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弈水

6、06

　　第二天，沈暮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她睡觉一向不老实，总喜欢侧着身子睡，还翻来翻去的，昨晚几乎疼的她直咬牙，翻腾到半夜四五点才睡，睡得也不安生。

　　沈暮实在是没有力气，根本不想动，动一下全身上下就疼的不得了，她这样子，根本没法出门。

　　沈暮在床上折腾了半天，一直磨蹭到中午两点左右，这才因为饿的不行下了床。

　　　本来想给自己做点什么饭吃的，但是为什么拿锅铲胳膊都会又酸又痛啊。

　　沈暮想点外卖，但是想到自己因为害怕沉迷网络而用的那台老年机之后，无奈的收起手机，坐在沙发上。

　　突然的，沈暮好像想到自己家还有上次楼下饭店阿姨硬塞给自己的名片。

　　沈暮在电视柜前蹲下身子，哎呦了一声，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满是灰尘的那张做的俗气的红白色名片。

　　她拿出手机，拨打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秒，那边的人接通。

　　　“喂，你好，香禾面店。”

　　“你好，麻烦来一份清汤牛肉面，不要香菜和葱花，醋也不要，辣子多一些，毛细。”

　　“好的，请问您家在哪里？”

　　“天御小区04号楼二单元301室。”

　　“好的，稍等哦，二十分钟左右送过去。”

　　“谢谢，麻烦了。”

　　那边挂了电话，沈暮成功买上了自己想吃的饭，即使是一直不好的心情，此时也有一点点好转起来。

　　　尤其是她很多天没有吃牛肉面了。

　　　沈暮吃牛肉面的时候只吃清汤牛肉面，本来以前是醋和辣子都要的，可是尽管放了很多辣子一点醋，辣子的味道都会被醋掩盖下去，整个汤喝起来就是酸酸的。

　　　她不喜欢。

　　沈暮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外卖，她没穿拖鞋，两只小脚白嫩嫩的。

　　等到有人敲门的时候，沈暮这才打开门。

　　来人手上提着她的牛肉面，笑的一脸祥和，沈暮认出来了，这是店里老板娘的母亲，年龄挺大的，身体倒是硬朗，只不过沈暮不明白为什么会让这么一个老人来送外卖。

　　沈暮接过外卖，说了句谢谢，把钱递给老人，那老人依旧笑呵呵的，跟沈暮说再见，下楼的时候动作快的不像是老人。

　　或许是老人家为了锻炼身体?

　　沈暮笑出声，否认了自己的说法。

　　她打开塑料的外卖盒子，低头闻了闻面。

　　确实香，扑面而来的不是面的香味，而是辣子的香味，面汤上漂浮着一层辣椒油，沈暮拿筷子搅了搅，切成薄片的牛肉和白萝卜也浮上水面。

　　沈暮实在是太饿了，把一碗都吃完了，就连汤也不剩。

　　她躺在沙发上，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肚子。

　　揉着揉着就捏了起来，好像确实是有小肚子肉肉的，有些明显。

　　沈暮在家也不知道干嘛，学习根本静不下心，电视上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网上冲浪自己又只有一部老年机。

　　沈暮觉得她是时候给自己买一台智能机，不过，等有钱了再说。

　　　她百般无聊的拿起老年机，找到贪吃蛇玩了会儿，又玩了会儿推箱子，这才作罢，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手机的屏幕面朝着沈暮的胸口，屏幕上还是推箱子的游戏。

　　而学校那里，沈暮没来学校，也没有人关心，毕竟沈暮再学校也不怎么社交。

　　　只有杨可，她一上午都抿着唇心不在焉的，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走神了好几次。

　　中午放学的时候，李子珂走过来，拍了拍杨可的肩膀说道：“昨天的事情完成的很好，你不要有负担，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不敢告诉老师。”

　　李子珂说完后，就带着她的小姐妹走了，杨可攥紧的手心里都是汗，指节发白。

　　杨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害怕什么，这担心中还有一丝愧疚。

　　*

　　沈暮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睡醒，迷迷瞪瞪的，眼睛都睁不开。

　　昨晚上忘记用冰块敷脸了，此时的脸种的很高。

　　但是沈暮还是不想去拿冰块，那个东西那在手机实在是太凉了，贴在肌肤上也凉，反正她是受不了。

　　沈暮是长头发，但没有刘海，她的发际线不高不低，扎高马尾的时候整个额头饱满，是有好看的型的。

　　沈暮初中一个高马尾扎了三年，即使是生病了或者没洗头，也只是扎低马尾。

　　但是今天，沈暮突然心血来潮，想给自己编编头发。

　　她有些想扎双麻花辫了。

　　沈暮说干就干，龇牙咧嘴的忍着疼，扎了连个麻花辫出来。

　　随沈暮又把贴头皮的头发扯松散，将麻花辫也扯一些出来，额前和鬓角有些碎发。

　　沈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一回觉得自己还挺可爱的。

　　尤其是这麻花辫显得她的圆脸可爱，让人看了就想rua一把试试看手感。

　　而且看着也很少女，很高中生了。

　　沈暮对着镜头做了各种表情，手还轻轻的攥拳放在耳侧，模仿小猫咪。

　　只可惜，她的手只晃动了一下，就放下了。

　　现在活动起来疼痛感不是很强烈了，但随之而来的是酸痛感。

　　就像参加了一场马拉松再加很多个蛙跳一样，让人窒息。

　　　次日，沈暮特地起了个大早，扎了双麻花辫。

　　　随后她随便的吃了片面包夹草莓酱之后就出门等公交车了。

　　　沈暮到学校的时候，脸看着不是那么肿了，至少穿着秋季校服外套来看，沈暮是完全和平时一样的。

　　　只是那夏季校服下，都是淤青，沈暮觉着，她在淤青下去之前，只能捂着这个又热又闷的秋季校服了。

　　　沈暮走进班里，班里的人依旧在各抄各的，又是少数人抬眼看了眼沈暮，随后又挪开视线。

　　　而沈暮今天感受到两道目光射着自己。

　　　她寻了寻，发现是杨可和李子珂。

　　　沈暮攥紧了书包带子，走到座位上坐下了。

　　　她一坐下，杨可就把自己的东西往那边挪了挪，沈暮看见了也不说话。

　　　她觉着，两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说话了，她都怕杨可一和自己说话她就会忍不住和杨可吵起来。

　　毕竟那次的殴打，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

　　　初中时期的沈暮，一直和班里人的关系处的很好，在别的班也有好朋友，人缘也好，学习中上游，老师也很喜欢她，初中还有些男同学追求过沈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高中，自己突然就被孤立起来了一样。

　　　下课的时候，杨可往沈暮面前放了一个小纸条，然后就跑出班门。

　　　沈暮拿起来那张小纸条，也不打开，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扔进来垃圾桶。

　　那纸条内容不用看沈暮就能猜出来，无非就是一些道歉的话和为什么她会那样做的原因解释迫不得已罢了，沈暮根本不想看。

　　　全是废话。

　　　沈暮下课找老师说明了自己身上因为不小心摔了很多伤的原因，可能最近一段时间不能跳课间操了。

　　老师看了看沈暮的伤口，默许了，不过还是要求沈暮得下楼。

　　　沈暮下了楼之后就站在班级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

　　因为最后一排要么是偷懒的，要么是和学生会检查课间操的人关系很熟的，反正最后一排，没有人好好跳课间操，甚至有些人，还不来呢。

　　沈暮在最后一排，课间操的音乐响起了，沈暮特地离她前面那个看着很雄壮的男人远了一点。

　　沈暮就站在那个位置，也不做课间操也不干嘛的。

　　　　有个学生会从那边一路走过来，跟后面几排的男生打招呼，有说有笑的，等到沈暮面前的时候，表情严肃了下来问沈暮怎么不做课间操。

　　沈暮说和老师请过假了，学生会那人半信半疑点点头走了，继续跟别的男生打招呼。

　　沈暮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个学生会的，跟着跟着就看到了周衍。

　　周衍也站在最后一排，敷衍的做着操，手偶尔抬一抬，腿也偶尔抬一抬，那个学生会走过去和周衍打招呼，周衍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开口道：“晚上幕雪，206。”

　　那个学生会的男生点点头，走了。

　　　沈暮离他们太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就在她快要撤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和周衍对视了两秒。

　　周衍很快移开视线，没放在心上。

　　而沈暮在那对视的几秒，有一些紧张。

　　那个角度的他，看着实在是太帅了。

　　阳光打在周衍身上，周衍慵懒又少年。

　　课间操做完之后，沈暮最先进班，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补自己落下的课。

　　杨可第二个进班，在进班门看到沈暮的时候深呼一口气，随后也走到座位上坐下了。

　　“沈暮……对不起，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

　　　沈暮手里拿着物理书，本来还能看进去一些的，杨可一开口，她彻底看不下去了。

　　就当杨可想再说话的时候，沈暮放下书，扭过头看着杨可，“杨可，厕所那次你救我，我很感谢你，但最后你还是把我留在流氓巷，是我自己的不注意以及交友不慎。”

　　沈暮说完之后，杨可低着头不再说话。

　　　她知道，她和沈暮大概就这么完了，两人估计以后都不会说话了。

　　杨可其实对沈暮不仅有愧疚，对于杨可来说，更多的应该是嫉妒。

　　嫉妒课间沈暮在小卖部可以收到周衍的雪糕，嫉妒周衍会和沈暮说话。

　　可沈暮不知道。

　　　杨可喜欢周衍，喜欢了很久，九年。

　　　杨可家和周衍家里是有生意往来的，一年级的时候样杨可就见过周衍了，周衍当时还是个小孩，发型留的很酷，脸上老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在当时看来，有点装拽和帅的样子。

　　　杨可第一次见周衍的时候，送给了周衍一枚外国巧克力，很好吃，她自己很喜欢，但周衍没要，只是说了句我最讨厌巧克力之后就上楼回房了。

　　　　杨可蹲在地上，捡起自己的巧克力，剥开巧克力的外衣，把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嘟囔道：“明明巧克力这么好吃，他还讨厌。”

　　从那以后，周衍再也没和杨可说过话，杨可觉得，兴许周衍都把自己忘记了吧。

　　　上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杨可又看了沈暮一眼，沈暮脸上没有表情，依旧看着物理书，直到语文老师走进来，沈暮这才把语文书摆在桌子上。

　　杨可把眼神挪回来，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