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242、破晓时分的故事

　　关于黎汐的事情，角角有自己的思考，她已经不是十几岁时懵懵懂懂只想着找份工作和谈恋爱的小女孩了，只是，她能想明白一些事，却不代表感情上能消化这些事。

　　角角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心疼黎汐，后怕、愤怒，还有不甘，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憋闷。

　　本该回到宿舍就赶紧洗漱一下，休息两三个钟头，换身衣服，然后准备上班，但角角不想回卧室，似乎一回房间，就代表把这次海底的事情放下了，但角角心里放不下，她觉得自己还有些没理清。人总是这样，理智和感情分割，虽然理智上知道暂时休整，之后再思考这些事才是正途，但感情上就是拼命告诉自己，不要，一旦现在放下，之后只会不断逃避。

　　角角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看着窗外的日出朝霞，昏昏蒙蒙的天色，冷冷冽冽的空气，说是朝霞，不过是东方一团橘黄色，咸鸭蛋黄似的，天空其他位置依旧灰蓝一片，被暗暗淡淡的云层笼罩，远没有晚霞的绚烂多姿。

　　但黎明，总是象征着希望的。而晚霞却是终结和落寞。
　　这似乎是黎汐曾经说给角角听的，她记住了。

　　角角想起那次放学后的交谈，那时，黎汐给角角讲的话已经有了现在的雏形，只是角角并没有任何敏感思维，只一心想着和优秀的人成为朋友。
　　那时，学校窗口漆黑夜幕中银河一样的鱼群衬托下的黎汐的背影，深深的刻在角角的心中。

　　“嗯？刚回来？没睡一会儿？”

　　阿瑾趿拉着拖鞋从卧室下来，缓步走到角角身边，用带着慵懒鼻音的声音跟在客厅看景色的角角打招呼。

　　阿瑾说话声不大，想来是不想吵醒别人的。

　　角角不想问自己都没回楼上的卧室，阿瑾怎么这么快知道她回来了，下楼来找她了，只答应着：“嗯，刚回来，不睡了，还两个多小时要去上班了。”

　　阿瑾不是会起这么早的人，她本就忙碌，更加珍惜睡眠，今天这么早下楼，当然是为了角角。角角心里暖，但也没说什么，她脑子里还在为海底的事压的难受。

　　在海底时，角角心理上更多的是在家乡的闲适自在，反而能把黎汐自己的经历和说的那么多事情都暂时搁置，但到了陆地，休假的心情没了，角角整个人警醒起来，大脑立刻开始分析，心情直接压到底。

　　“要吃点什么么？我记得冰箱里有小周买的包子。”阿瑾边说边往餐厅走，这时候，其他人还没起，安静，阿瑾说话声音不大。

　　角角问：“突然回来，吵醒你了？”

　　“嗯？嗯。”阿瑾随意的用鼻音应付着。

　　角角轻轻一笑，觉得这个场景就像老公晚回，老婆被吵醒后满脸不耐烦，但还是打着哈欠忙着去厨房弄吃的，嗯，就是这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可转念，又觉得自己思想跑的远了。

　　“嗯，好啊。”角角点点头。

　　很快，也就是一两分钟。

　　微波炉热出来的一盘速冻包子，奶粉冲出来的两杯牛奶，很普通社畜打工人的早餐。

　　角角看看茶几上的早餐，又去厨房拿了个肉罐头，一包速食海带丝，阿瑾接过罐头轻松徒手打开。

　　时间充裕，俩人也不着急，阿瑾每样吃了点儿，便抱着杯子团坐到阳台的户外椅子上，看着刚才角角望着的朝霞。

　　角角累了，也饿了，狼吞虎咽了半盘包子，终于缓过劲儿来。

　　窗外的朝霞，已经变成灿烂的美好，或许，是因为阿瑾在这幅画框中，而此时的阿瑾，带着些这份晨光中的静谧，其他人都没醒，打工人的惯例是卡着上班时间起床，此时，只属于角角和阿瑾两个人。

　　阿瑾静静的坐着，在角角旁边抬头看着天空，但给角角一种她在关注着自己的感觉，阿瑾在等着她、陪着她，她说什么，阿瑾都会倾听的感觉。

　　角角也的确需要诉说，她不想说海底的那些事，无论是长老的，还是黎汐的，此时心里胀满满装了太多的角角，反冒出些其他的念头，角角只是想说话，不想说自己真实的烦恼，正因为那是她自己都理不清，也不想触碰的事情，她只想去谈一些处在烦恼的边缘的念头，一些莫名其妙的，但说出来会让她心里好过的事。

　　角角对身后户外椅上坐着的阿瑾说着自己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哦，准确说，也不是想法，而是一个小故事，这是由黎汐那里得来的，黎汐给角角这些事，同时角角又结合了在上学时听来的一个故事。哦，这个故事，似乎也是黎汐给角角讲的呢，只是当时的角角没有多想，全当陆地上的稀罕事儿听了。

　　“有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我也不知道她从哪看来的。是人类进入了蚂蚁的社会，推翻蚂蚁贵族的统治，让兵蚁和工蚁拥有生育能力的事。”

　　阿瑾听了个开头，一挑眉：“嗯，他变成了蚂蚁？网上流行的穿越文？”

　　“呃，我也不知道。”角角含糊的说。

　　阿瑾倒是没追究细节，鼓励说：“嗯，挺有趣，详细说说。”角角才说了个开头，哪里有什么有趣无趣的呢，不过是阿瑾想听角角说话而已，能抽出时间来大早上牺牲睡眠陪角角望天，等着角角说话，这是阿瑾已经发现角角的纠结心情了。

　　角角一边回忆故事，一边做着自己的艺术加工往里塞私货：“这个人类觉得女王在压迫其他蚂蚁，但女王死后蚁群崩溃。底层蚂蚁也有生育愿望和自由，建立了另一个据说平等的社会，因为蚁后用信息素影响普通蚂蚁，让他们都不能繁育后代，但女王蚁后死后，人类的影响下，其他蚂蚁有了生育能力。
　　但是，人类这样却是忽略了女王生育的价值，把生育变成一种幸福的权利，女王不生了，平民可生了，这是公平吗？

　　如果这样还算公平的，那她让蚁群也是分为雌雄。变成雌性生，雄性只要付出怀孕时的那点儿食物。
　　哦，这点儿食物还被感慨雄性太可怜，辛苦劳作只为了给雌性提供孕期营养，因为蚁族生活艰辛嘛，雄性几乎要把自己饿死，才能勉强挤出一些营养给雌性。这个人类要求平等，要求蚁族社会承担这些代价，要蚁族共同负担孕期雌性的营养需求。
　　女王生育，得到权利，得到最多资源，本就很公平，一旦分散，让兵蚁得到权利，生育者没有权利，得到很少。
　　平民可生育，但只雌性承担生育危险，我觉得这不是平等，这是父系，这必然导致生育减少。因为父系就是越生越惨，生育变成责任，不能生的反而幸福，这也是部分雄性认为要是女人不想生育就该切掉子宫彻底变成兵蚁的奇怪言论的根源。
　　蚁群女王蚁体型更大更强，这是自然进化的结果，但人类来后，蚁群有意选择雌性更弱小的，因为这样的需要的食物更少，而发展种族的责任落在那些在蚁群中显然能力更差的雄性蚂蚁身上。

　　兵蚂蚁们呢，则是争权，控制种族，拥有了巨大的权力。底层普通工蚁过的极惨，并没有改变原本的忙碌的状态。显然，人类并没有真正创造她认为的平等，她只是把压迫带入了蚁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