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旅》米兰柳絮

8、捌 学会

　　“我并不是生而强大，无所畏惧。”
　　……
　　“10点了，准备睡觉了吗，你的作业还有多少？”
　　明槿站在女儿房间门口，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刚洗好的头发，一边眯着眼睛问。
　　“不多了，可是好难啊。”
　　凌末将视线从作业上移下来，转头看了母亲一眼，就整个人往桌上一趴，细声细气地哼哼。
　　“不会做就去问，要么就别做了，睡觉去。”
　　明槿突然收起之前的温柔，一脸严肃地教训凌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抱怨，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要生气，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
　　“哦。”凌末趴在桌子上，扭着头看明槿，直到明槿说了晚安去睡觉了之后，才眨眨眼睛，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在心里悄悄地顶一句嘴。
　　“可人家只是想撒撒娇嘛。”
　　小学时使用的那套桌椅早就不能用了，临时搬来的桌子上没有台灯，头顶轻柔的黄色灯光对于要继续做作业的女孩来说也还是太昏暗，可是老式的卡口灯头早就买不到更亮的灯泡了。
　　凌末把头从新支起来，十二点前要通过网络把作业提交上去，而那之后还要把今天上课时没做完的笔记补上来，明天才好接着上课。
　　数学从来都是令凌末头疼的东西，尽管已经学了很多年，她依旧没能找到突破的窍门，她在草稿纸上仔仔细细地推算着，并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个作业还要妈妈哄吗？”
　　当凌末完成今晚的任务抬头看时间时，已经快夜里一点了。
　　母亲早就睡着了，凌末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去洗漱回来，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又被雷雨声惊醒。
　　她睁眼就看见窗外被闪电凌厉划破的黑暗，在紧随而来的轰响中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闭上眼睛一把将床边唯一的大白玩偶抓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像安慰孩子一样拍着大白的背：
　　“乖，不怕，只是下雨而已，只是打雷而已……”
　　她缩在被子里，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她想快点睡着，因为明天还要早起。

　　时间一点点流逝，突然凌末听见明槿打开房门，洗漱完之后回来换鞋，然后踏着清晨的露水出了门，她再一次摸过手机看时间，距离闹钟响还有二十分钟，可她实在躺不下去了。
　　她抱着大白坐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雨停了，马上就天亮了。”就把大白留在床头，整理好被子，去洗漱了。
　　她煮了个鸡蛋，面无表情地剥开，忍着想把它吐出来的冲动，硬是咽了下去，但喝完牛奶后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声“难吃”。
　　小时候就算明槿再怎么威逼利诱，凌末都不肯吃鸡蛋和牛奶，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一个鸡蛋，一杯牛奶，成了惯例。
　　她没再表现过对它们的厌恶，明槿也只当她是突然就爱吃这些东西了，没有谁问，她也不会说：她只是觉得自己吃的药要比这鸡蛋加牛奶费钱得多而已。
　　凌末把昨天熬好的中药加热后倒进碗里，拿了药片和胶囊往嘴里一塞，就着用那碗黑如墨汁的药水一冲，就拿着碗去洗了。
　　她打开窗子，潮湿的凉气扑面而来，看了一眼窗外冉冉升起的光芒，就关了窗回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