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再探禁宫 ...
-
第二日上，梅望溪醒来。
苏瑶待他一切如前，只当前事不曾发生。
只是自然地，两人心中都有了认知。
入夜，苏瑶更衣准备夜探皇宫，一切准备并未避开梅望溪。
“我去去就回。”准备停当后，苏瑶只是淡淡一句。
梅望溪应了，语气中亦并无波澜，末了才又加上一句：“一切小心。”
苏瑶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推门离去了。
黑衣身影很快溶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再也分辨不出。
梅望溪支持着起身，外间伺候着的侍人听到响声，忙入内伺候。
“替我更衣。”梅望溪果然还是十分虚弱，勉强起身后，便有些力竭，此时语声之间，却带着些喘。
“公子？”见他如此却要更衣，那侍人有些为难，只因先前得了苏瑶严令，若是梅望溪身子出了状况，是要唯他们是问的。
“无妨。”梅望溪挥了挥手，语毕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那侍人无法，只得按他的意思准备了衣物，替他换上，又重新束了发。
等准备妥当了，梅望溪略闭了闭眼，等一阵突来的晕眩过去，才开口道：“向外府通传，我要见赵楼主一面。”
那侍人虽是意外，却不敢违逆，只得依言而行。
赵冬得信，很快在厅中备下锦帐，派人接了梅望溪过去。
其实梅望溪担着东陵男帝的位子，于男女一节，毕竟不同与一般男子，平日上朝议事，亦皆是直面那些女官们，可此地毕竟是华国，赵冬又算是苏瑶臣属，对她的内眷，并不敢造次。
“赵楼主。”隔着幔帐坐定，梅望溪启唇道，语气很是平淡，并听不出他今日突然要见赵冬，所谓何事。
“公子大安。”赵冬是华国臣属，如今又知苏瑶与他的身份不宜公开，于是便以公子称之，并不用上尊称。
“楼主不必多礼。”梅望溪缓道，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玉华处处行事，得楼主之助力处甚多，望溪尚不曾向楼主致谢。”
“为殿下行事，是冬份内之事。”越是听不出梅望溪见他问话的目的，赵冬越是谨慎起来。
只不过听梅望溪如今话里的意思，是全然将自己当作是苏瑶的君侍了，看来两人之间关系，或又已再进一步。
“楼主明人，我也不多绕圈子了。”梅望溪停了停，才又续道，“对于沉水失踪一事，楼主怎么看。”
赵冬闻言大是惊讶，她明白沉水一事十分隐秘，若是苏瑶不想让梅望溪知晓，他便绝不会知道。
而如今他有此一问，想必是苏瑶已对他坦白。
只是梅望溪明白了一切后，又找上了自己，却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殿下离开之时，沉水公子尚在镇中，而后却悄无声息地消失。冬愚钝，并不知究竟为何。”
她看似说了不少，其中的意思细品起来，却是一点也无。
梅望溪做了这些日子的男帝，岂会不知其中玄机，当下略笑，“楼主。此事玉华已与我说开，你不必有所顾虑。”
赵冬听他如此说，于是便道：“沉水公子失踪后，陛下便为炎侍君所迷，是以殿下觉得其中或有玄机。只是自冬看来，或许……仅是巧合。”
最终，赵冬还是在梅望溪与沉水之间做出了选择。
满意地笑笑，梅望溪缓道：“我明白了。楼主辛苦。”
他此次借苏瑶入宫夜探之机，召见赵冬，所为之事，不过是为了她这句话而已。
苏瑶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虽并算不上是孤僻，却绝少信人。
而赵冬自她还是皇女之时便为她所用，在她身边已久，代理七巧楼中一应大小，可见苏瑶对她的倚重。
他要的，只是赵冬的一个明白。
所幸，赵冬的确不笨。
赵冬知道自己的答案已能令梅望溪安心，于是便告辞而出。
梅望溪也不多留她，在侍人的伺候下回了房中，安心服药养胎，等苏瑶回转。
===========================
前次夜探皇宫，苏瑶已对如今华国禁宫各处有了粗略的了解，是以今次便略过了赵冬，不曾让她提前打点宫侍。
熟门熟路地摸到女帝寝殿，苏瑶四下张望，最后掠身上房，身形一动伏在殿顶，揭开了一片琉璃瓦，小心向殿中看去。
果然殿中红烛高烧，又是一片旖旎光景。
妖媚柔软的少年随着女子的动作而忘情吟哦着，若非知道这位母皇上了岁数，早已失了令男人愉悦的能力，苏瑶简直要以为那是真的了。
“陛下……陛下……”少年媚声如丝，白皙地手脚缠绕在女帝身上，欲拒还迎。
如此淫（hx！）靡景色入目，苏瑶不由微微皱眉，只是此时却别无他法，只能耐心地等下去。
又过了好一阵子，殿中声音才慢慢歇了下来，片刻之后，又有女子鼾声传来。
苏瑶又等了些时候，确定殿内云雨已歇后，才轻巧地翻身落地，趁着侍卫换班的空隙，闪身入殿。
掠至殿中床前，还没等那炎侍君有所反应，苏瑶出手如电，便点了他几处大穴，顿时封住了他行动和说话的能力。
炎侍君一惊之下，又马上镇定了下来，只是用眼神问她『你是谁？为何夜闯禁宫寝殿？』
见他遇事竟如此不为所动，苏瑶顿时心中一冷，只怕此人绝非如他看起来那般，只是个以色侍人之人而已。
于是并不答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将他整个人自床上提了起来，扔在外殿一角。
苏瑶动作虽看起来大开大阖，却极其小心，女帝并未发觉枕边人已被人制住，仍是睡得香甜。
苏瑶为确保一切顺利进行，又在殿中香炉内加了些料，青烟袅袅而起，一旦吸入，想来女帝是要错过明日早朝了。
这才解开少年哑穴，苏瑶压低了声音道：“我并无害你之心，只需你回答几个问题。”
那少年显然不笨，知道自己如今身家性命都在苏瑶手里攥着，当下顺从地点头。
“你是自杜洋而来？”
“是。”少年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柔媚，却十分悦耳，明明只是一个字而已，竟带着说不清的魅惑动人。
可惜他面对的人是苏瑶。
只见苏瑶掩在面具下的神色丝毫不动，继续问道：“为何会来到华国？”
“家贫无依，父死难葬。官长怜我年幼，便买回家中，认作义子。杜洋小国，年年须向各国入贡，官长嫡子入选。我本无以为报，便以此身代他入宫，辗转被献给陛下。”少年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哦？”苏瑶不置可否，又问，“韩重渊这个名字……你可知晓？”
她这句一出，那少年本来一派平静的面上竟遽然变色，也维持不了之前的冷静：“你是何人，怎会知晓……呃！”
他在惊讶之下抬高了嗓音，苏瑶毫不留情地掐住了他的喉咙，止住了他后续的发声。
“你若是想引人来……那便是打错算盘了。”
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其中的冰冷令那少年不由地瑟缩了一下，顿时明白，苏瑶所言，绝非戏语。
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苏瑶这才撤开扣在他咽喉上的手，少年的脸早已因为不畅的呼吸而憋得通红，此时却并不敢咳出声响，只能抚胸艰难地喘息着。
苏瑶冷眼旁观，并不说话。
又过了一阵，少年才终于恢复了些许，只听他轻道：“只是乍闻故人之名……咳咳……有些惊讶……还请女侠……咳咳……”
“故人？”苏瑶扬眉，“你与他相识？”
“重渊他……曾与我同为……官长义子……后来他被贡给了东陵陛下……”
苏瑶闻言顿时明白，只怕他话里的那位“官长”，该是杜洋国中专门收养美貌少年，用以进贡各国之人。
是以，才都那么媚骨天成，引得一个个国君销魂声色之间，不念国是亲情。
心中无由地一阵烦闷，苏瑶闭了闭眼，才问了下去：“离开杜洋后，你可还曾见过他？”
那少年突然止住语声，抬起头来打量着苏瑶，最后才缓缓吐出一句：“不曾。”
苏瑶眼中利芒一闪而过：“我要听的，是实话。”
那少年道：“不敢隐瞒女侠。”
苏瑶冷哼一声，不再提问，只是上前将他复又提了起来，重新安置回床上女帝身边。
“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永远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那少年会意，只是小声附和道：“今晚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苏瑶点了点头，这才掠身而去。
沉水下落的线索，却似断在了这少年身上。
可方才自己最后问他可曾在离开杜洋后见过沉水时，他的样子，却似乎有些怪异。
只是这少年滑溜如蛇，若是不想说，想必有一百种法子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能将本来并不十分昏庸的“母皇”影响至斯，这位“炎侍君”显然不能小视。
苏瑶思索间，身形不停，很快确认身后并无缀人后，回了别院。
虽已是深夜，梅望溪却始终等着她回来。
“如何？”迎上前去亲自替苏瑶换下夜行衣，梅望溪问话的语气平静。
“尚无头绪。”苏瑶取了面具，脸上神色看不出喜怒，“夜了，怎么还不歇着。”
梅望溪看着她，突然柔柔一笑：“你夜探皇宫，我如何能安寝于室。”
他甚少笑，笑起来却似冰雪消融，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衬着一身雪色寝衣，比之平日的冷艳风姿，更令人心动不已。
果然苏瑶眼神略动，上前轻轻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小心放在了床上。
“时候不早，睡罢。”
梅望溪约略地挣扎了一下，却见苏瑶跟着在自己身边躺下。
“我陪你一起。”
他这才放松了下来，任由苏瑶将自己大半个身子揽入怀中。
温热的身子熨帖着，鼻端属于女子的清润香味传来，莫名地令他觉得安心。
闭眼，竟是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再探禁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