于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它们贡献出了自己，从此陷入长眠。”

　　屏幕上，大地陷落，火山喷发，海水倒灌进陆地，无数的生物在奔走呼号，两栖类眼含泪水，他们用大型动物的尸骨修建起围栏，挡住海水与岩浆，保护住其它生物。但此时的气候已然被破坏了，天上下起了雨，食物开始短缺，被保护的生物开始互相撕咬，两栖类无法阻止，将自己奉献出去，成为它们的食粮。雨越下越大，无止尽的下，大雨造就了洪水，冲垮了围栏，尚存的两栖类并不惧怕洪水，因为它们本就是从海里来的生物，它们闭上了眼睛，似是对世界失望透顶，永久地沉入了海底。

　　许青陆：“……”

　　屏幕中展示的画面，绘以特异的线条，让人看来心潮澎湃，感同身受，但许青陆这人务实，早年在知道自己的情绪极易受影响后，便认为这是自己的弱点，开始练就凝心静气之功，所以这个PPT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她看完只觉得，这真的好简陋啊，而且这看起来更像这些两栖类在灾难来临之际，圈养食物但惨遭反噬，后被大自然消灭的故事。

　　“所以神憎恶一切压迫，它要赐予被压迫者力量！所以它选中了你，让你成为它的属民！”丑东西大手一展，慷慨激昂。

　　“神，”许青陆轻咳一声，问，“是怎么苏醒的？”

　　“有人在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神的旨意，他将神的基因带回……”丑东西忽地停住了，它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多了，瞥了一眼许青陆，见她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言简意赅道，“神便降临了。”

　　也就是说，有人发现了远古两栖类的基因，对活人进行了实验。

　　“那我现在已经成为神的属民了吗？”许青陆问。

　　丑东西很满意许青陆的上道，说：“不，你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

　　“什么？”

　　“接受我的祝福，和我进行精神连结。”丑东西边说边吐了吐分叉的信子。

　　许青陆看着丑东西，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它不是要用这个舔我吧？？？

　　她果断打断丑东西大逆不道的想法，茫然地问：“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记得我应该是在安全屋的呀？”

　　丑东西不满地收回信子，他不想过多的与许青陆交流，但是精神连结的建立必须在自愿的基础上，他回道：“现在，我们在神庙里。”

　　“神庙？”

　　“没错，这里是精神交流的场所，被称为神庙。我作为神的使徒，会降临到你的神庙里，给你传送祝福。”

　　“所以，我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许青陆问。

　　丑东西皱了皱皮：“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这里一切都该听我的是吗？”许青陆喃喃道，她盯着水箱的一角，心里想着那里可以开出一朵花来。

　　“如果你够强，便可以做到，只要你接受我的祝福。”丑东西有点等不及了。

　　水箱的角落里，开出了一朵海棠花。

　　许青陆微笑：“当然。”

　　得到许青陆的肯定，丑东西兴奋地颤抖了起来，它吐出长长的信子，正想插入许青陆的脑子，岂料许青陆一撤步，避开了它的信子，从剑鞘中抽出一把长剑，轻一挽剑调整位置，便直接插入丑东西的眼珠，直捣脑子。

　　“啊啊啊——”丑东西惨叫一声，没了声息。

　　“我的意思是，我当然够强。”许青陆抽出长剑，长剑的剑柄处还悬挂着愿望公馆的专属标签——“一把锋利的长剑（许青陆想象版）”

　　“武器，果然还是长的好。”许青陆感叹一声，长剑又变回匕首模样。

　　“啪啪啪。”空旷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鼓掌声。

　　许青陆回头，一位穿着黑金长裙的女士，正优雅地站在她的身后。

　　“你好像并不意外？”女士的声音很好听，像溪流般清脆，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许青陆收回匕首，女士看着许青陆的动作，挑了挑眉：“你不怕我图谋不轨吗？”

　　“这是我的世界，”许青陆好心提醒，“我只是在想，应该如何和你打招呼，是说好久不见，还是该说初次见面，伟大的巫师——夏洛特女士。”

　　“我更习惯别人叫我魔女夏洛特。”夏洛特笑了。
　　**

　　X市大学生物楼研究室，急促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楼上楼下传来繁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怎么了？”研究员A问。

　　“不知道，突然这样的。”研究员B看着玻璃房外的数据屏幕，冷汗直冒，不确定地说，“母亲大人……好像受伤了？”

　　同时间，不远处的地下安全屋，许青陆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