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很听话》荔一里

12、第 12 章

　　晚上十点，客厅里的灯光全熄了，电视机闪着暗淡的光。

　　褚以雅无精打采地躺在大厅沙发上，怀里塞着一个柔软的抱枕，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有些失神。

　　何繁推开大门，一眼就看见沙发上躺着的人儿。

　　他站在黑暗里瞧了一会儿，松开扶着大门的手，“砰”地一声，大门紧紧阖上，何繁冷着脸径直走向楼梯。

　　“你回来了。”

　　褚以雅被惊醒，回过神来，看向他，嘴角扯出淡淡的笑：“你这两天干嘛去了又见不着人。”

　　“这都几点了，你下次早点回来。”褚以雅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捂嘴打着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弯腰找着不知道扔哪儿去的遥控器。

　　何繁脚下一顿，转过身看向她，她乌亮的眸里子浸出两滴眼泪，像一只困倦慵懒的小猫，浑身透着懒意。

　　“你等我？”

　　何繁诧异，压着嗓子开口，心跳得有些快。

　　“嗯。”低低柔柔的一声仿佛让人产生了幻觉。

　　褚以雅关了电视，整个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低身摸着茶几的边沿缓缓挪动。

　　“何繁。”褚以雅小声喊着，“你能不能开个灯，有点暗。”

　　何繁不为所动，放轻动作，慢慢靠近她，“我也不知道楼梯的灯在哪里。”

　　“你自己家你不知道？”褚以雅伸长胳膊在黑暗里摸索着，朝着他声音的方向走去。

　　“嗯。”

　　一双柔软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胳膊，紧接着被牢牢地握住。

　　她的掌心些许冰凉，冲淡了他滚烫的血液，忍不住想给予她暖意。

　　“你带着我。”

　　软甜的嗓音在自己耳畔萦绕，此刻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上楼梯了。”

　　“嗯嗯。”

　　夜晚总是缱绻柔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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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城高中是兴城重点学校，尖子生扎堆，也有不少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插班生。

　　开学第一天，学习氛围不广，五点就放了学，算是给即将准备进入高三冲刺的同学们最后一点放纵时间，重新整理好心态迎接未来一年的冲刺。

　　何繁斜靠在保安室墙上，低着头玩手机。

　　钟耳手随意地搭在何繁肩膀上，扬着头，视线在人群汹涌的放学流中搜索着。

　　“这俩货到底在干嘛，这么慢。”

　　“你说呢？”何繁淡淡地应了一声。

　　钟耳终于在人群中看见慢慢悠悠走过来的俩人，孟晗走在前头，另一个人落了一大步，与身边的人儿聊着，笑得一脸灿烂。

　　“果真是见色忘义的狗东西。”

　　钟耳顿时没了热情，同何繁一样靠着墙，眼睛无聊着扫向人群。

　　“也就我俩单身狗相依为命。”他哀叹着。

　　何繁抬眸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挪开脚往边上移了移。

　　马路上接送车辆堵的水泄不通，车喇叭一直滴滴响个不停。

　　校门边有个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钟耳好奇就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了一跳，急忙拍着何繁，手指向校门另一边，说：“何老板，你还真是被看的紧啊。”

　　“瞎说什么？”何繁眼皮子都没抬。

　　“你自己看看。”钟耳按了何繁的手机，嘴里哼着小调，”我有一个好朋友，咿呀咿呀呦……“

　　何繁顺着方向，错开奔流而出的人群，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淡紫色宽大的短袖，下摆塞在天蓝色牛仔裤里，黑色的长发扎起，白色的耳机线在手里缠绕，正笑意盈盈地同面前的人聊着天。

　　“以雅。”钟耳朝着对面大声的喊着，扬手挥了挥。

　　褚以雅偏头，越过人海，看见了何繁。

　　她同莫婳说了再见，小跑了过去，朝着他们一笑，询问：“你们等谁？”

　　“来了。”钟耳指着她身后的人。

　　褚以雅转过身，笑着朝孟晗挥挥手：“哈喽。”

　　孟晗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润优雅。

　　另一个人个子很高，面容深刻俊俏，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角下有颗泪痣，惑人风流，正望着不远处，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桀骜洒脱。

　　他的帅是张扬灿烂，何繁的帅却是低敛冷冽。

　　“嗨，我是季昶。”季昶收回视线，往前迈了一步，轻笑着打招呼，那双桃花眼尾上扬，绚烂灼人。

　　“你好。”

　　“怎么过来了？”何繁靠近褚以雅，扰了她的视线。

　　褚以雅秀眉一挑，嘴角的弧度扩大，双眸含笑：“来接你啊。”

　　何繁垂头，收了手机，理了理左肩上的书包肩带：“那走吧。”

　　钟耳伸手拦住何繁，一脸不满：“走什么走，今天可是我们兄弟四人的私人局。”

　　“不带家属的那种。”钟耳回头挑衅褚以雅。

　　“啊！”褚以雅惊讶地张大嘴巴，皱着眉头，一脸失望，“这样啊，那我就走了，反正也是顺路走到这里。”

　　脚下往后退了一步，褚以雅眉梢上挑，笑着朝何繁挥手，红唇轻动：“拜拜。”

　　何繁周身的冷然肆意，瞪了一眼钟耳，扯开他的手，“没机会了。”

　　褚以雅捂嘴笑出声，脚下步子不停。

　　何繁大步上前，与她并行，左手护着她的身后，“好好走。”

　　大门口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不走那边。”褚以雅拦下习惯性拐进马路的何繁。

　　“怎么？不回家？”

　　褚以雅点点头，扯着他的衣角，指着正对面的小巷子：“往那边去，要给小白买猫粮。”

　　她眯着眼笑笑，开口：“我说了啊，顺路。”

　　何繁脸色一沉，抿着唇跟在她身后。

　　*

　　走过弯弯绕绕的巷子，轻推开庭院的大门。

　　何繁踏进了一半的脚步一顿，脸色有些紧绷。

　　“怎么了？”褚以雅从何繁身后探出头。

　　庭院的小凳上坐着一位气质出众的妇人，一头乌黑的秀发被高高盘起，眉眼精致，一副窄小的金丝框眼镜半挂在鼻梁上，婉约典雅。

　　“寒老师。”褚以雅一脸惊喜，撇下何繁踩着小碎步到寒梅身前。

　　“好久不见了，雅雅。”

　　寒梅肩披着丝巾，从小凳上起身，打量着褚以雅。

　　何繁手提着购物袋从她们俩身边走过，看不出神情。

　　“小繁。”寒梅轻唤了一声，细致的眉眼望着他。

　　何繁无言，不动声色地撇开脸，恍若无人地走进屋子里。

　　深夜，屋子里光线昏暗，书桌上柔软的台灯灯光照亮了整齐摆放着一排精巧的游戏手办。

　　纸张上的笔尖一顿，何繁抬头，目光落在浅蓝色的小巨人身上，脑海里浮现那张言笑晏晏的脸。

　　脚下用力，起身，打开房门，走廊一片漆黑，对面的房门紧闭，悠悠的光线从房门底部的缝隙漏出来。

　　他关了门，径直下了楼梯。

　　柔白色的灯光在头顶亮开，何繁扭头望向厨房门口。

　　“小繁。”

　　寒梅惊讶地看向站在料理桌旁的何繁，她刚刚隐隐约约听见瓷盘的碰撞声，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你干什么呢？”寒梅走进厨房，站在他的对面。

　　空气里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她瞄了一眼瓷盘里摆放整齐的橙子，“不开灯，切到手了怎么办。”

　　何繁垂头将剩余的半个橙子对半切开，低声应着：“看得见。”

　　寒梅一直盯着他，笑着开口：“我记得雅雅喜欢吃，给她切的？”

　　何繁蹙着眉，很不自在，不由加快手里的动作。

　　“难怪雅雅同我说，你很体贴，还很会照顾人。”

　　寒梅眼角带着笑，透着喜悦，“当时听了，还觉得不可思议。”

　　“小繁，妈妈很开心你替我照顾以雅。”

　　何繁搁置水果刀的手一滞，黑眸闪了闪，不经意地将手边的圆盘往对面挪了挪，端起另一个瓷盘，大步离开。

　　寒梅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桌上的橙子，笑得越发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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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开了一隅，庭院里的花香随着深夜的微风偷偷溜进屋子里。

　　褚以雅甩了甩酸涩的手腕，放下手中的画笔，满意地翻看着手里的画本。

　　画上是同一个少年，不同的景，不同的神态，意气风发。

　　褚以雅起身关了窗，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

　　她刚走到床边听到了门外走廊传来的声响，紧接着是敲门声。

　　“何繁？”褚以雅抬眸，何繁背着光站在长廊里，他的脸色透着一丝疲倦，眼里泛着红血丝。

　　“给你。”

　　瓷白的圆盘上，六瓣小橙子被摆成绽放的橙黄色小花，特有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散。

　　褚以雅轻轻笑出声，明亮的杏眼扑闪两下，看向他，“大晚上的给我橙子干嘛？”

　　“之前不是生气。”

　　何繁说得很慢，低低地，却很认真。

　　“那只是一点小情绪啦，早就不气了。”

　　褚以雅不好意思垂眸，扯着裙摆，声音软软糯糯的。

　　“嗯，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想哄她开心。

　　“那我就收下了。”褚以雅两手接过圆盘，仰着头，璨然一笑。

　　“你等一下啊。”

　　忽然想到什么，褚以雅扭头进了屋子。

　　“你把手伸出来。”

　　“嗯？”何繁迟疑，插在兜里的手没动。

　　褚以雅上前，拉出他的手，覆上自己的手。

　　“下午买的，可甜了。”

　　掌心的接触转瞬即逝，冰凉的触感贴在手心，何繁垂眸，几颗彩色的糖落在他的手心，透明的糖纸在光线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晃了他的眼。

　　“开学快乐！”

　　褚以雅未施粉黛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眸子清亮，诚挚美好。

　　何繁掌心握紧，黑眸深邃，望进她的眼睛里。

　　“谢谢。”

　　深夜里低声软语，温柔浅意，牵动着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