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白日梦》刺柏

25、歌曲

　　工作日的时候，黎曜还要照常去公司上班，独留叶岭之在家，怕他寂寞，就为他在附近的图书馆办了张借阅卡。

　　两人在一个路口分别。

　　黎曜剧组的收尾工作还要再进行一段时间，并不是很忙，但总要有人去做这些。在这期间里，他对叶岭之说：“你要不要把你的小说从头到尾修一遍？”

　　“那么多错别字，病句，还有那两个全文都用错了的单词，你真的忍得了？”

　　叶岭之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了。”

　　“你说等玻璃心修炼成不锈钢的时候，会回来的。”

　　“现在已经碎成渣了。”

　　叶岭之在图书馆里，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他拿出了那本被黎曜做过大量标注的小说，把刚买的文具放在了一边，从中挑出一只红笔，咔哒——按动笔帽。

　　他打算认真地把这本书校对一遍。

　　——

　　这段时间里他自觉代替黎曜承担了所有家务。

　　他也不是每天都会去图书馆，赖床的时候就不去了。还会提前准备好晚饭，等黎曜下班。

　　叶岭之最近被黎曜“治愈”的很有效果，眼看着有点支棱起来的意思。他一个人有些无聊就跟黎曜的舍友搭话，得知他叫苏玉杰。

　　苏玉杰统共在家休息了三天，天天跟叶岭之大眼瞪小眼......

　　他是个随性的大少爷性子，从小家里保姆阿姨的伺候着长大的，五指不沾阳春水，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干，还只会无无意识地制造垃圾，黎曜上班去了，收拾“垃圾”的人就变成了叶岭之。

　　要叶岭之替黎曜打扫卫生，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他看这苏玉杰太能“造”了，着实有些心疼黎曜了，想着要不这样，他替黎曜的房租把房租填平，这样不至于下班了之后还得辛苦的干那么多家务......

　　本想着这么一提，可是看到苏玉杰那个邋遢样，还是算了。

　　估计就算平分房租，这位大少爷也是什么都不干吧，这样一想反倒是很亏。

　　于是时不时就想要跟苏玉杰“谈谈心”，聊一聊这个会做家务的男人到底多么有魅力......

　　苏玉杰快被他烦死了，他还在剧组的底层混着，基本上能接到的戏也不多，要是混群演，那点钱他看不上，更不甘心。

　　原本想在休息几天的，被叶岭之烦得连忙卷铺盖滚回了影视城继续找活干。

　　—

　　两人一起休息时，偶尔还会研究一下那些道具。

　　叶岭之一边查看道具，一边联想在小说里与之对应的故事情节。他拿起了黎曜买的小提琴，随便拉了几下，着手调音。

　　这两声把正在调试摄像机的黎曜给吸引了过来，好奇地问到：“你还会拉小提琴？”

　　叶岭之一边调一边说：“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不会。”

　　“又是严格意义上来说。”黎曜想起了，叶岭之说过他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gay。

　　“只会一首，是特意学的。”叶岭之将琴架在了肩上，“这首歌在写文之初听了四百遍，写的时候又听了四百遍。”

　　“是用这首歌来奠定故事基调和情感走向。”

　　“什么歌”，黎曜有些好奇。

　　“我拉给你听。”叶岭之说。

　　“等我一下。”黎曜打开了他的摄像机，指挥道：“往窗边站。”

　　叶岭之立马心领神会，他垂眸浅笑，然后配合般地站了过去。

　　琴声起——

　　是部电影的主题曲，《匆匆那年》。

　　今天的叶岭之好像确实不太一样，崭新崭新的，一改往日的颓唐，他的腰背挺直，小提琴跟他的气质格外相衬.......小提琴曲悠扬且忧伤。他灵活地操纵着那把琴弓，动作是在心灵上的拉扯。

　　随着乐声的演绎，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黎曜透过镜头看着叶岭之，就像小说情节里男主的爱人趴在窗台上偷看男主。

　　他们两个，一现实，一虚拟，却异曲同工的，有着一样的眼神。

　　一曲毕，虽受限于网店购入的劣质的小提琴，但叶岭之仍然拉得不错。

　　黎曜鼓掌：“我都不知道你还有拉小提琴的天赋。业余级别能拉成这样真的很厉害了。”

　　叶岭之笑笑：“好了，不要再拍我的马屁了。”

　　“我是说真的。”黎曜说。“你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吧，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就整天在学一些的新的东西，什么经济、政法、心理、历史.....对了，还有日语。”

　　“博而不精，等于白学，就等于零。”叶岭之转头眺望窗外，他好像一直很迷茫，他不想从事医学，却又一直找不到真正热爱的事物，一个又一个地去尝试，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写作曾一度被他寄予厚望，到头来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好了。”叶岭之重新看过来，他问黎曜：“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黎曜认真回味，忽然间皱起了眉头，他说道：“好听，凄美婉转……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好像跟我印象里不太一样？”

　　“怎么你演奏的版本格外.......拧巴？”

　　叶岭之笑笑，“读者也说我写的也很拧巴。”

　　“对，我看你拉琴的动作，感觉你不是在拉琴，你是拿了把钝掉的小锯子，在拉我的心。”

　　“一点都不锋利，伤口也不大，但却血肉模糊的，很难受。”

　　叶岭之还是笑着，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在写得最难过的时候，他听一遍，哭一遍。

　　“小提琴真的很适合这首歌。”

　　“你还记得歌词吗。”

　　黎曜轻声哼唱：“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

　　叶岭之不太会唱歌，于是便低声念了出来：“如果过去还值得眷念，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相互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哦哦哦，有那个来回拉扯的味儿了。”黎曜眼前一亮，这首歌对于他的电影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就很喜欢歌曲这种表达形式。”

　　叶岭之一脸憧憬地说，“词有内容，曲有情绪，完整的一首歌就是完整一个故事。”

　　忽然间语气又失落了些：“很遗憾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作词谱曲。”

　　别说创作，以后可能连欣赏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