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二章 乌鹘游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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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哈扎克所谓的“卡玛夏花”到底是什么东西，毕竟俺只是个天才而不是个全才……我只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手背到手臂上的皮肤苍白干燥且毫无血色，指尖摁上去都会留下一个凹陷，好半天才能复原。
我拉了拉衣袖，把双手缩回到袖子里去，然后透过窗子看外面的风物景色。
换句话说，我现在的状况应该叫作软禁：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但是却连屋子都走不出去。
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凭着我和亲王的身份和在我大哥面前的受宠程度，只要乌鹘不想和大齐全面开战，就没得可奈何我。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种制约的出现必须建立在大齐知道我身处乌鹘的事实。
木有关系，俺充分地相信戴准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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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被人撩了起来。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早，啊哈——”
“这都正午的光景了，沐王爷起得好早。”兀立罕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退下去，“住得还习惯？”
“不习惯，”我诚实地回答，“你调给我用的人都不是美人。”
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怕美人来了，受不住王爷您的甜言蜜语啊……”
我学着他嘿嘿一笑，比他笑得更欠揍，“堂堂一个察尔济城，小王子你还怕我勾搭走两个美人？”
兀立罕沉默了一下，接下来的动作就是转身向后看，眼神毒辣毒辣的。
“得了得了……”我换了一个更加扭曲的姿势把自己支楞在桌面上，折腾自己的同时也污染别人的眼球，“不要总是怀疑你手下人的忠诚和我的智商好不好？尤其是后者。”
他闻言忽而又笑了，笑得如沐春风中还带点儿假，离我皇兄的狐狸脸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的火候，“……王爷您真是有意思极了。”
——废话，这还用你来提醒我？……人生苦短，不意思就完了。
我懒得跟他打太极以免费帮助他提高自己zhuangbility的水平，所以毫不客气地直接问道，“我身上的毒还要多久能解？”
“快了快了。”兀立罕和蔼得居心叵测。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家？”我继续打哈欠。
“这恐怕还得劳烦王爷再等上一等。”男人的态度继续着不温不火。
“你‘请’我来有什么目的？”秉承着一问到底的态度，我第一次这么问他。
“当然是仰慕已久，惟愿相交。”某人说的毫不脸红。
“既然是结交作客，”我慢慢地说，“不知我能否在美人的陪同下，出出屋子透透气？”
一连回绝了我好几个问题，厚脸皮的兀立罕果然在这个问题上踌躇了一下。
我哂笑一声，拿他宝贝弟弟的话还给他，“……在下不过是一个南齐的羸弱之辈……”
“这是自然，”兀立罕立刻正色道，“王爷您还请随意散心……说不定‘乐不思蜀’了也可能。”
他话音刚落，我立刻起身，向屋外走去，“……此间乐，也要有美人才好。”
当然，身后跟了兀立罕这只笑眯眯的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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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我终于确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察尔济城的城守府。
虽然得到了“随意散心”的所谓允诺，我能走动的地方也不过是城守府的后院，而且还是早中晚各一次——这丫的还真拿我当囚犯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与往常无二的午后，我在后院的偏花园中遇到了另一个认识的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当我看到拓卓的第一眼时，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就像是当时战场上的匆匆一瞥给我留下的那个印象一样：这个男人就像是出了鞘的利剑，沉默着，同时也锋利着。
他用左手按住了腰间的弯刀，大跨步地向我走来。
我身边跟着的“看守”想要上前阻在他和我之间，却被这个男人“噌”地一声拔出了马刀抵在了脖间……
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一把一米有余的利刃指住喉间还能坦然自若，何况这位凶器持有人还暴喝了一声“滚！”
看守大人哆嗦着嗓子离开了刀锋所指的范围，然后又被追喝了一声，“远远的！”
于是，被刀指住的人就成了俺了。
拓卓偏了一下头，斜视着我问，“你就是李沐？”
伸手推开刀刃，我还有心思整了整衣领，“我是李沐。”
他收起了反射光线性能极好的马刀，反手插刀入鞘。然后……
然后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人了。
我眯起眼睛看他搭在左侧腰际上的手，视线来来回回地巡视着他的后背。
——尽管我武功很烂，但是周围人大多是武功高手，所以该有的一点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小子……明显不是用惯左手的人。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用右手执刀……看来，戴准大爷当日那一剑刺下去果然是使了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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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几乎把这次偶遇忘记的时候，才再一次与拓卓相见。不过，这次的见面却是他主动找来的。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调开了我身边的那些随从，竟是独自在俺的‘囚房’里与我会面的。
单手掷给了我一个锦囊，男人言简意赅地说，“卡玛夏的解药……以后我会想办法再送给你。”
我接过锦囊，在掌心里托高了撂一下，“什么毒需要解这么久？”
拓卓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拉起了我空着的左手，把衣袖捋高到肘部后举高了给我看，“毒素已经渗入了皮肤……等到渗入了骨头里以后，就戒不掉了。”
我看着自己枯燥而又苍白的手臂，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每天服用的解药就是卡玛夏了？……真不公平，我得到了上瘾的后果却没有享受到上瘾过程的快感。”
大凡第一次和我聊天的人，都需要一定的适应期，长短视自身的素质而定。
而这位拓卓兄显然是属于素质较高的一类人，他只是略微地错愕了一下，就说道，“卡玛夏本来就是用来控制不听话的部落族长用的，是草原上的巫医最擅长的制药，自身无味而且除了依赖性以外毫无征兆。”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我心平气和地问他，“兀立罕送过来的‘解药’我没得选择，拓卓兄总要给我一个选择的权力吧？”
“你知道我是拓卓？”他好像很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卿若是我的妹妹……”
——救人者而不被被救者所知晓，这真是令人心酸的悲哀。
“她真的叫卿若？”我笑了笑，“本王来你们这儿作客还是拜她所赐……拓卓兄，同一个人的信任，能够给多少次？”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受托者。”拓卓说完这句话后，立刻起身要走。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然后就一连串地问他，“兀立罕现在不在察济尔城吧？跟他相比，卿若姑娘和你的感情更近吧？拓卓兄肩上的伤势还未好转吧？”
他站在门口，好一段时间没有回答，最后伸手便要去撩开门帘走人。
“荣登大宝未必要武艺超群，”我卡着他走出去的步子说，“我大齐皇宫高手宗师如云，坐在龙椅上的还是我大哥。”
这次他停了下来，却仍没转过身来，“……大汗病重，招了兀立罕回旗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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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醒来之后，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烟花之地的女子到底能有几分的真情。
如果不是拓卓告诉我，我倒还真想不到卿若是萨巴顿的王女……但是既然是王女的身份，又怎么能到大齐的都城做一个艳名远扬的花魁呢？
乌鹘人的轮廓较深，与齐人之间的差距还是肉眼可见的，但是卿若却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秀美长相……
这中间的道道，像是隐藏在迷雾中的小径，差了分毫便能摸到真相。
拓卓送来的解药，我最终还是相信了……
反正事情已经无法更糟，索性不如再相信对方一次。
——如果我两次都跌倒在了同一个石头上，那么一定不是我笨而是老天爷在玩儿俺。
与人示好，必有所求之事。
自从拓卓说出卿若是自己妹妹后，我在想，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之前应邀前往美人之约，我以为她是想要做我侍妾——烟花之地的女子，能为自己赎身者少之又少，若是能够做得到那必定是倾尽了家产；而为人名妓者，吃喝度用无一不是上乘之物，少了金钱度日，恐怕最为难熬。
我在烟花柳巷一向颇有薄名，也曾收过两三名侍妾，出手又很是大方舍得。所以，我一开始以为卿若也是为了此意才千里迢迢地赶来见我。
现在看来，绝对是我自恋过头玛丽苏了……
于是，我在等……在等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二二章 乌鹘游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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