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茫》白藏玄兔

3、夜宵

　　“狗日的江岚，你真他妈的恶心。”站在这群人最前面的男人,左脸上有一道巴掌长的疤，从额头划过眼睛再到脸颊，这片的人都叫他刀哥，据说他脸上的疤是呆在监狱那段日子里，闹了事留下的，出来之后凭着自己那吓人的模样到处欺负人，也许是疤哥不好听，才这么叫的，反正当时14岁的江岚是这么想的。
　　“刀哥，就这人打的。”站在刀哥身后的是一个长得让人没啥记忆点的傻逼，因为江岚不爱记人，这傻逼又爱在学校里挑事，所以江岚对这个人还算有点印象，至于名字也是每天出现在广播里当众批评才勉强把名字对上号。
　　这个傻逼叫高铭，跟江岚同一个班。长得还算斯斯文文，但每天都是一副让人欠揍的得瑟样，仗着自己跟刀哥还算得上认识，每天都像条狗一样巴结地跟在他屁股后，小的时候总觉得认识个社会混混还是个了不起的事，在学校也是欺凌那些看上去好捏的柿子，要是碰到不好对付的就跑去跟刀哥告状，江岚就是被告状的其中一个，所以在教室里的同学都是能不搭理高铭就不搭理他，但心里痒痒的总想给这人来上个一拳，结果江岚还真就给他来上了几拳，要不是其他人上来把他拉住，估计高铭连喊刀哥的力气都没有。
　　沈岚眯起眼睛，看着刀哥身后的那五号人，也不算多，长得都是一脸贼眉鼠相，论身高的话都没有沈岚高，一看这群人就是特意来找麻烦的。
　　“你他妈敢打我小弟？”刀哥看着江岚，不停摩擦着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布满霉斑的木棍，往江岚的方向靠近。
　　江岚乜了眼高铭，再扫了眼刀哥。
　　他直接脱下书包，丢在了路边墙角，懒得回应他们，他也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来找事的，直接动拳头或许能跟好解决，搞不好这笔账一次算不清，拖拖拉拉的也不是他的风格，毕竟这是回家必经的路，他也不想每天回家路过这条路时就晦气。这路也不宽，两辆电动车并行得有一方先停下让另一方先过，他们这群人站在这里还是有点挤的，拳脚也有点难施展开。
　　旁边买菜回家经过的人也就站在巷子口观看了一小会儿，就继续做自己的事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上来询问，估计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小地方有这么一两个恶霸也正常，看着刀哥那脸上的疤也够心惊胆战的了，谁也不想惹事上身。

　　“啊......嘶......”江岚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头一阵阵的疼，想要去找身边能抓到的东西想稳住自己。
　　“哎，你什么情况！”
　　突然出现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直接扶上了他腰侧。
　　何温？！
　　他赶紧把捏在右手里剩下半根没抽完的烟藏在身后。
　　“喂，一地的烟头，你还怕别人知道你抽烟啊？”顾信看着江岚没什么事了，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啊……是顾信啊，我就说呢。
　　江岚拍开顾信搭在他腰上的手，把身上沾的烟灰拍了拍，手上剩下的半根烟直接丢在地上踩灭，直接走出了厕所门口。
　　“什么人啊，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要不是我正巧来厕所，你屁股都碰地了吧。”顾信拉下拉链正打算解放。
　　“谢谢了。”江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厕所，在离他半米的地方低声回了句。
　　顾信一个激灵，手上顿时沾满了水，“操！”

　　下午三节课都上完了，江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五十。
　　真早啊，要是他现在还在B市的话，这个点估计还在上着课吧，虽然转来了理科班，但也不想落下进度，特别是在这种小城镇，要是在他之前待过的重点班，晚自习不上到十一点，学校都不会放人回家。
　　当时的他还以为，初二转学到B大实验中学之后不会再回来了，果然自己还是只能属于这里。
　　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环境，好像都在围绕着他，让他不能挣脱这牢笼。
　　他也不打算跟随班里的大部队，一听到下课铃声就拿起他们提前收拾好的书包急匆匆的离开。
　　他从抽屉里拿出在B大实验中学带来的学习资料打算看一看，不希望自己一回到这就开始颓废，当时学校的老师还打电话给他妈，劝他妈让江岚继续在这里念书，成绩好，报送的名额都能分给他一份，那是江岚他妈用一种他永远忘不了的表情看着站在她身边的江岚，不管老师怎么劝说，都还是没能让江岚留下来，他现在也能清晰的回忆起他妈当时看他的眼神，充满着厌恶、生气，似乎还带着恶心。
　　他妈送他回来这的理由就是他是个同性恋。
　　他要离开梨镇，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人，离开这里的一切，离开这个灰色的地带。
　　他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环境，讨厌这里还有一个自己亲生酒鬼老爹。
　　不回家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回去一屋子的酒味、一屋子的烟味和成天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人。
　　就在他准备静下心来开始学习时，班里今天的值日生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仅不认真打扫，还开始了你追我的角，嘻嘻哈哈没完没了。
　　对于这位本就没什么耐心的江岚同学来说，此时已经能明显地看到他身上熊熊的火焰了，手上的笔被他摔在了课桌上。
　　那两位值日生似乎是被江岚那散发的气场吓到了，再加上整个年级流传着他转学过来的各种猜测，也没有再发出声音，拿着扫帚在碰到地板时也要悄悄地往江岚那瞥一眼，生怕再一次激怒了大佬。
　　走廊上特地来看江岚的其他班女生也噤了声，她们是来看江岚大帅哥的英俊的容颜，而不是来看帅哥那能把人灼伤的怒气，要不然谁都看不自在。

　　江岚把今天学校布置的作业完成后，另外的学习任务也完成了，虽然梨镇三中的习题比不上B大实验中学的习题，但是部分习题解析两者还是有得比较的，他满意的伸了伸懒腰，满足的舒出一声长气。
　　嗯？值日生什么时候走的？
　　他看了看旁边的窗户，“......”，天已经这么黑了吗，那教室是谁开的灯？我有这么投入吗？不过今天还挺有效率的，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能这样，正当江岚还在自我陶醉时，隔着两桌的位置传来了声音。
　　“还挺认真的，都快十点了还不走。”
　　江岚看着靠教室后门座位坐着的顾信，“你怎么在那。”
　　顾信右手转着手上的笔，左手托着腮，“看你这么投入，怕打扰到你，就没过去。”
　　他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到课桌下，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江岚看着他走过来，其实他想问的是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继续问了，想着他跟他也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我看那俩值日生被你吓得离开的时候都蹑手蹑脚的，惹到你了？”
　　江岚现在心情不错，随口反问道：“惹到我？”
　　“就那那些流传着你转学回来的各种原因。”顾信笑着靠在自己的座位上。
　　“都是些什么样的？”江岚收拾的书包，想着待会去哪吃点夜宵，没吃晚餐加上用脑还真有点饿。
　　“杀人放火抢劫，你想听哪个？”顾信低头看着正在收拾的江岚，伸出三根手指让江岚选择一个。
　　“原来我还做过这些事啊。”江岚站起身，背上书包，往教室后门走去，打算去家附近的夜市摊上吃点东西，填下肚子。
　　“吃了么？”顾信单肩跨上书包跟上，“看你好像都没吃晚餐。”
　　“没，正打算吃点。”
　　“一起呗，请你吃点夜宵，再送你回家。”顾信看着今晚的同桌话比白天多了不少，在语言方面实在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送？”江岚疑惑的看了眼身边的顾信。
　　“嗯，我有车。”

　　江岚跟着顾信走到了学校后门，学校后门常年不开，铁门上已经爬满了爬山虎，顾信两条腿一前一后一撑一蹬就翻了过去，铁门也不高，不到两米，他回头看了眼江岚，挑了挑左边的眉毛，“能过来吗？”
　　江岚看了眼铁门上爬满的植物，大部分都已经枯萎了，但仍然挂在上面，江岚微微皱着眉头，忍住恶心，双手扶上铁门，两条长腿一前一后也翻了过去。
　　两人走到后门旁边的林荫道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居然还藏有一条单人勉强能走的小汀步，往里面走了大概十米，两人来到了一辆全黑带有银色反光边的机车面前，江岚眼前一亮，觉得真的是酷毙了，开来上学真是暴遣天物。
　　“学校不让开来，我就把车停在了这。”顾信单腿跨上坐垫，拍了拍后座，“喂，发什么呆呢，赶紧上来啊。”
　　“啊，好。”江岚爬上后座，调整好坐姿，心想：这车屁股还挺高的，还好老子腿长。

作者有话说

　　这章还是回忆与现实相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