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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四面楚歌 ...

  •   王若和梁诚立在一旁,皇帝在寝殿里来回走动,他内心焦灼,忽然他定住眼睛看向一处,那里是他保存那封信的地方,迟疑半刻,思虑再三,他将信打开。
      “真是她杀了皇祖母!难怪那日朕能闻到祖母身上的桂花之香,她果然心肠歹毒!”
      王若深思,觉事情仍有蹊跷,见皇帝欲匆忙行事,出声制止:“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宜冲动,且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张益谦将宫女所说芸茗杀害太皇太后之事说与此二人。
      梁诚也劝皇帝从长计议,“此信一旦公之于众,难免会引起周家与皇室一番波折,毕竟当年周诺与先皇矛盾深重,而芸茗公主与周诺的婚事是先皇所赐,周家或许还会怀疑周诺之死是先皇授意,芸茗只是替罪羔羊!”
      皇帝深觉梁诚此话有理,“朕不会提起此信,不过光是杀害太皇太后和蓄意谋害龙子龙孙这两条罪名,足以让芸茗千刀万剐,想必周家现在也恨不得早扔了芸茗这个烫手山芋!”
      于是皇帝下令三日后处斩芸茗和……阿濛,让她们多留三日也算是他的情份了!
      王若和梁诚对弈,梁诚执黑子举棋不定。
      王若看着他:“唉,这世事如棋错综复杂,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兄为何要帮芸茗公主求那三日阳寿?”
      梁诚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回答他:“像芸茗这种行事谨慎的人怎么会露出这般多破绽?而且那日皇帝与阿濛皇后对质,在下在场,她说她没有做那样的事,言辞恳切,眼神坚定,或许她真是被冤枉的!你说我们这种朝堂之人该不该管这宫围之事?”
      王若执白子打吃,“不,芸茗有大用之处!我们该去查一查!”
      午后,西风纵,皇帝想去看看柳妃,穿行于细柳廊中时,一首曲子随风而来,女子的声音凄婉,箫声悲凉。寻不到人,只听见:空山新竹翠,孤月晚梅寒……
      曲词中透出一份苦涩,让他想到了阿濛,张益谦齐整的头发有些凌乱,他问梁诚:“这是什么曲子?”
      梁诚回答:“这是青梅调,据说是民间一位弃妇所作,在勾栏瓦肆里传唱!”
      “勾栏瓦肆的曲子也能进宫?你将他们捉了!”他怒着说,“回去!”转身回到了宣勤殿。
      梁诚带着王若进了宣勤殿,手里握着一支玉箫,不言而喻,方才吹曲的便是他。
      张益谦摆手让无关人等退下,然后睥睨着说:“王若,你搞什么鬼?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吹的曲子在映射什么?”
      王若说:“这曲子阿濛皇后常常哼唱,皇上竟一次未曾听过?”
      张益谦用力拍了一下桌案,以示警告,“王若,后宫的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王若跪下,拱了拱手,“臣吹这曲子是为了将皇上逼回宣勤殿以便禀报一些事情!”
      “什么事?”张益谦不耐烦地问。
      王若不紧不慢地讲:“皇上说阿濛皇后不好,可臣看到的却不是如此!”
      他把皇后曾宽恕偷窃金簪的宫女一事告知皇帝。
      “阿濛皇后处事很合规矩,有罪必罚,但丝毫不吝啬恩惠和仁慈,臣眼中的皇后和皇上形容的大相径庭!”
      他还故弄玄虚让皇帝宣舞乐进殿,旁人自然不会对乐队起疑,以为他们只是去鼓瑟吹笙的,而乐队中混入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昨夜在皇帝面前揭露皇后阴谋那位宫女。
      宫女单独进来了,跪在地上,喊了几声:“冤枉!”
      皇帝大惊,“你替何人说冤枉?”
      王若在一旁解释:“这便是方才所说的那位宫女!她自然是为阿濛皇后喊的冤枉!”
      宫女双手将那支金簪子举过头顶,低着头说:“阿濛皇后是被诬陷的,她曾有恩于奴婢,奴婢却恩将仇报,有罪的是奴婢!”因愧疚,她眼中已渗出泪。
      “说!你为何人做事?”张益谦着急着问,宫女抬起头说:“是……是太后,如若奴婢不做,太后就会杀了奴婢的家人!”
      原来太后听闻那位宫女因偷窃被杖责还被赶出宫中,以为她会对皇后怀恨在心,是个很好的人选,又因为她曾是清兰殿的人,很方便诬陷阿濛。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他把其他人都赶走,留下那支金簪子。张益谦认得那支簪子,曾经他常常为阿濛戴上,自他们吵架,阿濛就没有再戴了。
      簪子依旧光亮如新,而他的心已蒙受风尘,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母亲会这般对阿濛,这般对自己。
      芸茗得知发生什么,正深思前因后果之时,杨太后迈着步子走进来。她笑成小人得意的模样,芸茗自然晓得了谁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杨太后带了几个人,皆是她杨家的人,令禁卫退至远处。
      她挺腰抬头,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从芸茗身边走过,然后端坐在正位,如今乾坤颠倒,身份调转,真令人唏嘘不已。
      芸茗咬着牙,握紧拳,把怒气都集中在言语中:“杨曦月,你竟敢这般对我!”
      “我为何不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走到山穷水尽了!”杨太后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很满意现在居高临下的感觉,“不明白吧,哀家给你解释一下,免得让你死不瞑目!”
      她走近芸茗,以防距离太远对方听不清自己的话,而且,她很想仔细看看眼前这个人发抖绝望的样子。
      “从何说起呢?噢,你当年与太尉周诺成亲之前就和侍卫萧文轩暗结珠胎,几年后周诺发现你们的龃龉之事,你为掩人耳目对他暗下毒手。宫中有种秘药〔醉生梦死〕,中此毒,不会立刻发作,人也没有丝毫感觉,而濒死之时飘飘欲仙,如入极乐,毫无痛苦,不闻气味任何医者也查不出来异样。这药只有你,先皇和太皇太后知道。”
      她看着芸茗苍白的脸色,不遗余力地挖苦:“你将施毒用的银针浸于桂花浆中掩盖它本身的奇臭无比的气味,那日你计算好时辰,趁着周诺熟睡,向他头部用针,待他醒来后行马安陵道,因中毒坠落而死,正值秋天,安陵道桂花遍开,香气浓郁,没有人会对他身上的人桂花香起疑,更何况,一般下葬皇亲国戚都用檀木之材,你却否决旁人的劝告以周诺喜爱桂花为由将他安置于桂木棺材中,一切都显得神不知鬼不觉!”
      芸茗静静承受着暴风骤雨,腿有些无力,“你又是如何得知?”
      杨太后笑了笑,继续她酷刑般的言语,“先皇临终之时将一封信交给益谦,信上的内容哀家有幸得见。信里面还夹着另一封信,是你写给情郎的,也就是阿濛真正的父亲!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证据,足以让你与周家的关系土崩瓦解,恐怕他们要是得知真相,会急不可耐对你磨刀霍霍!不过现在他们也急着跟你撇清关系!”
      她的话比刀子还狠,刀刀捅进芸茗的心脏。
      她绕着芸茗一圈一圈地转:“至于赵家早就怀疑是你杀害太皇太后,他们总该不会来救你。还有,太皇太后也是因醉生梦死而仙逝的!那枚银针上刚好布满了桂花香气!不错,这是哀家的手笔,没有太皇太后,看谁还能护你?”
      “你个毒妇!”
      芸茗疯了似的伸出手想掐住她的脖子,却被另两个人钳住四肢,压跪在地上,她的脸上青筋暴起。
      杨太后看着她龇牙咧嘴,很满意地笑着,“益谦与先皇约定未到时候绝不看那封信,然现在正是不得已之时,哀家就坐等益谦亲启那封信,坐实你杀害太皇太后的罪名,你就等着被处以极刑吧!”
      “你不怕我将你方才所说之事告诉皇上!”芸茗冲着杨太后吼了一声。
      杨太后不屑一顾,“你觉得皇上信你还是信他母亲?到时他只当你挑拨离间,反咬一口!现在哀家要让咱们的关系和所有的痕迹都消失!”所有的掌控权都在她那儿,她不急于杀芸茗,为的是好好折磨这个将死之人。
      芸茗朝这个恶魔淬了淬口水。
      杨太后躲开,狠狠地瞪着她说:“你现在就像厕中之粪,令人大倒胃口!”
      芸茗发笑,瞥了她一眼,“那杨太后围着我转,还叫个不停,就像只黑苍蝇,人见人嫌……”她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便受了一个耳光。
      “周围都是你的仇人,你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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