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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反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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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映射太多了!”小张咆哮着冲进关押室,推了所有的东西抵住门,外面十几个大汉拿着枪往窗里打。
他回头一看,发现地上的男人被打的血肉模糊,昏迷不醒,潘琴走到挂满刑具的墙,拿起一把尖锐的铁锤往回走。
她的目标,是陈进。
为了进入第三层梦境,他们都被注入的大量的镇定剂。
让现实中的人醒来,有一定的疼痛阈值。而大药量带来的副作用便是,如果镇静剂药效未结束前,梦境中的人死亡,将会回不到现实中,因为死亡带来的疼痛已经无法达到这个阈值。
取而代之的是,进入“迷失域”,迷失自我也就成为了现实中的植物人。
“别!”小张跑过去拉住她,“这是梦啊小琴!他现在‘死’了真相就永远不会被揭穿了!”
这里是第三层梦境,而今距离药效结束,还有2年时间。
“我等不了了!我等不了了!”她满脑子都是妹妹的死,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也被活活气死,“小婷才十九岁啊!爷爷本可以安享晚年的,都怪这个畜生!!!”
她一把甩开小张的手,健步如飞拿着锤子就往地上的男人身上扎!
没扎中心脏,小张抬腿将他踢开了。
窗外的大汉还在撞门,枪林箭雨,潘琴的手臂被射中,铁锤落地,没等反应过来,后脖颈也遭受到重重一击。
把人敲晕后,小张叹了口气,先后将两人拖到阳台抛下窗。
这里是八楼,下坠感会让做梦的人醒过来,不过不能一步到位,他们现在在第三层梦境,下坠会让他们从第三层梦境到第二层梦境。
陈进被抛下楼的那一刻,窗外的大汉也消失了。
小张拿起手机汇报信息后,也跟着跳下楼,下坠时,竟看到了同样在半空中的陈进,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居然没有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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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阿琴。”
一觉醒来,我坐在一辆敞篷车上,易近霖在驾驶座。
他告诉我,陈进在第三层梦境时死了,我扔向他的最后一刀虽然没有切中要害,但因为失血过多没有救治,他还是“死了”,然后进入迷失域,也就是现实中成了植物人。
他一改往日西装外套商务风,穿起了花衬衫黑短裤,单手握方向盘,绕着海岸兜风,春风拂面,一双墨绿色的眼镜架在高耸的鼻梁上,他眉眼飞扬,意气风发。
“阿琴,还记得吗?当年我们还在Q大读书,你说梦想是环游世界不用工作,累了就不走了,养一只猫,就地生活到老。”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从没变过,以前很害怕没能力给你想要的生活,幸好后来慢慢变好,一切步入正轨。我现在有能力了,可以带你实现这一切了。”
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周围无人烟,却有着无数文艺青年歌颂的蓝天白云大海与沙滩。这是欧洲的小岛,他说三天前刚买下这里,安排好工作后偷偷甩掉阿年,踏上这片土地。
“我给这个小岛起名乌特拉,俄语是黎明的意思。黑夜会过去,噩梦也会醒,就让从前的事情都留在梦里吧,阿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是啊,当初为了几十万就可以出卖尊严,替人顶罪的穷小子已经一跃成了全球富豪榜前五的大人物了。
踩着我妹妹的尸骨挣的第一桶金,可是他后来去国外读书不愁吃穿的资本啊。
想和他大吵一架,但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这是第二层梦境吗?小张呢?”我忍着恶心,和他好言好言。
伸了个懒腰,假装闭眼打哈欠,然后拼命想“映射出来杀了他!”
但几分钟过去后,还是没有人出现。
现实中的七小时等于第三层梦境的七年,而在第五年时“陈进就死了”,这就意味着才过去五个小时左右。按计划,任务完成后,我们会通过逐层下坠,逐层梦境的醒过来。
最后回到现实的时间,应该是凌晨六点,但如今艳阳高照,就算原本的目的地是洛杉矶,他们换了路线,也不应该在中午醒来。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安眠药?”我皱着眉头问他。
他不回答,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阿琴,你喜欢黑猫白猫还是狸花猫?”
现在要是梦里,我能顺利举起□□突击步枪打爆他的头,管他是谁出卖了我,但现实中我多次入梦,是药三分毒,长期多次注入镇定剂,加上原本就作息不规律,现实生活中早就一身毛病。
总而言之,现实中动手在他面前我就是弱鸡,至少现在没有辅助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车开到了一座桥上,离地面有十米的距离,最佳观看夜景的位置。
“我投降。”他突然叹气,“我们好好谈谈吧,关于梦境和小张那些,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叽叽歪歪的太恶心人了,仇人在眼前报不了仇还得听他念经的感觉,真是比吃屎还要反胃。但有所谋,报仇要紧报仇要紧,再忍忍潘琴,加油你可以的。
这么自我安慰后,我认命回复:“你说。”
他放慢车速,转头看我,脸上带点讨好和紧张局促,“你认真说,我们还有可能吗?”
“没有。”
干脆利落,我直言不讳。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回答,但这次他反应格外激烈,“是因为那个医生?你特意做了个富婆梦去包养的小白脸?”
富婆能让陈进害怕,他最看中经济实力,仗此欺人,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没有解释的必要,我也不想解释,“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噎住了,然后艰难地开口:“我们就非得这样吗?”
他一脸情伤的模样,倒成了我是负心人,倒成了我违背法律道德害得他亲人死不明白!
“好啊。”我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点头,“你去自首吧。你把当初顶罪的事情公之于众,陈进是罪魁祸首真相大白,我们也就能重新开始了。”
顶罪构成包庇罪,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一十条,包庇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公司CEO被捕,股票下跌人心惶惶是逃不掉了。
“潘琴!”他紧皱眉头,被激得像跳脚的青蛙,“你怎么就走不出来呢!”
“你为什么就一定揪着过去不放呢?是,我顶罪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当初不知道死的人是你妹妹。而且他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懂吗?!就算我自首了,陈进坐牢又怎么样,他们也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在意真相,现在陈进昏迷了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吗?他余生都是植物人与死了没什么两样。反正你左右都是想他死,现在结果不是很好吗?”
这是什么破道理?
凭什么我就一定要走出来?正义还没到,这世间的公理还没来,凭什么受害者就得沉默在暗处独自舔犊伤口?
我破口大骂:“是,没有人在乎真相,可是我在乎!他们清清白白的来,就得清清白白的走!”
“如果你费尽心思做这些是想得到我的原谅,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什么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抱之以歌,刀没砍你身上你不知道疼,那你倒是自首啊你妈卖批的,你倒是自首啊!
没有再交谈的必要,我扑过去抢他的方向盘,他急刹车,“潘琴!”
“你不要命了?!”
趁着他刹车的空档,我手起针落,将随身携带的小瓶镇定剂扎入他手臂,这个剂量,够他进入第一层梦境了。
久病成医,我偷扎镇定剂多了,手法越来越炉火纯青,能做到像被蚂蚁叮了一口。加上紧急刹车这种时刻,紧张感明显,很容易忽略小痒小痛。
可不应该,他不应该半小时了还没睡过去。
难道药被换了?
不应该啊,我刻意在针筒外做了私人标志,为的就是区分,这事只有我和小张知道,而标志还在药也没被开封过……
等等,刚刚的药封口处标蓝了。
盗梦者为了区分现实和梦境,往往会做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图腾,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有人是一个永远旋转不会倒的陀螺,有人是永远不会回头的孩子,而我的图腾是标蓝的封口。
也就是说!我还在梦里!
可是是谁的梦呢?
像是在回应我,“嘭”的一声,子弹穿过敞篷车的后视镜,易近霖被吓得熄火。
我兴奋回头,果不其然,看到几十个高马尾黑皮衣架着冲锋枪的姐姐,向我飞奔而来。
老娘的映射啊老娘的映射!!!
原来是我的梦!
我呲着大牙嘎嘎乐,想要原地放烟花庆祝,一抬眼,果然青天白日大烟花放满天。
哈哈哈哈哈哈人生在世,也就做梦这点厉害了,不枉费我注射了那么多镇定剂落了一身毛病。
不管他是想窥探我的秘密,还是想植入想法让我原谅他,打的算盘都错了,居然这么天真入老娘的梦?
我露出了一点都不阴阳怪气的笑容……
“小琴小琴!快让她们停下来!”
姐姐们将车团团围住,左一枪擦过易近霖的头顶,右一枪擦伤他的手臂,耳边是他的惨叫声,完全把他当猴耍。
“Alison!你给我出来!”见喊我不管用,他改口唤别人。
以他的财力,进入别人梦境请大牛保驾护航意料之中,心理学界大名鼎鼎的Alison,盗梦狂热爱好者,我也很想见识一番。
一架小型直升飞机在头顶嗡嗡盘旋,驾驶证上的身影很眼熟,我心漏半拍,始终无法相信事实,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抱歉,没有预料到梦主能幻出两批映射,刚刚在处理一批,来迟见谅。”
竟然是小张,我的好搭档小张。
我以为我们的相识,是因为对盗梦有同样的兴趣,是水到渠成,是好友互为知己相见恨晚。
却原来,都是假的!
又一次被骗了,又是易近霖这只死狗,说他狗都对不起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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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是雇佣Alison的雇主,五年前,他让Alison假扮成小张,接近女主。但是一开始,他只是想让他入梦,去治愈她,让她不要再陷在仇恨之中。?可没想到,女主意外得知Alison盗梦很厉害,她就有了计划,想在梦中杀了陈进。
女主不仅找了小张加盟,还找了易,易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认识小张。易有些自负,觉得自己进了梦,能亲自治愈女主。至于自首,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