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尹智秀（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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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辉身体猛地一凛，认出宋子真那刻已经放缓的筋骨竟然霎时又紧绷起来，愣愣地僵在那里。这初始的反应印证着他身为帝王的残酷事实——多少年来一直没有人能这样靠近他的身体，尤其是在这种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即使利禄，他也不曾让她如此靠近——原来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躯体，心与身体都一样，有着厚厚的为现实或刀剑磨砺出的残茧和伤痕，如此坚厚，如此深邃。
他试图退缩，下意识地抬起一臂想要去拉她肩膀。但恍然不觉的宋子真却更紧地搂住他脖颈，头埋在他颈间，自然觅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彷佛他的身体早已为她备妥停靠的角落。
这一霎那，他周身感官似乎突然苏醒，真真切切感受到紧贴在他身体上的那个迥异于他的身躯——柔软而冰凉，带着殿外萧萧寒气，却似一笼炭火，瞬间点燃他强抑在心底的那抹热源。这骤然喷涌的火热，复又卸去他身体上自然而起的防备。
心，狂跳起来，鼓噪得想要破胸而出；心，亦如烈焰，炽热得似要连罩在胸前的白绸内衣也一并焚化。
已经抬起的手便有违初衷地抚上她脊背，掌心微贴，那绵软瘦伶的触感便彻底击碎他披覆身心的那层坚厚残茧。撑在榻上的左臂轻弯，紧贴在他身上的宋子真随他收臂的动作落回榻上。
宋子真箍着昌辉的脖子，只顾低声絮絮叨叨：“你没事，原来你没事……”却没听到他有任何回应，她诧异地缩回头，感觉后脑已经落进昌辉摊开在榻上的掌心，而眼前是一张异常清晰的面容。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在她尚未回暖的脸上留下热热的气息。
她骨碌着眼睛仔细端详，那刚厉的眉，俊挺的鼻，丰润的唇，还有微微蠕动的喉头，再往下看去，便是因为先前剧烈动作而敞开的白色内衣前襟……她这才恍然惊觉，猛然抽回双手，急急忙忙地挤进两人身体间并不大的空隙里，将昌辉半敞的前襟用力拢到一起，一张脸红得赛过了胭脂。
这在此时的昌辉眼里却比任何香艳场景更能夺他心魄——这个玲珑剔透，却又纯真至斯的女子，也许才是他缘定中那个能够与他契合的人吧？所有过去的执着或许只是为了更加珍惜她的积聚……
这危机四伏的大殿之内，本应全神贯注应对局面的昌辉，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宋子真卸去全身防备，撩动起身体最深处的萌动，他此时只有一种渴望——他撤回压在她背下的右手，将她拢着他前襟的两手一并握住，头便朝她俯了下去。
宋子真立刻想起上上次，还有上一次的情形，顿时明白他想做什么，心跳得快要爆裂。那种体验虽然无比美妙，但毕竟是很危险的举动，朱允恩自小就对她耳提面命，没有真正成亲之前，绝对不可以和任何男子有亲密行为，否则就会酿成大祸。她不知道所谓大祸是什么，但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她不能冒这个险。她挣扎着想要躲开，以为此时温柔如他，必不会为难她。
然而她的挣扎却悉数被他消于无形。昌辉既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被禁锢的疼痛，却也没让她获得半分自由——他用他蕴着温暖与力量的身体，在锦被之下，覆住了她的世界。
昌辉微微阖上眼睑，双唇带着滚烫的热度覆在宋子真柔软而略显冰凉的唇瓣，内心深处压抑多年的躁动令他无法再止于蜻蜓点水般轻吻的慰藉。
他微微张开唇，想要在她柔嫩唇间探寻到更多可以分享于他的部分。然而轻柔辗转的碰触，虽然成功地在她唇上留下属于他的温度，却没有使她顺从他的渴望，这在他烫热的心头注入了一丝凉意。也许，她想要交付的仅仅是能够彼此依偎的心，也或者是他太过急躁了吧？
他移开双唇，略略抬高了头去看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竟也闭上了眼睛，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两边脸蛋儿红得已经可以看出热度，只是唇依然紧闭着。
宋子真感觉到他已经离开，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她很害怕自己会被他身上带来的那种温度融化。她偷偷半睁开一只眼，观察昌辉的情形。
这个动作却落进正盯着她看的昌辉眼中。他忽然一笑，心底涌进的失落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她的抗拒并不是真的讨厌。
他缓缓抽出放在她头下的手，转而轻轻摩挲她的发丝，突然问：“你，刚才叫了什么？”
那声音异常沉厚，如一片深海，涌动在宋子真耳边，泛着令她不可抗拒的奇异光泽，直透进她四肢百骸。她索性睁开眼，如同被蛊惑般回答：“是——昌辉”
既不是僵硬的“李昌辉”，也不是恭敬的“殿下”，更不是带着隔膜的“公子”，而是昭显了他在她心里地位的“昌辉”，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听到的称呼，然而他意不在此，这个称呼，在她第一声喊出的时候，他就已经铭记于心。他要做的是诱使她的唇为他而启——她开口的瞬间，他便再次覆了下去，在绵软的唇舌之间，哺渡与汲取着属于彼此最为真实的气息……
（应和谐之风，以下省略若干具体描写，请自行脑补……）
大殿之外，不知何时下起细细碎碎的雪粒，不多时便转为大片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很快染白了冷清的夜色。殿外候着的医官、医女以及侍卫和内人任凭雪落满身，动也不敢动，谁也不想因为疏忽而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卢尚宫立在前廊，怀里虽笼着抄手暖炉，身上却依旧冰冷一片。宋子真的突然出现，让她心中很是不安，纵然宋子真本身对殿下并无大碍，但她背后那股骚动的势力却让她无法放松警惕。
宋子真进殿去已有一刻，还未见任何动静，初时她答应探了殿下情况便会出来，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令朱允恩做出判断的鲁莽行为。可是已经这个时间，再拖延下去，只怕就瞒不过人了。卢尚宫环顾四周，虽然看不见，但她心里清楚得很，朱允恩就隐在黑暗之中，与她一样，等待着宋子真出现。
殿内温度依然火热难消，昌辉将宋子真紧紧拥在身侧，纵然身与心对她的渴求如狂涛般嘶吼着，他也没有允许自己跨越雷池半步。他一手不自禁地轻抚着她颌下光滑的肌肤，下颌紧贴着她的眉梢，慢慢发出一声悠缓舒长的喟叹。
宋子真的感觉却与他全然不同。这突然而来的唇齿缠绵，就如一壶琼浆，那氤氲的气味，令她贪恋沉迷，然后便是天旋地转般得迷醉。也许他口里是噙着酒的，不然为何嗅到让她熏熏然的味道，以至于刚才那一刻，她脑袋里竟然一片空白。他的唇离开了半晌，她脑袋里才慢慢填进些东西，屋外的寂静，屋内的燥热，还有他拥着她的滚烫的体温。
她猛得睁开眼，上下左右转着眼珠，瞄到贴在自己脸侧的白色内衣，就迅速撤离，脸上热度更烫了十分。然后是自己朦朦胧胧的鼻尖侧影，在那之下，便是虽然看不到，但感觉却异常清晰的嘴唇——那温热湿滑的触感还依然未褪。这是什么呀？她瞪着眼睛想，为什么和上次不一样？
昌辉一直在她头上注视着她的举动，看见她似回味又似迷茫的古怪神情，只怕她胡思乱想问出些什么尴尬的问题，这些于他也不过是出自本能，更何况宋子真并没有正式进宫成为他的妃，如果现在让他来解答她的疑惑，他会比她的无知还要窘迫。所以他立即选择转移话题，宋子真此时的状态，如同迷路的小羊，自然而然会跟着他的引导走出来。
他遂在她耳边低声问：“卢尚宫为什么肯放你进来？”这也的确是他心中疑惑，以他对卢尚宫的了解，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会放任宋子真参与这件事，而以宋子真自己的本事，小偷小摸到也罢了，在这因为王遇袭而戒备森严的王宫内，她也不太可能自己溜进来，除非得到卢尚宫的许可。
昌辉的问话，如同一道闪电在宋子真迷迷瞪瞪的脑袋里劈出一条明路，她抓住昌辉依然放在她颌下的手，借力翻起身来，回头将昌辉上下看了个遍，便想说些什么，却见他面上含笑，嘴唇微努，轻“嘘”一声，示意她噤声。
宋子真撩起锦被蒙住了头，凑到昌辉耳边嘀咕道：“你还活着就好，她不肯告诉我你究竟怎么样，我威胁她了，如果你真的有事，那我就没有顾忌，可以什么都不管了，所以她才让我冒充医女进来。”
她的话令昌辉心中一荡，虽然她没有明确说何谓“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以他的经验，猜出这之后潜藏的答案并不难。卢尚宫既肯放她进来，必然是已经把当前局势全部告诉她，这种情况下，她仍然要进来探他情况，无疑等于已从心底将朱允恩远远抛开。
只听宋子真又道：“既然你没事，那我也猜到你想做什么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朱哥哥从我身上看出来你的消息，我要——保——护——你！”最末几个字，她特意拖长了声来强调，既做了那样的决定，这条路就注定不会平坦，而在这其中，她很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与角色，与其带着不符实际的幻想嫁与帝王，莫若初始便将前路看清楚，而且她也实在太明白昌辉为了维护他想要持守的东西付出了多少心血——他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守护者，但同时他亦有他的脆弱。
昏暗中，昌辉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某些曾经抑或其实现在也还在淌着血的伤口发生了那么明显的变化，以至于他可以感受到那种弥合、结痂和新生过程中必然会有的麻痒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尹智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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