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旅》米兰柳絮

9、玖 零落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
　　凌末睁开眼睛时天光早已透过帘幕将整个房间装点得金灿灿的一片，朦胧中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听见闹钟的响声，现在已经比原定计划迟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学，那她昨天为什么要设置这么早的闹钟呢？
　　凌末抬起手臂覆在眼前，挡住了有些刺眼的光芒，她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但她想不起来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确定昨晚是不是喝了酒。
　　窗帘打开时，阳光更加灿烂地跃入房间，让凌末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空气中微小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却又隐隐闪着金光，有时也会让人觉得那不是灰尘。
　　牙膏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费劲地挤出来后再次提醒自己要记得去买。
　　洗完头发后，只胡乱用毛巾在头上擦了两下，也不管它是不是还滴着水，反正她懒得一直抬着手用吹风机吹。
　　打开冰箱左右看了看，有一些蔬菜和几个鸡蛋，觉得不饿就又关上了。
　　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手里拿着遥控器不一会儿又换一个台，直到她睡着了，也没找到想看的节目。
　　等凌末再次醒来时已经一点多了，她一睁眼后也感叹了一下，明明刚起床，电视的声音又那么吵，要是以前她肯定睡不着的。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去厨房烧了水，准备煮点面吃，还兴致勃勃地加了青菜和鸡蛋，结果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
　　刚刚就没有关的电视里正放着一部很无聊的老电影，在女主角不知道第几次的哭泣声中凌末终于又换了个台，她兴趣缺缺地把碗里的面条倒掉，觉得自己可能是煮的太多了。
　　吃饱了才想起来家里养的鱼和花，于是给鱼缸里倒了点饲料后，又拿着灌满了水的水壶到阳台上去浇花。
　　被大大小小的花盆塞满了的阳台上，生长着各式各样的花，有的能知道是玫瑰或者吊兰，有的又叫不出名字，有的开得枝繁叶茂，有的又还只是花苞。
　　她欣喜于这些娇艳的花儿开得热烈，但一盆一盆地给花浇水时，却又在想养那么多花真是麻烦。
　　等给花浇完了水，凌末终于意识到，自己湿着头发睡觉，感冒了。
　　她困倦地坐回沙发里，伸手摸了一下早就已经干了的头发，打一个呵欠就觉得困意再次涌来，不过这次她没来得及睡着，就有人来敲门了。
　　看见门外站着的表姐时她只是疑惑了一下，但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太困了，她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表姐说的这些话：
　　“阿末你还好吗？我这几天过来陪你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干嘛还得来陪着我？”
　　“你一定不能再有事了，不然你妈妈怎么能安心？”
　　妈妈怎么了，她去哪里了？
　　“阿末，已经一个星期了，葬礼都结束了，你跟我说说话好吗？什么哭没有用，那都是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阿末姐姐求你了好吗？我宁愿你哭宁愿你闹啊！”
　　门口的女人表情凄切，她在悲伤，在心疼，她哽咽着想要拉住面前的女孩，却看着她脸上的迷茫根本不敢伸手，原本就是在强忍的泪水，终于在女孩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语声中决堤了。
　　凌末眼中的水光打着转，唇角极力地想勾起一个弧度，最后却只能沙哑着声音说：“原来是忘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