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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京城头号纨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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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头!”于国公仿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在床上躺了两日了,爷爷真是担心得紧啊!”
“爷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于疏尧向往常一样撒娇地搀住祖父的胳膊:“爷爷,好久不见,您年轻了好多。”
“大胆,竟敢拿爷爷寻开心。”于国公摸着长长的胡须,笑眯眯地责备道。
祖孙二人走到桌边坐下,于国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三丫头,爷爷知道你的心思,可有什么事你可以与家里商量,为何要犯那样的傻?”
“犯傻?”于疏尧不禁有些懵圈。
“你不记得了?要不是下人发现得及时,你已经没命了!”
于疏尧这才隐约地回忆起来,她十六岁那年不慎落入了花园的池塘里,若是凭她的水性也无大碍,只是那池塘底下的淤泥将她的脚牢牢缠住,使她多喝了几口水,家里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亲事想不开。慢着,难道她这是回到了十六岁?想到这里,她忽然对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哎呀,好疼!”她痛得大喊,这不是梦!她忽然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端端地为何如此!”于国公见她又咬,又笑的,不禁大为着急:“小菊,这是怎么回事?”
小菊带着哭腔道:“奴婢也不知道,小娘子刚才对着奴婢也说了好几句胡话。”
“你快去找程大夫,请他为三姑娘诊治!”于国公怀疑孙女的脑袋混进了池塘里的淤泥。
“慢着,小菊你不用去了!”于疏尧连忙出言阻拦,她此刻的脑子再清楚不过了,她对于国公说道:“爷爷,孙女是因为失足落入了池塘,并非自寻短见,让祖父和家人担心,是孙女错了。”
于国公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试图从孙女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于疏尧知道祖父的心思,她嫣然一笑:“至于沈捷的事。。。从此就不提了吧。”
“三丫头,你此话当真?”于国公简直难以置信,前几日还哭着闹着要嫁给探花郎的孙女,怎么今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那荷塘里的淤泥真的有如此奇效?
“祖父若是不信。。。”于疏尧眼珠一转,便回身走到妆台前,打开一方精致的小匣,取出一封书信。
“祖父请看,这是孙女与沈捷的通信,今日孙女就在祖父面前,将这信撕碎!”于疏尧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信撕了个粉碎。
这一举动将于国公和一旁的小菊惊了个目瞪口呆。于国公愣了好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吩咐道:“小菊,那个,你把地上的纸屑收拾一下,先。。。先不要倒掉。。。三丫头啊,你躺了两日,滴水未进,我看啊你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剩下的事情,咱们再议,再议!”说完,他便一叠声地命人去给于疏尧做吃的。
于疏尧心中暗自好笑,祖父是生怕自己反悔,才要小菊将碎纸屑收起来不要丢掉。可是转念一想,祖父分明对自己与沈捷的事极不赞成,但就是出于对孙女的疼爱,才不得不小心呵护那碎得不成样子的一言一纸。
上一世,祖父就是因为这落水的风波,才终于对这门亲事点了头。想到这里,于疏尧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只恨自己当年不懂事,辜负了祖父的一片疼爱之心。
“小娘子?”小菊见她眼角红红,不禁担心起来,捧着满裙子的纸屑不知如何是好。
“哦,我没事。小菊,我就是饿了,饿哭了。。。”于疏尧连忙掩饰道:“这厨房的人怎么还不把饭送过来?”
话音刚落,厨房送饭的婆子已经捧着食盒走了进来。婆子从盒子中取出了一碗杏仁汤粥,一碟秋葵,一碟腌肉脯,外加一碗酥酪。
“好香。”于疏尧饶有兴致地在桌前坐下,毫不客气地举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毕竟在上一世,她最后已经滴水未进许多天了,如今对着这一桌佳肴,她怎能不食指大动。
小菊呆呆地看着她,小小的脑瓜子一直都没有转过来,小娘子从小锦衣玉食,平日里对吃饭这件事一向是很消极的啊?
于疏尧吃得正香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吵闹声。她本想置之不理,却听见那声音越来越大。
“小菊,怎么回事?”
小菊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没什么事啊,想来是那些婆子为点小事吵闹罢了。”
“算了,咱们过去看看热闹。”于疏尧已经吃饱了,她把筷子一扔,就往屋外走去。小菊拦不住她,只能顺手取了她的披风,紧紧跟在后面。
主仆二人刚走到大伯父的院子外面,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一顿砸。二人悄悄走进去一看,只见于大老爷正气呼呼地站在一旁,于二娘则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大伯母周氏是左右为难,手足无措。
“我不嫁!”于二娘边哭边说:“人家点名要三丫头,为什么非要我嫁!”
于疏尧听了,这才猛然记起上一世还有这一段波折。
“三丫头?三丫头铁了心要跟那个什么探花郎,连命都不要了。我告诉你,你爷爷已经松了口了,想成全他们。”于大老爷大声嚷道:“合该她傻,放弃了这么好的婚事。这可是承平郡主亲自做的大媒,现在落在了你的头上,咱们绝对不能放过!”
“郡主怎么了,郡主怎么了!魏砚岚那小子要是真这么好,承平郡主为啥不把自己闺女嫁给他?”于二娘一面呜咽,一面又吐字极其清晰:“别以为我啥也不懂,这满京城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魏砚岚是风月场上的娇子,浪荡子中的翘楚!什么镇南候,魏小侯,我看他就是个色中饿鬼大马猴!我要是嫁给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于疏尧闻言,不由得偷偷一笑,多年不见,都忘了二姐是多么犀利。小菊原本担心她听了心里难受,没想到小娘子竟然莞尔一笑,真是惊讶极了。
于大老爷被将了一军,气得满脸通红:“你一个闺中女儿,上哪打听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说完,他觉得骂了女儿还不过瘾,又指着妻子周氏骂道:“你平日里怎么教导她的?你是怎么当人家娘的,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满口污言秽语!”
“你还好意思问娘?”于二娘见母亲挨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冷一笑:“这还用得着打听吗,什么环采楼,春满楼,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爹爹和大哥平日里没少去吧,女儿随便提溜个小厮过来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来人,拿我的鞭子来,我今日就要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于大老爷气得青筋凸起,随手操起桌上的茶碗就要向于二娘砸过去。身旁的下人们连忙七手八脚地将他摁住。
于二娘毫不示弱:“来呀,你打我呀,你若是打不死我,咱们今日就荷花池那里见!三妹妹都敢往下跳,我有什么不敢的!”
“都给我住口!”不知什么时候起,于国公已经出现在了院门里面,连于疏尧都没有注意到。
“爹?”
“爷爷?”
于国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你们都给我过来!三丫头,你也过来!”
大房的父女俩和于疏尧都走了过来。
于国公沉着脸问:“二丫头,你刚才可说过你要往荷花池里头跳?”
于二娘不安地点了点头。
“你胡闹!”于国公有些生气:“你知道,你三妹妹前日失足落水,烧了几日,今日才醒。你竟然还敢提投水,你是想气死爷爷吗?”
“爷爷,我又没想真的投水,我不过是在气头上。。。”于二娘嘟囔道,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在气头上也不可如此胡闹,你想想,若是别人不以为然,你为了这口气,是不是就真的要去投水?你若是不投便罢了,只不过徒增笑话,可你若是投了,为了这口气豁出去自己的命,值吗?”
“爷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于二娘怂得明明白白。
于国公见她服了软,转身又对于大老爷开了火:“谁跟你说三丫头不嫁,婚事就由二丫头顶上的?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
“爹,儿子也是为了咱们于国公府。”于大老爷痛心疾首:“您是知道的,这明面上是承平郡主做大媒,可这话里话外可都是圣上的意思啊。青阳公主走得早,就留下这一个儿子,圣上对这个外甥的亲事操心得紧,就差下个圣旨赐婚了!咱们若是就这么拒了,岂不是辜负了圣恩?”
“辜负圣恩,我看你是想攀高枝想疯了!”于国公嘲讽道:“这不是还没下旨呢吗?你们就自乱阵脚。既然那个魏砚岚名声不好,咱们也不能白白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话虽这样说,于国公额上却眉头紧皱,想来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爷爷,还是让我去吧。”于疏尧忽然脱口而出,惊呆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