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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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夜西风骤雨，黄叶调尽。早晨起来，天朗气清，落叶铺满了校园的各条小径。余清清和沈雨缓步走在人工湖旁的林荫道中，默默享受这难得的清净。
沈雨手中攥着手机，不时按亮看看时间。余清微笑着看着前方，轻轻地说：“昨天学生会换届选举，沈航累了一天，恐怕不会这么早醒。”
他瞥眼沈雨：“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否清楚，在你们的关系中，沈航才是在隐忍中稳操胜券的一方。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对，安静的捕手。”
沈雨不置可否，他停下脚步，退后一步打量余清。余清嘴角一翘，挑起修长的眉毛，双手抱胸任他欣赏。今天的余清依然穿的单薄，只是风格干净明亮，一身淡紫色的卫衣衬托出他笔直修长的身材，与平时的妖媚不同，脸上神色只是淡淡的，反而使他原本清丽的容貌突显出来。
沈雨拉住他的衣袖，有些奇怪：“余姐姐，你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余清清伸手撸了撸他柔软的头发，脸上神色平和：“和你散步，不由自主就轻松起来，”他慢慢碾脚下的落叶，低低传来破碎的声音，“小鱼儿，你幸福吗？”
沈雨眼睛亮亮地点头：“嗯！”
余清拉起他的手，继续走在这条清晨无人的落叶小道上，哼起一段婉转的旋律。他的声音不那么低沉浑厚，也不过于清亮尖细，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现出一种细腻温淳的美感。
沈雨听得出那旋律的缠绵，渐渐入神起来。
这首歌无疑充满了回忆的味道。沈雨想到了他和沈航的过去，他哥对他毫无保留的包容，体贴入微的爱护。他的委屈，沈航全明白，且一并都扛了去。他在他哥宽阔的羽翼下长大，几乎没有受过挫折。
这么多年，他哥受过伤吗？无论是运动的擦伤或是心理的不快？沈雨细细回忆，却没有任何印象。沈雨突然发现，沈航极少去说他心里怎么想。他在这些回忆中静静翘起嘴角——他和沈航的关系不存在输赢，即使这些年都是沈航精心布下陷阱，他也只觉得这个阴谋足够温柔。他愿意沦陷。
余清清看他脸上那一副执迷不悟的表情，微微一晒。
“小时候，天气一冷，我的手背就会冻得黑青。那会儿每天早自习班长要检查个人卫生，看到我的手就说我没洗干净，让我去教室门口罚站。”余清悠悠地说，眼睛并不看他。
“冬天的早上特别冷，我一个人站在外面，冻得脑子都木了。但我一直没说过什么。我的手就是这样，再洗都不会白。他们欺负我，我心里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觉得自己长了这么一双手就是犯错。”沈雨握紧他的手，眼眶微微泛红。
余清清对他笑着眨眨眼，接着说道：“但有一次罚站时，蒙蒙亮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小鱼儿，你不知道那有多美。本来我听着教室里单调得背书声混混欲睡，突然一丝冰凉打到我的脸上，接着是手上。我睁开眼睛，看到轻盈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中落下来，越下越大。那个时候，教室里的声音，走廊昏暗的灯光都离我远了，我仿佛就置身于盛大的降雪中，像一只带着脚环的雪之精灵。这罚站似乎也值得了。”
他低头看沈雨杏仁样的眼睛，眼神有着感慨：“后来，我长大了，发现自己喜欢男孩。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当这是我人生的罚站吧，虽然有点冷，有点孤单，但我不想妥协。也许，有一天，就会有一场雪像奇迹一般降临，让我再次成为快乐的雪之精灵。”
沈雨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明白，余清显得特立独行只是应为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这种飞扬跳脱掩盖了他的不愿抗争，拙于追求。他故意夸大自己的娘娘腔，仿佛专门强调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似的。他用这种方式抵御着外部世界。
余清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豁然一笑：“你还这么小，可以完全不用操心未来多艰难，现在的日子，多快乐。我看着你，仿佛就能沾上点幸福似的。这就够了。”
余清在告诉他，他虽然羡慕自己，却并非过的勉强。眼前有着浅浅微笑的余清，和平时张扬不羁的余清，都让他打心底里喜欢。沈雨上前抱住余清的细腰，娇声说道：“小余姐姐，我真高兴认识你！”
余清清抬头看深秋的天高云淡，仿佛整个心境都为之一阔。他轻轻推开还是个孩子的沈小雨，兰花指一点他的眉心：“你给我装回去，我决不允许别人在我面前比我还娘！”
沈雨笑着，手机响了，接起电话的同时看到沈航从林荫道的尽头徐徐走来。余清轻拍他的后脑勺把他向前一送，道：“去吧！”
沈雨看向他的目光歉意却掩不去其中的十足甜蜜，吐了下舌头便飞快朝沈航跑去。
沈航遥遥向余清点头示意，后者一扬自己精致的下颌，施施然转身就走。沈航不由心领一笑，他张臂接住直冲进怀里的沈雨，低头亲吻他带着汗意的额头。这条路本就冷清，再加上是休息日的清晨，更是阒无人声。空阔之中，更显鸟声寂寂。沈雨大胆依在沈航胸前，嘴角噙着恬静的笑意。
“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
沈航不说要实现他的愿望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承担多重的压力，只是舒展着坚毅的眉眼，稳重地“嗯”了一声。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担当所有。在小雨成熟起来之前，他愿意独自抵挡外界的风刀霜剑，为他心爱的人撑起一处温暖的所在。
无巧不成书。
欧阳文瑜昨晚趁周末和一干狐朋狗友去新天地□□喝酒K歌胡闹了一晚上。说来也奇怪，过去二十年都这么过过来，也颇觉潇洒自在。可自从和沈雨接触过一段时间后，再去享受玩乐就觉得倍添空虚。他和沈雨做朋友时，不过闲谈散步坐图书馆而已，但沈雨能让这一切都融入一种宁静美好的氛围中，他聪明伶俐、才华横溢，却毕竟涉世未深，说话做事都透着少年人的天真纯净，丝毫不显矫揉造作。
欧阳文瑜在和沈雨失去联系后这么久才回过味儿来，又干下那么一档子见不得人的事，自是不好再去找小雨。可失去沈雨，他又是百般不愿。
今天5点多钟酒醒后，虽然头脑依然昏沉，可寂寞无味的感觉却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他环视所处的气息暧昧的套房和身边陷在柔软床铺中的男孩儿，首次对这种生活感到厌倦不已。几乎是逃跑一般地离开□□，不到6点钟就赶回了学校。在校门口抽了几支烟，等保卫开了校门，他揉了一把脸，摇摇晃晃往进走。
也不在意是朝什么方向，走了哪条路，只是神志恍惚地游荡。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雨后的拂晓，在这条寂静偏僻的小径上，自己看到了沈家兄弟。
欧阳文瑜觉得自己肯定是魔障了，要不他怎么会偷偷躲在拐角的楼后，望着不远处的两人移不开目光。
沈航搂着他弟的肩膀与他细细说话，完全没有感到有人路过。欧阳见那两人在一处凉椅前停下，沈雨柔柔地笑起来，抬头去看他哥。欧阳还在为那个清丽动人的微笑怔忡，沈雨接下来的行动却让他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只见沈雨双手环住他哥的腰，踮脚，如蜻蜓点水般给与那个高大男人一吻。沈航抬头看了下周围，不等沈雨轻呼出声就抱紧他侧身隐于一颗大杨树后，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他。
欧阳文瑜攥紧拳头看着沈雨白嫩的脸颊转为嫣红，怒火直烧得两眼通红。他几乎就要冲上前去揭穿两人，突然冒出一个狠毒念头，不由低声冷笑几下。他狠狠剜了还在树下缠绵交颈的两人一眼，转身进了大楼。
沈航与沈雨额头相抵，口气宠溺：“这两天怎么打算？”
沈雨还在亲吻的余韵中微微喘息，听到他哥的问话也不答，自顾自柔顺地依进沈航的怀中。沈航眼神幽暗，轻抚着他的头发，沉声道：“我订了梅园山庄的房间，趁天还没大冷出去散散心吧。”沈雨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点头。
沈雨在他面前本就柔顺，自从两人在一起后，那些叛逆的情绪也消弭于无形。他的爱是保护了他还是害了他？不管怎样都无法挽回了。今天的沈雨，也许就是他这些年所下意识造就的——沈雨无法在没有自己的世界找到出路。
沈航收紧他有力的臂膀，把年少的恋人深深嵌进自己身体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