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白日梦》刺柏

19、道具

　　杀青宴过后第二天，黎曜和叶岭之坐着他公司的大巴车回了蔚城。

　　一路上话不多，黎曜埋头在他的笔记本上勾勾画画，顺便看看他下的订单物流都到哪里了，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东西了，这次回到蔚城，剧组里还要进行一阵收尾工作。

　　等他完成自己的工作，并交接完毕之后，想算算自己的加班时间用来调休，再加上年假，挤一挤凑出个完整的时长来，一边拍摄一边可以好好地陪陪叶岭之，多聊聊天，也开导开导他。

　　他很担心叶岭之的精神状态。

　　因为叶岭之的右耳失聪，黎曜习惯站在他左边。

　　他侧了一下头，发现叶岭之只戴着左耳的耳机，正闭目养神，声音开得很大，凝神一听，都能听出里面播放的歌曲是杀青宴晚上他唱的那首民谣。

　　“岭之、岭之？”黎曜说，“把声音关小点，这样对耳朵不好。”

　　见叶岭之听不见，黎曜动手拍了拍他。

　　叶岭之睁开眼睛看他，耳机并没摘掉。

　　黎曜眉头一皱，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这都能听得见。”

　　然后他依旧没有摘掉耳机，但却乖乖地把音量降低，“吵到你了？”

　　黎曜有些好奇，“你听着歌，还能听见我说话？”

　　叶岭之笑了笑，“自从左耳也出了毛病，我就开始学着读唇了。”

　　“辛苦吗.......”黎曜将叶岭之鬓角的碎发别到了耳后，目光变得怜爱了些。

　　他没有回话，只是别过了头，重新闭上了眼。

　　——

　　回到蔚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叶岭之不敢再跟黎曜挤一张床了。

　　那个湿乎乎的吻.......他都不敢想，黎曜到底怎么敢的啊。

　　这次蔚城之旅带给了他太多意外，原本心如朽木，被黎曜撩拨的也快发了芽。“电影”拍完就走？还是趁现在及时止损，赶紧跑路。

　　黎曜却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因为到了住的地方之后，两人面对的是成堆的快递。快递站的大哥人很好特意给他俩找了两个麻袋装着，路过的大爷看他俩造型奇特，“哟，年轻人上快递站来进货啦。”

　　他们把快递铺满了客厅，黎曜给了叶岭之一把小巧的美工刀，“给你当盲盒拆吧。”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叶岭之挑了一个长方形的快递盒，用小刀划开后，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像个琴盒。打开一看，竟然是把小提琴。

　　他一脸疑惑地看向黎曜。

　　“道具啊，是你写的男主会拉小提琴。”黎曜坦然地说，“我的工作在忙一阵，基本就可以进行拍摄了。这期间可以先把必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你是认真的？”

　　黎曜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不悦，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下颌微微抬起：“不然呢？”

　　“叶岭之，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叶岭之看着满地的快递心想：会被骂死吧.......

　　他边拆快递，边思忖着，还是舍命陪君子吧。

　　还拆出来三角支架、应季的制服衬衫，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看起来硬朗挺阔，料子也不错......还有一些化妆品，叶岭之挨个研究了一下，都不会用。

　　黎曜在旁边整理快递盒，都堆放在一起打包好了。

　　忽然他听到叶岭之低骂了一声，语气里是满满地不可置信。

　　“怎么了？”

　　只见背对着他的叶岭之，从最大号的那个快递箱中，扶起来了一个人形......

　　黎曜忽然就想起来他买过什么了！脸上的热度迅速攀升，烧得脑瓜子嗡嗡地，他想去阻止的，“你别.......”

　　晚了，叶岭之已经把那个几乎和他等身硅胶充气娃娃立在了他身边了。

　　可能是仿了某个男明星的脸，长得还行，就是叶岭之越看越面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是谁来。

　　娃娃造型挺逼真的，身上肌肉轮廓清晰明显，某个让人难以直视的地方，正高高地翘着，叶岭之猜测，肯定是实心的。

　　“黎曜，我真没想到，你已经饥渴成这个样子了。”

　　“宝，你听我解释。”黎曜小脸烧得通红，他一边朝叶岭之走过来，一边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你的小说故事线里面主要有三个人吧，除了主角那一对，还有个工具人。”

　　“你的意思是？”

　　“对，他就是我请的那个工具人。穿好衣服往那一摆，后期配音，好操作，零片酬。”

　　叶岭之往这位“工具人”大哥下面，扫了一眼，然后狐疑地看着黎曜：“我充分怀疑，你是在一本正经地忽悠我。”

　　黎曜深吸了一口气，他发现叶岭之可能还没注意到这个充气娃娃身上最大的问题。他一边举起右手二指，一边说：“宝，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他随手捞起原本装化妆品的塑料袋往娃娃头顶一套，然后打了个结。完事，尴尬地笑笑：“呵呵.......”

　　刚套完，回头发现叶岭之还是一脸怀疑：“你不是应该先套下边吗......”

　　“也是呵呵.......我这就给他找身衣服穿上。”黎曜把纸盒踢到一边，回房间，正巧了，他看见叶岭之打包放在一边的脏衣服，他舍不得买贵的，便宜的又不爱惜，当群演的时候在剧组里摸爬滚打，有些破损，回来也不打算洗了，准备直接丢掉。

　　黎曜从中挑了两件比较好的拿了出去。

　　结果看到叶岭之又重新揭开了套在娃娃上的塑料袋，正跟它大眼瞪小眼。

　　黎曜尴尬地笑笑，一把把硅胶老兄从叶岭之手里扯了过来，坐在沙发上给他穿起了衣服，有点像过家家似的。

　　上衣还好穿，就是下边这个.......塞也塞不进去，拉链拉也拉不上，就在外面露着......

　　黎曜攥着那东西简直快崩溃了。

　　然而比黎曜更崩溃的是叶岭之......

　　方才就觉得这位硅胶老兄的脸很面熟，原本没在意，结果黎曜欲盖弥彰似的蒙了脸就觉得肯定有问题，直到黎曜给老兄穿上了叶岭之的衣服，他才恍然大悟，那股熟悉感到底是来自哪里了.......

　　“黎曜——”

　　“你竟敢用我的脸！”

　　——

　　黎曜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低着头，也不敢看，沙发上正在坐着地叶岭之和跟叶岭之相似度80％的硅胶兄弟。

　　叶岭之看了一眼被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兄弟。

　　这位老兄可能只长了张叶岭之的脸，于是被带上了张口罩。身材上还是模具统一制造的，那胸肌相当发达，叶岭之的衬衫穿上去扣子都要崩开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相比之下感觉有点“贫瘠”了，想着要不要报个健身房锻炼一下......

　　还换了条宽松的松紧裤，可算把那狰狞的玩意儿给塞了进去。

　　叶岭之看着坐在地毯上的黎曜，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你还说你不饥渴。”

　　太幻灭了。

　　黎曜在叶岭之心里面一直跟个天使似的。

　　不说纯洁无暇，那也近似完美无缺。心思细腻，善良体贴.......叶岭之有大把大把美好的形容词可以按在他的小学弟黎曜身上.......可是.......叶岭之现在只想带着他的硅胶老兄离开蔚城，远走高飞。

　　追夫火葬场都追不回来的那种。

　　“？”

　　这个词着实有些扎耳朵。听起来格外不舒服，神情不悦，遂警告道：“你再用这种说法，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饥渴。”

　　啧啧啧，更幻灭了。

　　“哦，我跆拳道黑带。”叶岭之倒完全不害怕。

　　“你再顶嘴。”黎曜深深地看了叶岭之一眼，朝硅胶老兄一抬下颌：“我今天晚上就上了他。”

　　有他那张脸就行，塑料的又不是硬不起来。

　　叶岭之简直被黎曜的无耻给震惊了，一把抱住硅胶老兄，硅胶老兄其实比他本人魁梧多了，这一抱倒显得有些小鸟依人：“你敢！”

　　“我买的，我怎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