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241、和黎汐的见面（三）

　　跟黎汐聊天，对角角来说是心灵上的愉悦，把角角的心充的满满的，吃了些东西垫肚子，角角的胃也满了。现在的角角，懒洋洋的，有些懒得动了。

　　和黎汐分别后，看着热闹的庆典散去后依旧热闹的店铺，看着无数鲛人游来游去，脸上喜气洋洋，角角躲在一个街道的角落，不是因为要躲谁，只是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角角在挖掘自己的记忆，那些曾经不敢触碰的，被层层封印的记忆。

　　拧了拧眉头，抬头望向珊瑚礁上建起的建筑群上方，那里，是发出昏暗柔和光芒的曜日，即使直接盯着看，也不会像陆地的太阳刺伤眼，角角仔细搜索记忆，有更多细节慢慢涌上心头。

　　在那个海底鲛人世界覆灭的惨烈的死亡现场，被吓到茫然的角角孤零零一个人游弋其中，她在校园里找了很久，心里怀着朋友或许还活着的渺小希望，她先找到了茉茉，那个活泼的热情的人已经变得冰冷，然后是雪鳗、佳虹，她们强壮柔韧的身体扭曲着，眼睛还睁着，角膜清亮亮的还没来得及浑浊，但却没了神采，陌生的让角角觉得害怕，之后，在食堂她找到了珊儿，珊儿刻薄的嘴角流下一行血，腹部却破了个大洞。

　　角角害怕想起她们血肉模糊的样子，害怕想起那样冷冰冰的完全陌生的朋友们的脸，她的眼眶开始酸涩，但角角还是坚持着捕捉自己的回忆，她需要想起，想起……

　　在那个破碎的校园里，她一路上找到了很多熟悉的人，有同学，有老师，但她始终也没找到黎汐。

　　她不在。

　　是的，黎汐不在。

　　只有她不在。

　　黎汐的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她们班有课，大家整齐的坐在那里，可以想见事发当时是一瞬间，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

　　角角想到黎汐，跑过去了，但是，她没找到，全班，只有黎汐的座位空着。

　　虽然现场凌乱，建筑物也出现了崩塌，学生们临死前有挣扎逃命的行为，但事情太突然，时间短暂，有人当时没死，但也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大体的位置都对的上，能看出黎汐那个座位，的确没人。

　　但那时的角角没空想那许多，或许黎汐只是在走廊，或者是帮老师拿东西。但是，她总归，是逃不掉的，找到或找不到，都没什么差别。

　　当时角角心中只有悲痛，她不是刻意的寻找朋友们，她没能力救助，也没办法给她们一个体面的葬礼，她那时太慌乱了，对看到的事情，没有多留意，多思考。

　　她没有怀疑，没觉察任何不对，但现在想来，的确有太多事被角角忽视了。

　　她根本没想到黎汐不在学校是去了别的地方，是被卷入了一场恐怖的阴谋，一场全员都输的惨剧。

　　曾经的角角，真的太弱了，弱到不去关注周围，不去思索细节，她只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幸福于每天温饱，有三五好友相伴，平静的死水一般的生活。

　　但这个世界哪里有真正的平静呢？你觉得平静，只是因为无视了海底的暗流汹涌。

　　角角需要去面对，学着去面对，逼着自己去面对，去挖掘不愿想起的记忆，去思考懒得去想的事情，她不再是曾经校园里昏昏噩噩过日子的丑小鸭了，她也需要自己独自面对风雨了，这或许就是长大的代价。

　　现在是暖季，鲛人迎来了市场上物资丰富的季节，角角游过一条街，刚好遇到有周末集市在举办，只是现在天晚了，集市到了接近收摊的时候，摊位有些稀稀拉拉的，但架不住假期的人流不小，依旧是一副热闹场景。

　　角角喜欢这里，喜欢这样慢慢游着的自在，哪怕记忆是痛苦的，但这里依旧是她眷恋的故乡，想到朋友们就在不远处，能随时联系随时见面，那份安定感是陆地漂泊无法比拟的。但是，现在到了她回到自己的那片“战场”的时候了。
　　不用留恋，没关系，她还会回来的。

　　角角的这第三次回海底，以在周一凌晨顺利游回到陆地圆满结束。

　　“太好了，没迟到！”一拿到手机，角角先看时间，嗯，很好，不晚，其实，只看天色，她也知道赶上了，现在还没日出呢，天色刚刚泛起点鱼肚白，海边的风又冷又硬，还在延续夜晚的温度。路上没什么人，角角坐上了早班车回宿舍。

　　这次，她甚至没有请假，真是值得庆贺，为此，角角还特意去给雪鳗留言显摆，狠狠的夸奖了自己一番，当然，得到的是雪鳗毫不留情的鞭策。

　　不过，今天的角角真是游得疲惫不堪呐，浑身散架似的，差点儿就真的要四肢并用的爬行上岸了。可精神上，角角倒是另一种状态，不疲惫，反而因为心里一下子装了太多事，带着无法停息的大脑的亢奋感，就像人类说的打了鸡血。

　　角角想把事情压下，安静的回归日常生活，但身体跟理智是两个系统，尤其是这趟本来的健身之旅变成刺激之旅，解惑的同时，带来了更多问题。
　　角角难以平静。

　　角角毕竟不是那些心里揣了无数秘密的老家伙们，她还太年幼了，她曾经历的事情虽大，但真算来，也只有那几年，还不足以历练出压得住事儿的大心脏。更何况，这次得到的消息是跟黎汐相关，对角角来说，黎汐都是她心头不可触碰的美好，是她仰望的目标，但角角对黎汐了解的太少了，这次，一下子被灌输了那么多，角角有点儿挺不住。

　　坐在车上，身体终于能休息一下了，但脑子却变得更活泛了，诸多念头一下子被释放。

　　如果，如果时间不回退的话……
　　如果，没有黑玉晶的话……
　　如果，角角失败了，没有带着黑玉晶回到海底的话……

　　不管时间是否回溯，不管现在如何，那些曾经，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曾经……

　　黎汐，是鲛人背叛者？

　　“……鲛人背叛者，一个丑陋无比的人，因为心灵的极度阴暗，破坏了鲛人繁育地，毁坏了祭坛，烧毁了重要典籍，给鲛人族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据说这个背叛者还与妖族勾结，引来了妖族的几位能入水的大妖，掠夺走了鲛人大量财富……”这是鲛人历史中对历代背叛者的形容，角角一度认为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是肮脏丑陋的，这些人背叛鲛人族，要被永远唾弃的，但这中间竟然……

　　这次造成鲛人最大规模灾难，导致鲛人毁灭的，竟然……

　　是……黎

　　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