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汉》黄蔷薇

33、谶语

　　汐羽骑在马上边赶路边笑，刚才同贾复开了个玩笑他还真没发现。殊不知此时刘縯刘秀两兄弟还没有起义呢，而自己这次前去就是为了助他们成事！
　　不过现在天下大乱，各处起义军并起，要真想记住每支队伍的名字也不容易，除非是大阵仗的那些。
　　眼下离舂陵越来越近了，五年前和刘秀匆匆一面，不晓得他还认识自己否。汐羽正这样想着，看到前面慢悠悠晃过来一头牛，牛车上正坐一人。
　　走进了，只见那人“隆准日角”，剑眉星目！汐羽心笑，她相信她认得准。
　　她翻马下来，双手拱拳道：“茂兄，可还记得妹妹我吗？”
　　刘秀惊讶地看着这美貌少女，打量一会儿，就肯定地回答：“是汐羽妹妹啊，好久不见！”
　　这下汐羽倒是奇了：“茂兄怎么还会记得我，你我只有一面之缘，况且我已经长大许多。”
　　刘秀笑，从牛车上下来：“妹妹是出落地愈发漂亮了！但眉角眼梢一样精灵，我自然记得你的神态。”
　　汐羽笑，心想刘秀果然是个会笼络人的领袖，区区一小女子的名字都会被记住，可见是用了心的。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的我呢？难道我就没有更英俊一点儿？”刘秀问道。
　　汐羽失笑：“大秀哥啊，这么些年过去了，您还是这么不稳重。”
　　刘秀却正色道：“稳不稳重是一个人的内在，和言语没有多大关系的。”
　　汐羽不想和他争辩，告诉他：“我认得你，是因为阁下这个长相是独一无二的。”
　　“哦？”
　　汐羽笑了：“阁下是天生帝王相，难道没有相士告诉过你吗？”
　　刘秀一听慌了，赶紧环顾左右。
　　“你疯了，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如此大逆不道会被杀头的。”
　　汐羽看着他：“你心里早就知道的吧，但装得如此胆怯；你心思如此之重，连你亲大哥都以为你甘于放牛做普通百姓只求安居乐业，其实你早已在谋划一切了。”
　　刘秀收回慌乱的眼光，盯着她看，半晌，道：“妹妹此次前来，是专为找我吗？”
　　“你猜得不错。”
　　“散人对我有何指点？”
　　汐羽赞赏地看着他：“茂兄，你果然聪明，散人是派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一臂之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茂兄最近也在为此事忧愁吧。”

　　刘秀最近果真是忧心忡忡，眼下各路兵马并起，眼看朝廷大军节节败退，已无法挡；如若这个时候还不起兵，等其他人得了天下，自己便是一点儿机会也无了。
　　自己是正统大汉皇室后裔，自从王莽当权，叔叔便带了他们兄弟三人隐居乡下，以躲过诛杀灾祸，但日夜都在等待机会，光复大汉江山！
　　这些年自己兄弟三人蛰居在叔叔家，勤学练武，平日却以放牛种地的庄稼人样子示人，这样隐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大事！最近哥哥刘縯已经等待不住，要起兵造反，自己一再阻止，因为兵马实在不够。但是就如汐羽所言，“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拖不下去了！
　　刘秀知道汐羽定是受林间散人之命前来，而散人有卜天卦地之能，难道天下真会在自己这支血脉中回归正统？
　　一念至此，不仅心潮澎湃，当下对汐羽抱拳道：“为兄最近确实在因是否起兵而烦恼不已，不知散人有何指点，烦请妹妹告知！”
　　汐羽装作生气的样子道：“师傅已经指点过了，就是让我来帮助你们啊，怎么信不过我，还要事事由师傅来亲自出面指点？师傅是不入世的高人，怎么可能做你的军师。”
　　刘秀确实是想请散人出山，但听汐羽这样一讲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道：“妹妹哪里的话，所谓名师出高徒，妹妹是女中豪杰，我哪里敢信不过你，既然这样，以后就请你多帮助了。”
　　汐羽叹气：“茂兄现在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禹哥哥了，句句这么客气，真是让人感觉生分啊。”
　　刘秀却笑道：“我要不这么客气，你说我不稳重，我客气了你又说我生分，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
　　汐羽闻言不禁也失笑。
　　刘秀叹口气，对汐羽说：“你还是叫我大秀哥吧，茂兄太文雅，不适合从你口出喊出。”
　　汐羽刚想发作，看到他眼角狡黠的笑，知道他又在开自己玩笑。便装作气鼓鼓的样子，不再理他。
　　“说到你的禹哥哥，你这次来也会去见他吗？”刘秀问道。
　　汐羽说：“师傅没有交代，但没有关系，我们还会见到他的。”
　　刘秀诧异；汐羽却向他眨眨眼；刘秀意会了，这支革命的队伍看来是不乏后继力量啊！

　　刘秀此番是去宛城卖稻谷。汐羽既然遇到他了，便与他一同前往。
　　进了城，米店还没走到，一人直向二人冲了过来！
　　汐羽下意识挡在刘秀前面。
　　来人却是一脸欣喜，见到刘秀便喜道：“贤弟，我正要去舂陵找你，没想到在这就遇见了你，可见事有机缘啊！”
　　刘秀和汐羽都一头雾水。
　　刘秀认得此人名李轶，曾有过数面之缘，乃宛城县知名学者兼商人李通的堂弟。只是不知他这么着急见自己是何故。
　　李轶把他们拉到一僻静处，道：“我兄李通请贤弟到舍下一叙，不知可否前往？”
　　刘秀和汐羽对视一眼，不知这李轶卖的什么关子，但刘秀还是接受了邀请，二人随李轶来到李府。
　　李通亲自迎出来热情款待，寒暄数句之后，李通直入主题。
　　“当下有一句谶语，不知贤弟听过否？”
　　刘秀心中不敢肯定，于是问道：“不知李兄所言是哪句？”
　　李通盯着他，缓缓道：“刘氏当兴，李氏为辅。””
　　刘秀大惊！他的确听过一句类似的谶语。那是他随姐夫邓晨去拜访名术士蔡少公时，蔡少公曾谈起他研究谶语的成果——以后得天下的会是一个叫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