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我被接头大佬掰弯了》绿茶茶香

4、摊牌

　　的确只是一些老物件，陈旧的报纸，他和他哥哥小时候的奖状，试卷，他小侄子落在这里的作业本，一些泛黄的老旧照片，叶希的纤长的一页一页地翻动着，眼神没有在任何一件东西上停留，或许他真的只是随便看看，又或许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哥哥去世，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你和于老并不是没有能力抚养他，为什么要将他送给旁人呢？”叶希看着一张全家福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于征的寒毛立起，大步上前，浑身止不住颤抖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叶希抬起脸，无辜又委屈地看着他：“你洗水果的时候，你爸爸告诉我的，我只是有些纳闷，你反应为何这么大，难不成，这孩子是你嫂子搞外......”
　　“你胡说什么？”于征咬着牙道，他的哥嫂感情很好，他不容许旁人诬蔑，“文清是哥嫂的孩子，我们也没有将他送给旁人，他跟着他舅舅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会过得更好，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他。”
　　过得更好，叶希低下头，发出一丝嘲讽的笑。
　　话说完，于征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深深的低下头，那番话，他自欺欺人罢了。
　　两人在客厅里坐到天亮，老爷子一早起来晨练，叶希也一并跟了上去，一老一少慢跑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于征看着桌上那把沾着苹果糖渍的弹.簧.刀，陷入了深深地不安。
　　叶希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或许他什么都不图，只是想拿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取乐，像这种人，心里变态不是很正常吗？于征担心父亲的安危，连忙追了出去。
　　浓雾里传来两人的说笑声，于征不远不近地跟着，叶希是个很健谈的人，将老爷子哄得合不拢嘴，哥嫂母亲相继离世，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叶希如果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单纯无害，那于征真的是愿意交他这个朋友，不，应该是求之不得，毕竟自己是一个十分无趣的人。
　　吃过早饭，于征借口说有事要回市区，于老没有挽留他，倒是对叶希依依不舍。
　　“有时间我会再来看您的。”叶希笑着跟他告别。
　　于征没想到叶希能这么痛快地答应离去，秋日京郊多浓雾，于征车开的很慢，余光时不时地看着副驾坐着玩俄罗斯方块的人。
　　大衣口袋的弹.簧.刀被放了回去，于征捏了捏还能摸到糖渍的粘腻感。
　　已经一周多了。
　　于征再沉稳到底是个刚开校园不足一年的年轻人，他彻底沉不住气，猛地一打方向盘，脚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惯性作用下，叶希猛地往前一栽，脑袋磕在车上，叶希捂着头满脸惊恐地看向四周，“怎么了，撞人了？就说你们这些新手司机开车不稳，你还不服气。”
　　“别装了。”于征深吸一口气死死握着方向盘说道。
　　叶希伸着脖子照了照镜子，果不其然，额头起了一个大包。
　　“叶希。”于征沉声道。
　　“干...干什么？”叶希身子往旁边缩了缩，眼底有一丝恐惧，于征这幅样子好像随时能暴起杀人。
　　这荒郊野岭的，叶希想开车门逃了。
　　“咔哒”一声，车门被锁死。
　　“我想进市局，你可以跟我谈条件，只要是我能承受的起，我都会答应你。”于征看着前方的浓雾说道。
　　叶希许久没有说话。
　　于征怕，他怕极了，他不敢去看叶希的眼睛，尽管叶希身形与他相似，拼死一搏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可于征就是怕，怕到握着方向盘的手里全是汗。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
　　“你为什么想进市局？”叶希的语气平淡无常。
　　“我......”于征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要拯救这个时代，扫除一切黑暗，要让正义的光明洒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我要让一切罪恶无处遁形......”叶希手机里传出一个年轻人中二热血但又异常坚定的声音。
　　于征猛地转过头，这不是自己面试时当真孟局的面说的话吗？叶希怎么会有这段录音。
　　叶希看着于征惊讶的眼神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到捧着肚子直拍车门。
　　“很好笑吗？”于征面色微红，别过头去。
　　“不好笑吗？”叶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想要打击犯罪你应该去警局当警察，去什么市局，进了市局，走的便是仕途了，太过于坚守正义的人，可做不了官。”
　　这个道理于征怎会不知，可他想做的是掌控者，而不是执行者，执行者有太多无可奈何了。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于征说道。
　　“你的理由，是对权利的向往，有了权，便可翻手云覆手雨，正直善良的野心家。”叶希拍拍于征的脸说道。
　　被叶希看破内心想法，于征没有丝毫慌乱，撕下面具交谈后，反而让他轻松了不少。
　　“所以，我进市局的条件是什么？”于征问道。
　　“你为什么笃定我能决定你是否进入市局。”叶希问道。
　　“两种可能，一，你与孟局相识，从他那里得到我的资料，二，你黑了市局电脑，窃取了我的资料。所以不管哪种，你都可以帮助我进入市局。”于征说道。
　　叶希笑了起来，“我若真与孟局相识，替你搭个线倒也不是难事，可是，我若是黑了市局电脑，又如何帮你进市局呢？”
　　于征将车打着火，踩下油门缓缓上路，“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市局，来个鱼死网破。”
　　“哎呀......如今诬蔑可是要判刑的。”叶希摇摇头说道。
　　临近中午，浓雾渐渐散去，SUV也渐渐驶出郊区，眼见过了前方路口便进入市区了，突然一辆黑色大众拦住了于征的去路。
　　于征被迫停车，对面车上下来一个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
　　那女人隔着挡风玻璃，冷冷地看了于征一眼，仅仅一眼，于征浑身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女人的眼睛好似不是肉长的，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寒气。
　　叶希见到那女子，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怎么这么贸然下去了，你没看见那个女人浑身透着诡异吗？于征连忙下车，想将叶希拉回车里。
　　谁知，叶希走到那女人身边笑着对于征说道：“我老婆接我回家了，回见。”
　　那女人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叶希，叶希笑着用搂着那女人往那辆黑色大众走去。
　　“叶希！”于征朝他喊道。
　　叶希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倒是那个女人，一脸依依不舍地看着于征，于征被她看得发毛，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上了那辆大众，隔着车窗玻璃，那女人死死盯着于征，坐在后座的叶希探过头，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女人才发动起汽车，往市区走去。
　　那个眼神，让于征觉得那人在看一块站板上的肉。
　　太诡异了。
　　直到车子开进繁华的市区，于征看着车水马龙的道路，萦绕在他身边的寒气才渐渐消失，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叶希走了，而他走前，并没有答应自己能让他进市局。
　　他从大一就搬进了这个公寓，从未觉得一个人居住有什么问题，可现在自己回来，却觉得异常孤单，门口放着叶希穿过的拖鞋，乱糟糟地摆着，于征弯腰将其放到鞋架上，已经中午12点了，于征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放着叶希买回来的新鲜的蔬菜，不想做饭了，于征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随便点了一份便当，然后在房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的房间很古怪，特别冷清，是不是沙发颜色不好，家居要么灰的要么白的，怎会不冷清，是不是太安静了，于征打开电视，打开后正是叶希经常看的购物频道，主持人正在慷慨激昂地销售一款米色的沙发，柔软的线条，厚厚的靠枕，于征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订购了一套。
　　沙发下午就送来了，孤零零的米色在一系列灰白中有些突兀，于征这才意识道，不是他的房子不对，是他的心变了，是他尝过有人陪的滋味后，害怕孤独了。
　　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于征拿起手机再次沉默，他没有朋友。
　　‘交友软件’于征在搜索条上打上这四个字，底下立即出来几款当下热门的交友软件，于征在应用下载里安装上开始注册。
　　“名字取什么好呢？”于征摩挲着下巴，思忖了片刻打下了这四个字，“孤单男人。”
　　还需要头像，于征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学生证，用手机摄像头对准学生证上的照片，拍了一张当做头像。
　　账号注册号，立即有人打招呼，于征点开一看，是一个名字叫“纯情小甜”的女孩子发来的消息。
　　女生的头像是一只漂亮的布偶猫，于征很喜欢猫猫狗狗，可自己大多没时间照顾，喜欢宠物的女孩子一定很善良。
　　于征连忙给女孩子回了消息。
　　B市北区的私人庄园里，叶希坐在老板椅上拿着手机，嘴角挂着荡漾的微笑。
　　“灵溪，老板这是怎么了，抱着手机聊了一下午了，晚饭都没吃，他是不是被那变态学霸逼疯了，你要不要给老板开点药。”阿方碰了碰身旁的白衣少女说道。
　　“那么完美的肉，体，老板竟然不让我带回来解刨，要疯的是我。”那个叫灵溪的少女正是今日在京郊将叶希接走的那位，也是阿方先前说的屠夫。
　　屠夫是大家送给她的外号，当面没人敢这样叫，毕竟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女，独自解剖一个活人只需24小时。
　　看着一脸幽怨的灵溪，阿方打了个哆嗦溜到叶希身后。
　　“孤独男人？老板你网恋啊，多麻烦啊，还要装少女，你问问地址我直接把人给你绑过来。”阿方看了一眼叶希的手机说道。
　　“粗鲁，庸俗。”叶希白了阿方一眼，继续给孤独男人发萌萌哒的表情包。
　　“老板，这个孤独男人是不是就是大家说的钢铁直男？这回复的，我要是个姑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怪您一个劲的发表情包。”阿方趴在叶希身后说道。
　　“直男？要不我给剖了吧。”灵溪走过来趴到叶希另一侧看向屏幕，“呀，这不是今天开车载你的于征吗？”
　　“啊？变态学霸？”阿方惊讶道，“老板，您不会认真了吧。”
　　阿方不怕老板变态，就怕老板动心，上次老板动心，足足疯了好几年呐。
　　“滚。”
　　“叶先生，孟局长来了，正在楼下客厅候着。”山庄的管家毕恭毕敬地说道。
　　“让他等着。”叶希盯着手机屏幕说道。
　　管家走后，叶希拖了半个小时才缓缓下楼，孟局正坐在楼下沙发上，一见叶希连忙站起身。
　　“孟局今日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啊？”叶希说笑着示意孟局请坐。
　　“孟局长这几日就往家里打电话，问您回来了没有，想必是有急事吧。”灵溪站到叶希身后，孟局一见灵溪有些局促，抬起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的确，我这次就是为了于征的事来的，今年上头给的入职期限快到了，若是您觉得于征合适，那便让他做接头人，若不合适......”
　　“不合适。”没等孟局说完，叶希就打断了他的话，“孟局，于征您也了解，他的世界非黑即白，这样的人，能够胜任吗？”
　　不能胜任你去接触做什么？再说了，你找接头人，看过人品能力吗？不都是看脸？死基佬。孟局心里狠狠地骂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绝了他，像往常一样，给他制造点意外，毕竟他知道您与我认识，留不得。”孟局说道。
　　“送来解剖~”灵溪在他们身后幽幽地说。
　　“在市局给他找个技术岗，让他入职。”叶希说道。
　　“啊？”孟局惊讶的嘴里能塞进鸡蛋，“不是，叶希，于征见过你了，他面试的时候黑了我的电脑，他知道你和我认识，他那种高智商的人，进了市局，肯定展开调查，咱们的事被他知道，我肯定得下台，别人知道你勾结市局打压其他帮派，到时候其他大小帮派联合打压你，你也跑不了。”
　　叶希不耐烦地看了孟局一眼，“什么帮派，什么打压，我就是个老老实实生意人，孟局，咱可不兴□□那一套啊。”叶希装模作样地摆手道。
　　孟局被他气得深深翻了个白眼，“你究竟想做什么？”
　　“让于征进市局，好好教他做人。”叶希冷笑着说道。
　　孟局心里一咯噔，于征怎么得罪这位大佛了，“然后呢？”
　　“然后呢？”
　　“等他会做人以后，再让他做接头人。”叶希一脸你这蠢货的表情看着孟局。
　　嘿，这不还是相中人家于征了？孟局心道。
　　于征躺在床上，看着久久没有回复的小甜，心里有些着急，方才还了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不理自己了，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于征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自己问她身高体重年龄，先了解一下没问题啊，又问她晚饭宵夜吃了什么，关心她的健康也没问题，后来聊到他的专业，他给小甜见了一些司法和编程的知识，小甜一直发微笑，她很开心啊，怎么就突然不理自己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小甜，但小甜的性格很活泼，正好跟他互补，哎，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让人搞不懂。
　　小甜本甜叶希皱着某头看着屏幕上一串串的司法和编程知识，忍不住骂了一声“傻逼”锁了屏幕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