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很听话》荔一里

3、第 3 章

　　午日酷阳，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闷燥不爽。

　　褚以雅刚出房间，就瞧见了从楼梯上走进长廊的何繁。

　　何繁迈着大步子走来，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脸颊上还有几滴汗珠顺势而下，碎发被汗水微微沾湿散乱地贴在额头。

　　褚以雅背靠着自己的房门，站在原地等他，嘴角带着笑开口：“何繁，好久不见。”

　　那笑容天真无害，而她的目光却又灼热肆意。

　　何繁看了一眼褚以雅，随即迅速地别开视线，脚下的步子加快。

　　两人擦肩而过，他宽大的T恤带着风，一晃而过，打开他的房门，“怦”的一声，房门紧闭。

　　褚以雅看了一眼和自己相同样式的房门，算算她已经四天没有见到何繁了，不知是早出晚归，还是压根就没回来，俩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她还就是没再见到他一面。

　　莫名地有些心痒痒。

　　客厅里的风扇知啦知啦地响着，吹去夏日的燥热，褚以雅悠悠地躺在客厅的藤椅上，电视屏幕里的人说着笑话逗人，褚以雅也跟着笑。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瞄到何繁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换了件纯白的T恤，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一身清爽。

　　褚以雅从藤椅上坐起，踩着小碎步到他面前，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散下去的笑意。

　　“你要出去吗？”

　　何繁没应，视线竟然落在她的脚踝上。

　　“我脚好了。”褚以雅蹦跳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还未站定，何繁就错过她走了出去。

　　“你出去玩吗，带我一个啊。”

　　褚以雅大步跟上，询问：“我这几天在家里闷得快蔫了。”

　　何繁脚步未停，也不吱声。

　　褚以雅看着他逃似的步伐，自动默认他同意了，唇角荡开弧度，笑意盈盈地跟在他身后。

　　姜芋从南屋出来就瞧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匆匆而过。

　　“以雅！”

　　“芋头姐，我同何繁出去一下。”

　　褚以雅扭头朝姜芋挥挥手，说了再见。

　　两三点的阳光炽烈，褚以雅穿了一件淡黄色的无袖长裙，白嫩细柔的双臂暴露在太阳下，接受着烈阳的照拂，她瞧着前面双手插兜，脚步轻松的何繁，头戴着顶棒球帽，不由得有些后悔，真不该这么盲目的跟出来的。

　　何繁步子大，即使走得慢，褚以雅也都落后一小段，起初，她还加快步子，想要追上他的步伐，可总是差那么一点，追不上他，反而额头还出一丝丝汗，索性，她就放弃了追赶他，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空气中点点微风夹杂着淡淡的清香，不知是从哪个院落里传散而来的，巷子挺长，绕绕弯弯，不知走了多久，褚以雅才看见宽阔的马路边的站台。

　　站台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褚以雅挑了一处阴影站了过去，还不忘挪挪身子，喊何繁过来：“你要到这儿来吗，你那里晒，这儿挡着点。”

　　“不用。”

　　何繁低着头玩手机，余光里是躲在阴影里快要挤到角落的褚以雅。

　　褚以雅瞧着他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小声吐槽：“闷骚。”

　　“这么不怕晒，你还带顶帽子。”褚以雅双手伸在额前，抵挡耀眼的阳光，微微眯起眼望着他。

　　何繁似是听见，伸手拉高帽檐，偏头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褚以雅。

　　褚以雅睁大乌亮的眸正大光明地回望着他，一瞬间，四目相对，火光蔓延，势均力敌。

　　何繁不动声色地压低帽檐，错开那双灼灼其华的明眸，双手插进裤兜，看向眼前宽阔的马路，心思不明。

　　路上几辆车辆飞驰，路边的商家生意清冷，刺耳的车鸣声与商家广播里的叫卖声此消彼长，充盈着寂静的午日。

　　褚以雅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却掩不住心口的火苗跳动。

　　几辆公交车陆续经过，短暂的停下又飞快地离去，两人都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

　　7路公交缓缓停下，何繁往前走了两步，错过身旁的褚以雅。

　　车门开启，何繁脚踏出一步，就被逼停了身子。

　　“何繁，”褚以雅突然想起，拉过身前的人的衣角，“我没零钱。”

　　何繁没回应，俩人沉默地等待在原地。

　　“那个…需要我可以帮你刷吗？”

　　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

　　褚以雅回头，看见一个女生齐耳的短发背着宽大的画板，手中拿着可爱的卡通卡包。

　　她有些犹豫，侧身探过脑袋，看见何繁前面已经没有了人，晃了晃手中的衣角，期待某人的反应。

　　“刷卡成功。”清亮的机械女声响起。

　　“上来。”何繁将公交卡塞进裤袋，往前挪了两步，挣脱开被牵扯的衣角。

　　车上很空，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何繁坐在最后一排，修长的腿伸出椅侧，霸占着中间的空闲之地，仰头靠在椅背上，不知真寐还是假寐着，整个帽子铺在脸上遮挡着阳光，一身散懒。

　　褚以雅坐在车门旁的座位上，旁边是刚刚那个抱着画板的姑娘。

　　褚以雅看着女生被秀发遮挡住的侧脸，道谢：“刚刚谢谢你了。”

　　“没关系。”她的说话声很小，脸上有些羞涩。

　　“如果不介意，我们交个朋友，我叫褚以雅。”

　　“我叫莫婳。”

　　莫婳怀里抱着画板，朝着褚以雅腼腆一笑。

　　莫婳内向，多半时间都是乖乖地听着褚以雅说话。

　　公交停了又走，褚以雅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下意识地扭过头向后望去。

　　没想到原本坐在最后一排的何繁已经不在了，留下一排空荡荡的座位。

　　褚以雅心咯噔一下，环顾四周，找寻熟悉的身影，却皆是陌生人。

　　何繁把她丢下了。

　　白皙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卷翘的睫毛缓缓抖动，那种被人抛弃的无助感一下子涌上心尖。

　　“你没事吧？”

　　莫婳看着褚以雅落寞失神的模样，有点担心。

　　褚以雅没说话，小幅度地摇摇头。

　　“那个…何繁…”莫婳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听见熟悉的两个字，褚以雅偏头，收了情绪开口询问：“你认识何繁？”

　　“嗯。”莫婳轻声应着。

　　“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他长得好看，很难不知道他是谁。”

　　褚以雅点点头，何繁的样貌足以让他在一众人群中脱颖而出。

　　“你对他了解吗？”

　　莫婳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开口：“不了解，只知道大众口中的他。”

　　“比如？”

　　“性格冷酷，不爱搭理人，经常逃课，常年吊车尾。”

　　“逃课？”

　　“嗯。”

　　“逃课干嘛。”

　　“他喜欢打游戏，”莫婳抱紧自己的画板，缓缓补充道，“一般他不在学校的时间应该就是去打游戏了。”

　　公交车里的女音提示着前方到站。

　　褚以雅目光落在对面头顶上的路线板上，用胳膊碰了碰莫婳的画板，“婳婳，这条路线上有哪一站附近网吧多？”

　　莫婳仰头跟随褚以雅的视线，想了想，“后街，那里游玩的地方挺多的。”

　　“后街。”褚以雅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觉着有点耳熟。

　　不过，她没细想，“婳婳，你可以借我几个硬币吗？”

　　莫婳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褚以雅，“要去后街吗？”

　　“嗯。”褚以雅接过，低头从钱包里掏出两个钢镚儿，还给莫婳。

　　“那地方鱼龙混杂，混混儿很多，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

　　莫婳双手抓紧钱包，说得有些急促，圆圆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公交车已经在站台停了下来，两枚硬币被紧攥在褚以雅手心里，她朝着莫婳轻轻一笑，眉眼柔和，“没事儿，我也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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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吧里灯光暗淡，挡住了外面的大亮天光，不知黑夜白昼。

　　鼠标点击声，激烈的键盘敲击声混杂着不时传来的抱怨咒骂声，空气里散发着烟味酒味，混沌不堪。

　　“MD。”一头自然卷黑发的少年不满地操控者键盘，嘴里喋喋不休：“何老板，你怎么回事，走神了？还是卡机了？一波团你傻站在那不放技能干嘛？”

　　“本来一波稳得，现在团灭了。”少年摘下耳机，扔在键盘上，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失败”。

　　“孟晗，你说是不是。”少年仰着下巴，示意手边另一侧的人说话。

　　“钟耳，你也别炸毛，都有点问题。”孟晗扶了一下银色细框眼镜，字正腔圈，不疾不徐，“何繁，你今天确实有点不在状态，出什么事了？”

　　何繁垂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跳动，锁了屏幕，搁在手边，才淡淡地开口：“没，继续吧。”

　　对面回复得很快，叮咚一声，屏幕亮起：【没回来呢。】

　　进攻到一半的英雄突然停了动作，立马被反杀。

　　何繁目光落在那几个字眼上，薄唇轻抿，平静如水的墨色眸子里淬起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何繁揉了揉眉眼眼，叹了口气。

　　后悔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小姑娘出了点事该怎么办。

　　何繁刚拿了手机，脑袋上的耳机就被钟耳一把摘下，还朝着他挤眉弄眼，不怀好意。

　　“有妹子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