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白日梦》刺柏

48、举杯

　　全国最负盛名的导演之一陈艺安老爷子准备在自家举行一个晚宴，为十月份新电影《蝴蝶/刀》的正式开拍做准备。

　　黎曜的毕设得到了陈导的青眼，毕业之后直接进了陈导的公司，时不时被叫到跟前来亲自指教一番，俨然是准备拿他当接班人来培养。

　　《蝴蝶/刀》由陈导的团队磨了好几年的剧本，对演员也是精挑细选，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聚会晚上开始，叶黎两个人下午就到了，帮着布置会场，他们的剧本里有一段是宴会的戏份。黎曜正愁没法拍呢，甚至都想着去租块幕布，后期p上五毛钱的垃圾特效了……

　　陈导的私宴于他们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只是毕竟是要录像的，黎曜提前跟陈老爷子打好招呼，陈老爷子对于这黎曜的个人电影很感兴趣，旁敲侧击地问他各种问题。

　　黎曜就大大方方地跟他讨论起来。

　　叶岭之在旁边听这两人讨论自己的剧情，听得面红耳赤，只觉得尴尬万分。

　　陈导大方的同意了他们的拍摄请求，前提是不许外露，更不许惊扰他的客人。

　　正当他们准备溜出去取景时，陈导忽然八卦地问道：“小黎呀，他是你什么人？”

　　“男朋友。”黎曜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叶岭之则因为担忧这个答案可能会招致歧视而保持沉默。

　　“我还想把我孙女介绍给你呢，幸好提前问了一句。”陈导豁达，看似并不在意。

　　黎曜笑笑。

　　“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啊？”

　　失业中的叶岭之有些尴尬，正想回答之前从事的工作时。

　　黎曜抢先一步替他说到：“写小说的，我电影的剧本就是他写的。”

　　“哦，可以啊，以后要是打算往编剧方向发展，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老师。”

　　“谢……谢谢陈导。”

　　叶岭之并没有当回事儿，自知就他那点水平难登大雅之堂，连最基本的门槛都迈不过去，就别去想其他不可能的事了。

　　他灰溜溜地往外走，正巧宾客也开始陆续地到场，各个衣着鲜丽，神采奕奕，看起来几乎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名人，就连常年不看电视的叶岭之都觉得眼熟。

　　他想到黎曜总有一天也会成为这里面的其中之一。

　　而自己则会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如果想得再悲观一点，或者会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如果再不努力，叶岭之和黎曜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黎曜见叶岭之的眼神发直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emo的东西，于是用力地拍击了一下他不自觉间有些微驼的脊背。

　　“站直了！”

　　叶岭之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冲他笑笑。

　　黎曜领着他进了陈导豪宅的后花园，两个人的拍摄务必争分夺秒，先不说只此一次的机会，就说万一被路过的客人撞见他们在搭着中二爆表的台词，叶岭之光是想想都要尴尬地脚趾抓地，并能扣出一座魔仙堡。

　　黎曜却像是得到启发般，时不时得向他再提起“如果叶岭之能成为一名编剧……”

　　叶岭之觉得尴尬，反驳道：“做什么白日梦。”

　　原本两人就处在冷战之中，黎曜想趁此机会带叶岭之出来完成最后这一部分拍摄的同时出来散散心。

　　前天周五叶岭之一个人在家，他一个人来回扛了六百斤的营养土上七楼……

　　露台在叶岭之的折腾下已经变得有模有样了，他把土填充至防腐木的花盆中，再将那些空出来的营养土袋子一个个收好。

　　忙完这些整个人累瘫在客厅地毯上。

　　黎曜到家时，叶岭之已经睡着了，他枕着那天新到的几个花朵形状的坐垫，身子半蜷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黎曜担心他躺在地上着凉，将他连拖带抱地弄上了床……再回头他数了数墙角那堆空的营养土袋子，算了算斤数，顿时心疼不已。

　　哪怕是等他回来一起搬也好，非要一个人扛起这一切。

　　叶岭之甚至并没有觉得这样哪里不对。

　　他只是固执地认为，自己在跟黎曜的关系中应该处于一个庇护者的身份，在两个人的家庭中，他自然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宴会的拍摄意外的顺利，兴许是叶岭之提前入了戏，就像男主一样觉得自己与这个宴会格格不入，同样的自卑充斥在心头。

　　两个人提前结束拍摄还有些空余时间在宴会里逛逛，吃个晚饭，叶岭之看着黎曜自来熟似地跟别人攀谈着，他搭不上话，就随意地站在一边。

　　不经意间，觉察到有人在看他，那视线锐利地像带着刺一样。

　　叶岭之回头，顺着那股不适感看了过去，那人西装革履，满身贵气，当红的流量韩烨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

　　那样浑身上下写满“成功人士”四个大字的人，无论在哪都会是人群的焦点。叶岭之记得他，在黎曜驻唱的酒吧里。

　　李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嘴角勾起，笑得温润，远远地朝叶岭之举了杯。

　　叶岭之没有笑，举杯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