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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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原笠子因为没有再接到过伏黑惠的电话，她自己也对伏黑惠抱着一些看法，所以她宁可不去误人子弟，导致这段时间有一点闲。
于是星流安矢子就拉着她去京都游玩——完全忘了她是个瞎子这件事。
日原笠子一开始是答应了的，可是后来星流安矢子逛街的时候逛嗨了，随便进了一家店，似乎忘记了她的好姐妹日原笠子在寒风中苦苦等待她。
日原笠子等了大概一个钟头以后，星流安矢子还没有回来。
日原笠子：……
酒店似乎就在附近，日原笠子穿着一身单薄的裙子快要冻死了，她决定自己先回去然后把星流安矢子痛骂一顿。
空气渐渐冷下来，刚刚来的时候不是很热闹的街头热闹了起来。
——大概是人们放学和下班了吧，日原笠子想。
她用盲杖慢慢摸索着盲道，不紧不慢地敲着，发出嗒嗒的声音。
来的时候星流安矢子说有盲道，所以现在顺着盲道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日原笠子用盲杖往前探路时，却发现已经没有盲道了。
日原笠子一下子、愣在原地。
身旁车水马龙，人行道上有着人们驳杂的交谈声。
日原笠子似乎想从这声音中分辨出什么，也许是夕阳的方向，或是盲道的触感？可她呆立了一会，什么也没听出来。
后方有自行车声渐近，日原笠子听到一声慌张的“喂，让开让开！”
她下意识往左边一步，粗糙的轮胎横冲直撞地碾过她裸露的脚踝，还有刺耳的一声刹车。
日原笠子被迫弯曲了一条左腿，向前跌倒。
她只听见自己的盲杖落地那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喘了喘气，眯了一只眼，想要努力忍受脚踝的刺痛。
好像伤口都都有点麻木了，只有周边的皮肤告诉她那里出了事。
啊……上次见过五条悟以后就把六眼和无下限收回去没有用了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方已经把自行车挪开了，她弯了弯脚，轻轻碰了一下伤处。
没有血，皮破得很多。
啊……有点严重呢，没有出血的话。
而对方把自行车扶起，并没有管她的意思，反而问责道：“我不是说了让开吗？你没有听到吗？为什么要给人添麻烦呢？真是的。”
车声远去，日原笠子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袜子有点湿，才感受到伤口好像开始流血了。
她却并没有用反转术式，而是呆呆地站立在那里。
她踌躇着用盲杖点了点地，希望绕到墙边去，脚上的伤口传来火烧般的疼痛，日原笠子慢慢挪到墙边，然后用一只手撑墙，脚后跟再慢慢抬起来。
因为看不见，所以只好用手触碰伤口的位置，甚至连伤口的触感都没仔细感受，疼得面容都扭曲了一瞬间。
她先是摸到了凸起的被蹭破的皮，然后轻轻地拨下来，然后悄悄沾了点口水抹到伤口上，然后又一次面容扭曲。
她对自己说，日原笠子，你是时候感受一下真正人类的样子了，你看，你不要活在那个咒术师社会，也能活的挺好。
她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脚踝上有些微凹陷的地方，感受到了伤口对手指的反抗。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还是把袜子轻轻掩盖到伤口上，把脚轻轻放下去，然后踩了踩地板，继续想要往前走。
身后依然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她听见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左边的前边的后边的。
右边是墙。
她慢慢走回街上，突然想起来一件好笑的事。
五条世喜欢走在右边，有时候出门就要特意从左边绕到右边。日原笠子很少看见他这样像个孩童似的，于是就问他为什么。
他说，小时候来给她看身体，她老是穿着一双很高的鞋子，她的和服也是层层叠叠。他爱穿黑色，她又比他高一个头，站在左边给她把脉，活像一个走在花魁边上的下男。然后他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把这个胆敢把他当下男的女人娶回家，而且一定要走在她右边。
她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真幼稚。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
日原笠子回想起这些瞬间，扯了扯嘴角，然后又放下。
……怎么又想起阿世了。
右边脚步声轻轻，她等着那人路过她身边，可是他却在她身边停下了。
“那个……你需要帮助吗？”
这声音像是流光下融化的雪，甚至还是温的。
日原笠子愣了愣。
扯出一个礼貌苍白的笑，似乎有些尴尬，或是慌张什么。
“啊，谢谢你……但是我……”
“果然还是，不用了吧。”
日原笠子果然还是……从不需要帮助，从不被帮助吧。
只接受锦上添花，总可以了吧。
她的手无意识背到身后，想要悄悄摸一摸疼痛的脚踝。
她僵笑着对那个男子摇头，心想果然还是，反转术式吧。
对方显然不是个咒术师，只是个普通人，但是……
她还是胸腔有点微微的难受。她不想接受任何帮助了。
于是日原笠子左脚略微后退一步，伤口碰到了鞋，她抿了抿嘴，本就颜色浅淡的唇色越发苍白。
她转身快步向前。
“……喂，前面……”
右边传来急促的车用喇叭声，她下意识想用无下限，却发现已经被自己封印了。
脚上刺痛仍旧醒目，她张了张口，左手抬起。
右手上一阵温暖传来，比痛觉还要醒目。
随即一阵拉力将她拖得踉跄向后，那人喘着气，声音似乎有些后怕，又有些责怪。
“前面是红灯。”
日原笠子低垂着头，微微眨了眨眼。
她抬起一只手，指着自己的眼睛，低声说。
“对不起……我看不见。”
从身后传来一阵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
又给人添麻烦了啊。
“……我知道。”
车水马龙依旧。
但是如果日原笠子能开六眼看他一眼，就会发现……
站在她面前，那样光明正大地、无比嚣张地站在她面前的，
同样被风吹起白色长发，与她黑色发丝缠绵缱绻地缠绕在一起的，拥有一双蓝色澄澈眼，一张毫无伪装，她朝思暮想要再看一眼的脸。
——五条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