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白日梦》刺柏

26、照耀

　　叶岭之用了一周的时间把小说校对完毕。

　　黎曜看着很欣慰，并劝解：“把你那小说也解锁吧，有人在等你的。”

　　叶岭之：“那时候.......你应该不会干出那种注册上十个八个的小号去给我捧场的蠢事吧。”

　　“我是那种人么。”黎曜说：“还有签不上约而已，就拒绝了你几次，难过成这样。”

　　“一年半啊。”小蘑菇蔫了。

　　“........那么久，你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换个网站不行吗。”黎曜扶额，对这一根筋的笨蛋，简直无语。“休息够了，就拿起笔来继续写，别辜负别人的喜欢。”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任性。”

　　“是啊，你还知道你任性？”黎曜嘲笑他：“思想幼稚，为人处事相当不成熟。必须得批评你！”

　　“可是我也很难过啊。”

　　“你难过是因为你不够成熟。”

　　“你比我小两岁.....”叶岭之委屈。

　　“你可别拿年龄压我。”黎曜笑着起身，他从房间的角落里翻出一把木吉他，然后对着他可爱的小蘑菇笑笑说：“你要是把文章解锁了。大哥哥，今天晚上就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

　　那是一间酒吧，黎曜在蔚城的时候偶尔会来酒吧驻唱，从晚上七点一直唱到凌晨。

　　他跟在黎曜后面往里走，整个酒吧氛围感很好，没有吵闹的音乐，群魔乱舞的人们，大家好像只是来这里简简单单地谈谈情，聊聊天。

　　叶岭之还是敏锐地发觉异样，他侧头问黎曜：“这里是gay吧？”

　　黎曜有些尴尬：“这边给的时薪更高。”

　　并腹诽，明明gay达那么发达，还嘴硬坚持自己是直男。

　　他工作的时候，就坐在酒吧的小舞台上，面积不大，也就三个平米，从头顶打下一束暖光，洒落发梢，像在为他加冕。

　　黎曜请了叶岭之一杯饮料，酒精度数不高，但颜色非常瑰丽。他捧着酒杯坐在离黎曜最近的地方，也不玩手机，就乖乖地看着他。

　　黎曜唱歌的内容，老板不做要求，基本都是他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只要不一直重复就行。

　　今天晚上的歌单，是黎曜特意为叶岭之设计的，唱的歌特别温暖，第一首叫《太阳》。

　　那首歌的歌词很棒，听起来的时候，像在用音乐做疗愈。

　　黎曜特别擅长表现情绪，歌声里充满叙事感，他一句台词都不想错过，听得很认真。

　　叶岭之很珍惜每一次聆听黎曜唱歌的机会，可能真的就听一次少一次了。他这样想着，想着下次再来一定要把黎曜的摄像机带来。

　　如果他听不见了，黎曜可能就不会再给他唱歌了。

　　他想把人录下来，听不见的时候，他还可以读唇，可以在心底为他配上世界上最美妙的音色。

　　他在台下喝着酒，听着歌，看着黎曜，就像在做太阳浴一样，晒得身心都暖洋洋的。

　　第二次去酒吧的时候，叶岭之的状态看起来更好了一些。

　　在这几天里，他把那本一直不想面对的小说解锁了，替换上了自己精心校对过的那一版。

　　还发了一个小小的贴士，说搬文去了其他的网站，下一本新文的梗也有个眉目了，好像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了一样，希望的小火苗也燃起来了。

　　很高兴有了几个新读者。

　　当看到老读者的回复时，心里五味杂陈，觉得久别重逢，又感到有愧厚爱。

　　他还在上一次的位置，心情特别好，唯一可惜的是想起来忘带了摄像机。

　　黎曜还想请他喝一杯，被他拒绝了，那酒光好看，不好喝。

　　今天的歌单是日语的，上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叶岭之喜欢看动漫，看推理小说，看丧系文学，听日语歌。连带着学了一段时间日语，还考了个级。

　　他给黎曜推荐了很多喜欢的歌曲，还教他五十音。

　　于是今天晚上黎曜从热血少年漫，一路唱到日式小清新，他唱叶岭之喜欢的组合，从关于友情的歌，到关于爱的歌。

　　唱光芒，唱奇迹，唱小小恋歌。

　　一路都是只属于两个人的回忆，叶岭之算了算，他们两个真的认识了很久了......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正在唱歌的黎曜神色一变，叶岭之疑惑地看向他，黎曜歌声并没有打断，只是死死地看着他旁边的位置。

　　叶岭之顺势看了过去。

　　有人拉开了他身边的椅子，声音低沉悦耳：“大厅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叶岭之摇了摇头，“请便。”

　　“谢谢。”

　　叶岭之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黎曜身上，他还在唱着歌，只是声线莫名的发紧，眉头轻皱，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他可能又吃醋了。叶岭之想，毕竟这里是gay吧。

　　他朝黎曜安抚性地笑笑，用口型说：“好好唱，别吃醋。”

　　黎曜只是微微挑眉，神色没有半点儿放松，视线依旧放在男人和叶岭之身上。忽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男人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接着伸手招来了侍者。

　　黎曜有些不好的预感，傻蘑菇还在认真地听他唱歌，只是大概听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一脸疑惑。

　　果然不出三分钟，那位侍者在他唱完一首的间隙就上台来，给他递了几张a4纸打印的歌单，是音乐软件的截图，像是直接搜索后截图的一样，都是经典的老歌。

　　侍者说：台下那位客人给了他一万块钱小费，让他换歌。

　　要是放在平时，给他十块钱，让他唱忐忑他都唱。

　　老歌并不难，只是那个人......可金钱实在太诱惑了，黎曜沉默了一下，还是接了。

　　当黎曜开口唱出第一句时，叶岭之立刻就明白这不是给他唱的了。

　　黎曜的情绪不对，看向他的眼里有些无奈，也有些抱歉。叶岭之却并不在意，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脸上带着毫无阴霾的笑容，他确实挺高兴的，不给他唱的时候，代表着有人点歌了，黎曜可以在基础工资上再赚一笔小费。

　　这是挺好的事啊。

　　“你们是在用眼神交流吗？”

　　左耳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叶岭之的注意，他看了过去，发现是拼桌的男人在跟他说话。

　　男人见叶岭之从看向黎曜的满脸笑意，到面向自己时笑意全无，用时大概不到三秒。

　　只好笑笑，“我并没恶意。”

　　叶岭之点点头，并没有接话。身边的男人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一直试图向他搭话，叶岭之注意到了黎曜的表情，便对男人爱答不理。

　　叶岭之自认不是gay，撩不动的。

　　当黎曜的歌不再是唱给自己的时候，他就不再那么聚精会神了，偶尔还会拿出手机，看看消息。突然间信息通知栏上，好友发来一条消息。

　　点进去是个截图，在新搬过去的网站评论里，一条很长、骂得很难听的评论。

　　阴魂不散似地跟着你。

　　那个条评论说：“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