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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落子难悔 ...

  •   阿濛现在已是皇后,新皇临政,诸事繁多,自上次两人吵架已四个多月,阿濛没跟张益谦说上一句话,皇帝以子嗣之事为由,新纳了几个妃子。
      皇后盯着手里的名册,其中一栏赫然写着柳梦茹,她还能怎么办?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去找母亲吗?只能更招张益谦的厌恶。没想到自己与他的情份竟如一张纸般一捅便破。
      她偷偷地抹了一把泪,适逢芸茗来看她,芸茗发现了端倪。
      芸茗宽慰阿濛:“皇帝是一国之主,有个三宫六院并不为过,你现在已是皇后,怕她们几个嫔妃做甚?”
      阿濛听了,啜泣着说:“我断然不会嫉妒那些莺莺燕燕,只是他不该冷落于我!”
      “冷落!怎么回事?”芸茗皱了皱眉头,询问宫女,才知两人吵架,女儿受了委屈。
      阿濛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发泄出来:“他怀疑我对他不忠,说我是放荡之人,我如何受得了?没想到出宫一趟他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此刻她已是泪眼朦胧。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哭成个泪人,芸茗满是心疼,“我的阿濛,别怕,还有母亲在”,随即将女儿揽入怀中,好好安慰。
      赵太皇太后自先皇病逝而大受打击,茶饭不思,伤心成疾,病倒了,杨太后在其跟前照料。
      芸茗将帝后两人吵架的事告知杨太后,没过多久,皇帝便被逼至阿濛的清兰殿。
      彼时,张益谦虽然来了,心中大为不悦,却不便表露,芸茗笑眼相迎想缓和两人的关系,他也只当她是笑里藏刀,表里不一。
      他们之间已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阿濛想亲近他,他也随意应和,皇帝还是皇帝,皇后还是皇后,只是两人如同陌路之人一般,不再无话不说,张益谦把阿濛拒于心门之外,帝后的关系就这样像弓弦一样紧绷。
      杨太后记得那日先帝驾崩张益谦手中拿着一封信,好奇再三逼问他是什么东西,此事事关重大,但是他相信母亲,便如实告知。这下,杨太后倒是很想知道信上内容,张益谦藏信之处杨太后早已得知,一日趁其不备,偷偷翻看,那时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阴冷笑容。
      仲秋,在满园的桂花飘香中太皇太后追随他的儿子而去了。这段日子太皇太后体弱多病,没有人怀疑她的自然离世。
      赵后走了,芸茗没想到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竟然在吵架,她都没能好好地跟她告个别。正当她悲伤万分之时,一个阴谋正慢慢向她走来,脚下是万丈深渊,她竟浑然不觉。
      当晚,杨太后领着一位女官来见皇帝,女官脸上布满惊慌之色。
      太后发话:“你有什么事情就当着皇帝和哀家的面,一五一十如实地说!”
      女官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贴身侍女,皇帝认出她,认真地说:“何事?”
      女官吞吞吐吐地说:“正午时分,太皇太后正在安睡,芸茗公主就来了。过了很久,芸茗公主和太皇太后发生争执,太皇太后指责芸茗公主大逆不道,说先帝临终前竟没来看他一眼,后来还提到公主已故的驸马,芸茗公主说先帝和太皇太后对不住她,好像芸茗公主还诅咒太皇太后早日归西……其余听不大清了!奴婢准备端茶进去时偷偷瞧见她出来后慌张地把一根银针掉落在地上!因而奴婢觉得太皇太后去世可能与芸茗公主有关!”
      张益谦惊起,呵斥道:“你敢对天起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杨太后给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竖着三指发了重誓。
      皇帝背过身去,厉声说:“此事不要声张,你就当没听见,没看到,你明白了吗?”
      女官点头退下。
      随后他立即奔向他祖母的寝宫,一整宿都陪在她旁边,桂花香沁人,芸茗公主对父皇不敬,可对祖母还是恭恭敬敬,他现在将信将疑,犹豫不决。
      太皇太后的凤体被安置在檀木棺椁之中,靠近之时仍能闻到桂花的香气,张益谦很迷恋这种气味,一如祖母的笑和慈祥。
      几日后,后花园里几个宫人在聊闲话。
      一人小声地说:“听闻柳妃早已有孕了!母凭子贵,皇上快要封她为贵妃了。”
      一人用手半遮着嘴,继续言:“柳妃才入宫多久就有了,那位呢?”边说边指了指天,“一年多了还是没个动静,怕是芸茗公主缺德事做多了,都报应在女儿身上了……”
      还有几人津津有味地听,每个人都不怀好意地嘻嘻而笑。
      阿濛在她们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一字不落地全听进耳朵里,她强作镇定,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一个皇后的气度她还是有的,可是作为男人的妻子,她怎么能忍?
      清兰殿里,能扔的能摔的,阿濛全用来发泄,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完了之后她就蹲坐着背靠一面墙埋头痛哭起来,芸茗公主来看她的时候,只见室中漆黑一片,满地狼藉,她还没见过女儿发这么大的脾气。
      阿濛一脸疲惫无奈,心如死灰地说:“他有孩子了,应该很高兴吧!当初他就在那儿搂着我说让我给他生个孩子……”她看着这间宫殿里,每一处都是能唤起往日的快乐记忆的痕迹。
      看着女儿近乎癫狂,芸茗因愤怒把声音提得很高:“阿濛,母亲去找他!”
      芸茗疾步想找皇帝理论,阿濛突然惊叫:“不要,不要去找他!”她越过地上的书物,抱住母亲的小腿。
      “为什么?”芸茗不可置信地问。
      她阻拦道:“其实他讨厌我,都是因为母亲您!”
      阿濛的双手抓得更紧,幽怨而发狠地说:“您真不知道,您的权势毁了我的爱情!他觉得我嫁给他是因为我贪恋他的地位!”
      “你是在埋怨母亲吗?”
      芸茗弯下腰来,一指又一指掰开她的双手,注视着她的眼睛,“男人总会变心的,他张益谦朝秦暮楚,喜新厌旧,与母亲何干?”
      她的语速很快,足以用怒气掩饰内心的愧疚,“没有我的权势,你怕是连皇后都当不上!你凭什么指责母亲?权势有什么不好?”
      阿濛冷笑一声,呵……“没有幸福而言,我要这皇后之位有何用?”
      芸茗见阿濛这般说辞,心中万般滋味难受,她让阿濛一个人独处冷静冷静,自己便落寞地回去了。
      那几个背后嚼舌根的宫人被阿濛寝宫里的女官私自杖责,好事之徒早已将事情传到皇帝那里,芸茗前脚刚走张益谦后脚便进来了,他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随意向着寝殿里的某处黑暗讥讽:“没想到你的气量如此狭小,那几个宫人快被你打得半死不活,如此这般哪还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他的话冷得瘆人,阿濛刚刚平复的心再次受到冲击,她知道辩驳无用,故意而言:“那皇上觉得谁当得?”
      高傲的语气令张益谦不爽,拂袖而去。
      回府路上,芸茗想了许多,这一年多,阿濛当上皇后,她才能趁机拉拢了许多人,使得府上门客云集,她的权力也发展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她的权势足以威胁张益谦的地位。她亲眼看到她的女儿和女婿美满幸福,那时她就像重温二十年前的一段感情一般,她也相信这样的爱情牢不可破,可转眼间也是她亲手埋葬了这美好。她要权势,却伤害了女儿,可在这世上,她就只剩下阿濛这个唯一的亲人。
      她果然后悔了,但是一切都如棋盘上的黑白子,不能悔棋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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