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少女》醉十年

3、初拥

　　伊莎贝拉再次醒来是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床很大，像棉花糖柔软，可她感觉不到暖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光滑娇嫩，完全没有一点疤痕和牙印，她却心中一凉－－

　　原来吸血鬼不是传说。

　　尤里西斯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少女可怜兮兮的神情，心情蓦然便愉悦了起来，小羔羊的这副神情真是相当可爱呢。

　　‘‘我的小宝贝，昨晚睡得可还安稳？’’语气轻佻，截然不同于初见时雪一般冷漠的神情。

　　伊莎贝拉神情怏怏，不愿回答他的问候。
　　尤里西斯也不恼，说来奇怪，他的脾气不算好，却从不对伊莎贝拉发怒。

　　‘‘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我想爸爸了。’’女孩委屈地乞求道，她的眼眶红红的，嘴唇也开始发白，泪珠随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滚落着，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她面上撒下一片阴影。

　　‘‘不可以，你只能陪在我身边，你会喜欢这里的。’’男人食指抵在女孩粉嫩的唇瓣上，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他拨开女孩散落在脖颈的碎发，一口咬了下去，明明知道她昨晚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却克制不住，食之味髓。

　　吸血鬼的獠牙可以注射一种使人麻痹的液体，让被吸血的人不会感到疼痛，反而有催情的效果，让人沉沦。

　　伊莎贝拉雪白的两颊粉红一片，鼻尖沁出香汗，她咬住下唇，晕了过去。
　　尤里西斯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嘴角，像是对情人般呢喃：‘‘成为吸血鬼吧，这样我才可以一直拥有你。’’

　　伊丽莎白被放在了一副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里，她神情安然，有一种不被打扰的静谧。

　　棺材的四周铺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尤里西斯轻轻捻起一片花瓣，鲜红的花汁顺着指尖流淌下来，血一般美丽。

　　‘‘我为你亲手打造的，你喜欢吗？’’男人痴迷地含住女孩脖颈上青色的动脉，不在有所保留地吸食。

　　伊莎贝拉轻轻皱起了眉头，有些难耐，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失，她的体温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弱。

　　尤里西斯看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的女孩，低低叹息了一声，咬住自己的手腕，含了一口血，薄唇附在女孩的唇瓣上，将血渡了过去。

　　‘‘伊莎贝拉，我的宝贝，你可要快快醒来啊，别让我等太久。’’尤里西斯抬手遮住了眼帘。

　　没错，经历过初拥，人类可以变为吸血鬼，但能否醒来成为完整意义上的吸血鬼，而不是丧失思维的怪物，还要取决于个人本身。

　　这本是一个极为冒险的尝试，但作为血族的亲王，尤里西斯的血统极为纯正，其血液亦是霸道强悍，足够有绝对的把握让伊莎贝拉成为向他一样血统高贵的吸血鬼。

　　其实这也不过就是一个理由，归咎到底，还是尤里西斯骨子里的自私薄凉，占有欲在作祟，让他不舍得失去怀中的女孩，贪念着与她永恒。

　　伊莎贝拉陷入了长长的梦境之中，梦里一团迷雾包裹着自己，很黑，很冷，她不停地奔跑，大声哭喊爸爸，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接着她又觉得很热，烈焰灼烧般疼痛感阵阵袭来，流动的血液煮沸般滚烫。

　　但不久，一股温暖抚慰的力量便注入到她的体内，很舒服，很安心。

　　伊莎贝拉缓缓动了动指尖，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尤里西斯俊美的脸庞，瞬间厌恶地撇开了头。

　　尤里西斯血色的眼眸暗沉了下来，脸色铁青，冰冻似的寒冷，他狠狠攥住女孩的下巴，压抑着怒火说道：‘‘伊莎贝拉，我等了那么久，可不想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抱孩子似的将伊莎贝拉拥入怀中，细细凝望着她，爱喜地亲亲她的额头，说道：‘‘宝贝，你是最漂亮的吸血鬼。’’

　　自这一天开始，伊莎贝拉再也不能回到人类世界了。

　　她不能明白自己有什么不同，值得这位血族的亲王陷入疯狂的占有欲之中，他说她的血好香，可她自己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尤里西斯说自己当然尝不出来了，吸血鬼只能尝出别人血液的味道。可她一点都不想变成这样，也不想要所谓的永恒。

　　尤里西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做事没有原则，全凭自己的喜怒。他只喝伊莎贝拉的血，也不让伊莎贝拉喝其他人的血。

　　哪怕是温顺的羔羊，也有被激怒的时候。刚开始，伊莎贝拉非常抗拒，躲避尤里西斯的亲吻，拒绝给他吸血，也一把打翻他递过来的血液。

　　哭喊，叫骂，直到把自己弄得没有力气，可她骂来骂去就会那么一句：你混蛋。

　　反倒把尤里西斯骂笑了，他捏了捏她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宠溺的笑道：‘‘你真可爱。’’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伊莎贝拉哭得更伤心了。

　　可纵使吸血鬼可以一个月不吃不喝，伊莎贝拉也觉得自己很虚弱了，她饿得迷迷糊糊，脸上显现出发烧时的红热，胡乱地在自己的膀子上啃咬。

　　尤里西斯看到她这样，内心酸涩无比，气不得一处发，额角青色的血管突突直跳，心像是被一片片撕扯开来，疼得厉害。

　　他拦腰将她一把抱起，第一次对她大声吼道：‘‘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不管她的挣扎，尤里西斯撬开了她的牙关，将自己的血喂了过去。

　　伊莎贝拉不再反抗了，她乖乖喝着尤里西斯投喂给自己的血液，安静听话。可她更加不爱说话了，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生机。

　　尤里西斯为了哄她开心，破例将她带出了城堡。
　　今天是血族的上食节，吸血鬼们狂欢的日子。

　　自从伊莎贝拉被初拥以后，她再也没有踏出过这座封闭式城堡半步，到底还是小姑娘，即便经历过这么大的灾难性变化以后，有那么一点甜头，还是很开心。

　　她蒙着面纱，灿若星辰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尤里西斯，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太过开心了，微微拉下了嘴角。尤里西斯看到她这孩子气的傻样，眼里散开了柔和的笑意。

　　布达谷登广场很是热闹，这里在－－伊莎贝拉彻底拉下了脸色，因为她看到了先前绑架自己的男人－－凯瑟。

　　多可怜啊，数月前还算风光的男人此时却被架在了绞刑架上，上半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浓郁的血腥味在嗅觉灵敏的吸血鬼闻来，百里之外都是的呢。

　　大批大批血族的人被吸引而来。同一种味道在不同的吸血鬼闻起来，其实都不太一样，就像有的人闻来是甜甜的芒果布丁，有人闻来就是香香的红烧肉等等。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会感兴趣的，至少伊莎贝拉就难以忍受这股腥臭味。尤里西斯挑了挑眉，看着身旁干呕的女孩，心情更加愉悦。

　　真好啊，他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他不是应该领赏的吗，怎么会被拉上绞刑架?’’尽管厌恶，伊莎贝拉还是疑惑道。

　　‘‘这就是他的奖赏啊。’’尤里西斯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有几分结冰的寒意。

　　伊莎贝拉失去了游玩的兴趣，她扯了扯尤里西斯的衣袍，表示她想回去了。

　　尤里西斯点了点头，内心却有几分可惜。
　　夜幕即将来临，血族的人们兴致会空前高涨，而这个可怜家伙，能保留个全尸就算不错了。

　　奖赏？就当是你当初照顾我的宝贝的谢礼吧。

　　伊莎贝拉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可这并不就能代表她能原谅这个曾经将自己置身于玩物地位的人。

　　她不是圣母，她有自己的恨呐。

　　伊莎贝拉回到了奢华的城堡，她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翻身卷起毛绒绒的毯子，像一只可爱的蚕宝宝，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最终抵挡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糟糕的的梦，去年母亲的忌日，她和父亲去墓园看望母亲，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回来的路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父亲下去看了一眼，他安慰伊莎贝拉没事，可自己的脸色很不好。

　　风吹起马车的窗帘，她看到地上躺了一个男人，死去的表情迷离又甜蜜，另一个与马车擦肩而过的男人忽然回头，冲她诡异地一笑，露出尖尖的獠牙。

　　........

　　回家的当晚，伊莎贝拉便发起了高烧，医生说她是受了风寒，可她明白，自己是被惊吓到了。

　　这次的梦太长了，真的离谱。伊莎贝拉脸色很不好，她将脸颊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心中被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所包围。

　　她太想爸爸了，也想爱伦婆婆。

　　尤里西斯对她很好，可他的占有欲太强了，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呼吸不过来。

　　她没有自由，没有朋友，像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真让自己讨厌。

　　她想逃跑，看着外面渐渐染黑的天空，伊莎贝拉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