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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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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坐在桌子旁,还没消化祁长佑已经是金丹期的惊喜,就看到那所谓珠子里冒出的事物,她没伸手,只是化气碰了一碰。
而后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祁长佑。
“这真的是扶风门内门修炼功法?”
祁长佑看着裂开后自动修正的念珠,点了点头。
“师父教我的功法与这上大致无差,他那时教我,只是口头教授,也说过师门曾有功法,只不过下路不明。”
却没想到在徐景母亲留下的念珠里。
祁长佑心里疑惑,师门功法不是留给唯一传承的赵烨南,而是选择给徐景的母亲。
且告诉赵烨南功法早已消失。
师公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景趴在一旁摆弄着碎掉的念珠,祁长佑伸手,将自动修正的完好念珠递给她。
“它有护命的能力,你修为尚浅,拿着也算是贴身法器。”
那念珠触手温凉,徐景有些意外,却还是依命带上,笑眯眯的说谢过师姐。
祁长佑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细软的发丝顿时凌乱,徐景此时看着好似刚睡醒的奶猫,白皙嫩肤的脸上还略红的睡痕,浓密的睫毛微颤,猝不及防的接受师姐难得的靠近。
“修为不急,要先打好基础,平和的心境才有利于修炼。”
祁长佑瞳色很深,盛着温柔晨光,一直看到徐景的内心,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见胸腔里炙热的跳动。
师姐很漂亮,她第一眼就知道。
徐景仓促向后躲了躲,耳尖绯红,本来只是普通的摸头,被她一躲,就有了另外的意味。
祁长佑也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她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小师妹相处,纵使徐景乖巧听话,笑起来眼尾弯弯,整个人都很明媚,简直不像刚经历过大悲大痛的少女。
她也凡事只能靠着本能来,祁长佑曾见书中所言,此刻也想拿真心去交谈。
可如今所见,又是搞砸了,祁长佑站起身来。
“是我太过越距,下次不会了。”
徐景还在暗自后悔躲避中,一听这话,连忙抬眼摆手。
“不是……我很喜欢的,你没有越距,是我的原因,我……”
她一时编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知道糊弄不了师姐,只好剖开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心思,将它递给面前的人,叫她也分辨一下自己难耐的心意。
“我心跳的很快,有点不舒服。”
徐景抬头,清澈真挚的目光落在祁长佑脸上,窗外升起的日光斜照进来,将徐景略浅的瞳色变得剔透,含着荡漾的水光。
这会是喜欢嘛?
“也许是没休息好,运转小周天几次,平复一下心情。”
祁长佑也是正经回答,徐景眼眸微烁,带着别样的目光,弯了弯嘴角。
“师姐说的对,是我没休息好。”
祁长佑避开她的目光,也恰好躲过了徐景紧盯着的眼神,她伸手将那功法递给徐景。
“你刚筑基,换一本功法并不算困难,况且徐家密室被盗窃一空,功法也已然落入落月谷那群魔修手上,你……”
徐景接过功法,看着上面颇有年代感的书籍,低眉笑了笑。
“没关系,师姐不会害我,我父母身死已有多日,我也不能让师姐小瞧了,不能一直困于悲痛无法自拔,师姐不愿意看到,父母也不想看到。”
祁长佑看向眼前这个十四的孩子,眉眼已经可窥长大了的绝色,可脸颊上还带着稚气,特别是那犹如笔墨勾出的眼尾,流畅的弧度一弯,恨不得叫人掏心掏肺捧她一笑。
可在她心里,徐景一直都停留在那个黄昏时刻,揪着自己的袖子,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悲伤而又鲜明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充斥着心脏。
祁长佑那时第一次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自己,她祁长佑也只是众生芸芸里微不足道的那个,甚至不如普通人,她隔绝了二十年的人间,淡漠脱离不了她的骨子。
两人收拾好衣物,就离开了客栈,晨光铺满了石板路,人群稀落中,她们就迎着朝阳踏上了不归路。
她们只是年值芳华的少女,各自凭着爱恨情仇在大道洪流里闯荡,没想过生死离别,没想过此后要遇到的艰难抉择可能叫她生不如死。
但此刻,她们仍旧是一路人。
“师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关仙镇。”
她们在路上走走停停,帮过不少人,偶尔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同吃同住了几日,才到了关仙镇。
荒凉残破的房屋先入眼底,血迹尸体已经被人收拾干净,只有破落的房屋还在风中萧瑟,祁长佑身侧枯叶乍响,二人提起防备转头一看。
是个小孩子,又放下剑来,那小孩子躲在废墟后面,睁着眼睛看着她们。
“你们……是仙子嘛?”
徐景猝然发笑,蹲下去和她交流。
“小姑娘,我可不是仙子,我师姐才是月夜桂宫的仙子,你看,她好不好看?”
小姑娘迷惑着点了点头,祁长佑耳尖顿红,略显尴尬的偏头清咳一声。
“徐景,此番要事在身,不可胡闹。”
那小孩兴许是在捉迷藏,刚冒出个头来,就有一两个小孩跑到她身边,吵闹着“抓到了抓到了”。
徐景这才站起身来,向祁长佑笑了笑。
“师姐,走吧。”
两人走到山脚,恰好看见有个妇人在河边洗衣,妇人看见她们,见还算和善良貌,仓促点头就疾步走了,那场无妄之灾给幸存的人们,只留下恐惧和悲伤。
两人相顾怜无声,那小孩子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个从身边跑过,手里的花草被风吹乱,质朴纯真的脸庞上还带着点笑容,杂着未干的泪痕,跑了很远。
失去的没失去的,都在孩子的脸上重现。
徐景也许是触景生情,兴致索然的跟在身侧,祁长佑缓步上前,向村民打听那夜仅有的线索。
虽说是经历过残暴的屠杀,但大部分村民都还算可以正常交流,只有一两个是带着点疯狂的意味。
她们看着略有神经质的老婆婆,停住了想要询问的意图,只是转移了话题免得刺激到她,只得陪她聊了聊花草天晴,以便放松心情。
那婆婆脸上还带着烧伤,本就是模模糊糊的,老人家行动不便,被救出来之后眼睛就几乎看不见了,只是靠着声音和光影辨认。
婆婆声音沙哑,掀起眼皮,阴沉沉的说自己叫王园,说这关仙镇位置偏僻,向来没什么外人,说不仅仅是我们,就今早还有一批人去了后山,一直到现在还在。
发生这种事,想必不少仙门都想先立功,因此人多也并不算意外,可徐景徐家被屠这么大的事,却让赵烨南抢先救回徐景,比天涯盟驻守当地的守卫快了太多。
而且自下山以来,祁长佑并没有见到有寻找徐景的人,徐家好歹也算千年门派,不论抱着何种目的,不可能一个寻她的人都没有。
或许不是没有,而是被人有心施阻。
祁长佑不注意间皱了皱眉头,有这个实力的人,想必也只有周新义和仅存的于家了,可拦阻的理由又是什么?
一个少女,又有什么利益可图。
且不说扶风门在坊间名声颇旺,可如今只有她们二人,这块肉要是露在他们眼下,祁长佑和徐景都没什么好下场,更别提想要护住扶风门了。
因此这群在后山的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适合见面。
徐景想必也想到这个关节,睫毛微颤,和祁长佑对上了视线,她们同时站起来身来,几句话辞别了王园,临走前王园挣扎着起来想送一程,徐景趁机悄悄在她柜子上放了点钱。
赵烨南也没留下太多钱,这点钱只能算是一点心意。
她们此番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说的话也全是路人都知晓的,什么诡异衣着风格、面带疤痕,说的都是落月谷门徒的外貌。
祁长佑和徐景已经走到原先来到的地方,回头一看,王婆婆杵着拐杖,就站在门口,还是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她的家人说不定就死在任何手中。
赵烨南临死前亲笔写下,要她查明真相,可人心所向,或许在每个人心里,未定即是已定。
祁长佑不敢再看,她心里有愧。
反倒是徐景跳起来摆了摆手,也不知道王婆婆能不能看见,她看见也好,看不见也罢,这只是仅存个人的心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