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左右》翎花若舞

5、第 5 章

　　在所里小小的花园里散步，空气好得让人心情十分舒畅，黎青艾为了打破与病人间的隔阂，一路上都在施展着自己并不高明的冷笑话功力。

　　虽然不断冷场，还不断收到乐脩昱投来鄙视的眼神。但也不是没有效果的。看到乐脩昱从开始的一直低头往前走，到后面开始左右的环顾四周的景色。

　　说完最后一个压箱底的冷笑话，黎青艾就绝望了，一如既往的冷场，这次乐脩昱连白眼都懒得送他了。

　　“呵呵。”

　　突然其来的好听声音响在自己耳边。黎青艾惊奇的回头，意想不到的，身边的人笑了出来。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白白的牙齿，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说你……”乐脩昱笑得有些无奈，“还真是蠢得可以。”

　　黎青艾忽然间看着他的脸有些发愣，手不自觉地伸向前摘他头上的帽子。

　　细微的动作让乐脩昱查觉到了他的用意，身体迅速地往后躲去，笑容消失，帽沿下的脸变得警戒。

　　黎青艾不容拒绝地抓紧他的肩膀，不让他避开自己，慢慢移去了头上的帽子。

　　“你看花儿都是需要阳光的，你也该晒晒。”

　　暖暖的金色光线终于没有任何障碍地直晒着他的脸庞而下，覆盖住了散发着香气的头发，乐脩昱的脸变得有些反光，却有些慌乱地垂下头。

　　黎青艾看着这张脸，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愣神，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浮上了脑海。

　　“你知道血的是什么颜色的吗？是绿色的……”

　　刺耳的笑声好像还在耳边。

　　真的看不透，这样的一个笑起来像孩子的人，会经历过一些什么自己所想像不到的故事……

　　黎青艾这样想着，也不愿见他再这么无措下去，自然的移开目光。把乐脩昱扶坐到了长椅上，拿出随身带着的毯子盖住他的膝盖。

　　虽说已经五月，早晨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寒的。

　　一旁的所长正与他的一群朋友在草地踢着足球，一个猛的抽射，足球摩擦着草皮，骨碌碌地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青艾！一起啊！”所长插腰冲着自己挥手，满身满头的汗。

　　黎青艾笑着，起身将球大力地踢还给他们，足尖触碰到皮制的球时，心中激动着兴奋了一下。

　　这些都没有逃过乐脩昱的眼睛，能看出来，黎青艾很喜欢足球。

　　黎青艾回过身，坐到他身边。

　　“为什么不去继续玩？”乐脩昱直视着前方，脚拨弄地上的一根根小草。

　　对于体育运动，他也是向往的。只是这么弱的体质，连多走几步路都要被搀扶着。

　　踢球……怎能妄想？

　　黎青艾看着他摇头，正是在工作的时候，难道放下他一个人去玩耍。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坐着，不说话也没交流，沉默了很久，期间双方都有想开口的意思，可话到嘴边都不知为啥都咽了下去。

　　因为无非也只是‘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没有营养，不如不说。

　　黎青艾心里还想和他多聊聊天，因为比起第一天见面时，他俩关系已经融洽了不少，还是不要太急着把距离拉近为好。

　　欲速则不达。

　　黎青艾将乐脩昱的身体扶着靠到椅背上，从背后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人。他的背影也很好看，只是落寞，毫无保留地散发着强烈的气场，包围着他。

　　要怎么闯进去？才能先进入他的世界，再帮他恢复健康。

　　乐脩昱仰着头迎向阳光，晒太阳的感觉真的很舒服，从身体里面向外散发出的温暖，光线有些刺眼，却一直睁着眼睛。

　　眼球有些疼，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却让心里好受了很多。

　　黎青艾等了一会儿，抬手看了一下表上的时间，快要到时间集合了。

　　去农场劳作的人都排队回到了饭堂的门口待命，排头的教官大声的吼着口令，一排排的人有序地往里走。

　　“吃饭去吗？”黎青艾歪着头，小声地问他意见，如果他说不去，自己就陪着他。多晒太阳，对他有好处。

　　“嗯。”简短的回答，慢慢地起身向前走，眼睛太久的时间看着日光，以至于再转向地面时所有景物都是青色的。

　　乐脩昱一时间有些眩晕，遮住眼睛身子摇晃了一下。

　　那头黎青艾正在叠着毯子，忽然看到乐脩昱直直地向后倒去。慌得赶忙上前扶住他，冒出了一头冷汗，手里毯子掉落在地上，沾上了灰灰的土。

　　“你没事吧？”黎青艾把他重新扶到椅子上，焦急地询问，让他的头小心地垫在自己的肩上作为支撑。

　　乐脩昱没什么力气，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自己身上。

　　黎青艾把上他的手腕，脉搏跳得很快，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轻轻地拍他后背：“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来看看。”

　　乐脩昱蹙着眉无力地摇了下头，两手像是要攀上什么作依靠，摸索到了黎青艾腰间的衣料，紧紧地抓住。

　　耳朵里涨涨地嗡嗡作响，试着睁开眼，眼前的景物还是没有色彩，话音也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体质居然这么差的……”黎青艾边说边拿出纸巾帮他擦额头上密密的汗。两只手从身后绕过，轻轻揉他的太阳穴。

　　是专业的穴位按摩，乐脩昱只觉刚才眼球还叫嚣着的涨疼感瞬间缓解了下来，像一股清泉从头漾到全身，整个身体松快了很多。

　　头靠着的地方，软软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是静谥的檀木味道，闻着让人莫名的心安。

　　“好点了没有？”寻着声音睁眼，眼前的人只离自己一拳的距离，脸上满是担心的神情。

　　黑黑的眼睛，闯进了他的心里。

　　有那么一刻，乐脩昱想永远都沉浸在这片景色里，如果用自己的全部去交换，只得一分钟的话，也是愿意的。

　　黎青艾见他失神，以为他还是不舒服，于是急得有些燥，用手不断撸着他额前的碎发：“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乐脩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掩饰了一下刚才的失态。

　　黎青艾摸他手心还是冰凉：“来，我送你回房间，今天就不要去食堂吃饭了，我去帮你打来好不好？”

　　起身将他小心的扶起来，才发现他的身子犟在那里，别扭地不肯往前迈步。

　　“那你……在哪里吃？”乐脩昱问得带一丝可怜劲。

　　“那我也去你房里吃……可以吗？”黎青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试探性地问。

　　“嗯。”心间居然松了一口气，点头，抿嘴，掩饰住了浮现在唇角的浅笑。

　　呵呵，真像个孩子，不管怎么说，希望他俩的关系已经缓和不少了。

　　黎青艾弯起了嘴角，笑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