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我被接头大佬掰弯了》绿茶茶香

3、老宅

　　恐惧深深地围绕在他的心头，尽管叶希没有再给他下过药，而且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于征坚信，叶希定然有所图谋。
　　一天午睡醒来时，于征发现自己床头的柜子被人打开过，他慌乱地翻起身，打开柜子发现柜子被翻得有些乱，一些老照片被人看过，几十块钱的零钱不见了。
　　于征拿起那些老照片，里面尽是他哥哥一家的合照，和他小侄子从出生一直到六七岁的照片，那些照片他翻看过无数次，一张都没少，于征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叶希应当不是为了他哥哥一家而来，首先他哥哥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其次是若是为了他哥哥，那叶希翻看照片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收拾好卧室，于征推开房门出去，发现原本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希没了踪影，于征跑的厨房，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没有人，卫生间，书房，储物间统统没有人，鞋架上的回力鞋不见了。
　　叶希走了。
　　于征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快，也有一种暗暗地失落，叶希走了，市局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他进入市局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是他胆小，没有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征坐在玄关的地上，死死地握着手机，这里面存着叶希的号码，是他给叶希买的手机卡，于征在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叶希与孟局究竟什么关系，他接近自己究竟什么目的，于征脑子里一片浆糊。
　　手机突然想起来电铃声，于征连忙看向屏幕，看到来电铃声是他的父亲时，有隐隐有些失落。
　　“爸。”于征接通电话。
　　“混小子，你多久没回家了，毕了业就一门心思在外面撒野，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手机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毕业快一年了，一直都没回过家。
　　“对不起啊爸，我一直在忙找工作的事，今天正好有空，我收拾收拾就回去，顺便在您那里小住几日。”于征说的。
　　“市局不是那么好进的，你不要太心急，身上钱还够吗？回家用我的手机给你转些生活费，你们年轻人不是都用那个手机支付吗？我也不会用。”
　　“不用了，爸，我有钱。”于征捏了捏发酸的鼻子说道。
　　“我一个老头子拿着那么多钱做什么，沈毅每个月都给我打钱，我也花不了，本来就是你哥哥公司的分红，你理应有一份，等你工作稳定了，我让沈毅就把钱都打到你的账户上。”
　　沈毅......那个接受他哥哥公司，收养他小侄子的人，表面功夫做得真漂亮啊，于征捏着手机的关节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两人挂了电话，于征靠在墙上微微吐了口气，起身收拾行李准备回京郊父亲家里，先回去看看父亲，市局的事再另做打算，叶希那边，让他再好好考虑。
　　可叶希似乎容不得他好好考虑，于征提着行李打开门时，正巧碰上提着超市袋子的叶希准备敲门。
　　两人撞了个正着，鼻尖碰在一起，冰凉又柔软。
　　“你要出远门？是不是我没回来你就打算抛弃我了？”叶希提着袋子满脸委屈地说。
　　“你......”于征见到叶希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迷茫与不安瞬间落地摔了个粉碎，他的机会回来了。
　　“我出去买菜了，家里存货都被吃没了，哦，对了，我从你床头抽屉里拿了零钱。”叶希进到房间换下拖鞋，径直进了厨房。
　　“照片是你翻的？”
　　“嗯，我一开抽屉照片就滑了出来，我随便看了一下，怎么都是别人的照片，你都不拍照的吗？”叶希洗了一个苹果，“咔嚓”一掰两半，将一半递到于征手中。
　　“你不要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趁着我出去，想偷偷溜走。”叶希指着于征的鼻尖说道。
　　“我以为你回家了，我爸让我回家一趟。”叶希离得他极近，于征甚至能闻到叶希身上专属于男性的香气，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解释道。
　　“回家啊......那我去哪？你爸爸住哪？”叶希满脸失落地说道。
　　“京郊，离这里挺远的。”于征说道。
　　叶希眼睛一转，“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正好我家也在京郊附近，我去拜会一下伯父，然后我就回家了。”
　　带叶希回家？
　　不行，万万不行，这么危险的人他绝对绝对不能带到父亲家里。
　　“走吧。”叶希把买的菜放进冰箱里，提上自己买的水果，穿上外套站在门口，催促道，“愣着做什么，一会儿天黑了。”
　　于征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拒绝，额头上沁出冷汗，他不能连累父亲。
　　“你这是怎么了？”叶希笑着上前，在于征额头上抹了一把，“我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歹徒吗？”
　　你不是吗？
　　“我要真是歹徒，你这种小绵羊早被我啃得渣都不剩了，别说你父亲住哪，你祖坟在哪我都查得到。”叶希笑着说道。
　　“你想做什么？”于征握着拳头盯着他说道。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叶希哈哈大笑道，“你看你，你还当真了，有哪个坏人跑到别人家里，给人当免费保姆啊，小鱼，你真的太无趣了，该出去多交点朋友了。”
　　于征发觉到自己失态，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从没有带朋友回过家，没错，我是应该多交几个朋友了，抱歉。”
　　叶希说的没错，他想查父亲的住址轻而易举，或许叶希早已掌握了他的所有信息。
　　于征悄悄地将一把□□放到大衣口袋，拿起行李，示意叶希出门。
　　地下停车场停着一辆崭新的SUV，低调沉稳，于征本就老成，被这辆车一衬，简直就是一个在官场沉浮多年的人。
　　“你怎么会买这么一辆车，你还嫌自己不够显老啊。”叶希啧了一声忍不住吐槽道。
　　“我哥送的。”于征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室。
　　“照片上的？”
　　“不是亲哥哥，是嫂子的哥哥。”
　　“那你亲哥哥呢？”
　　于征没有说话，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
　　原本话不多的人，更加沉默了，出了市区，天就暗了下来，叶希靠在副驾的座椅上昏昏欲睡。
　　等红灯的空隙，于征侧过脸打量着身边的人，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更多时候比自己更有朝气，一双眼睛格外澄澈，透着一股纯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叶希啊。
　　于征多么希望是自己认错了，可是，他从未记错过人脸。
　　两人赶在晚饭前到了京郊老宅，看着古朴雅致的宅子叶希眼睛亮了亮。
　　“嚯，富二代啊，有这家底竟然还会去省那几千块的房租。”叶希指着他调笑道。
　　于征没有说话，停下车便打开车门，两人一下车，旁边花园中便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叶希示意于征别说话，循着那声音快步走去。
　　穿过花园小路，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唱戏，身段手势唱腔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叶希站在一旁，直到那老者唱完，叶希才忍不住鼓掌。
　　“好！唱得好，老爷子，您这叫小番是我这辈子听过的味最正的，让我想起一位京剧大家于暮阳。”叶希说道。
　　老者原本看到身后的不速之客有些惊讶，但听到别人夸自己的戏，那点惊讶抛诸脑后，笑眯眯地拉着叶希，“现在喜欢京剧的年轻人可不多了，认得于暮阳，想必对京剧有几分了解。”
　　“略懂略懂，我母亲是戏迷，小时候有幸跟着她听过几次于老先生的戏。”叶希说道。
　　“爸......”被亲爹忽视许久的于征，忍不住开口。
　　“你小子，怎么这个点才回来？从市区到这里，你走回来的吗？饭都凉了。”父亲说话时一直没有松开叶希的手。
　　“有些事耽误了，这是我朋友叶希，叶希，这是我爸，于暮阳。”于征介绍道。
　　“朋友？”
　　“您就是于暮阳？”
　　两人均是瞪大了眼睛。
　　于征竟然带朋友回来了。
　　于征的父亲就是于暮阳。
　　“我能跟您拍张合照吗？我的母亲是您的戏迷，她若是看到照片，一定很开心。”叶希小心翼翼地问。
　　“没问题。”于老大手一挥，能跟于征做朋友，区区一张照片算什么？
　　“快，小鱼，用你的手机给我拍。”叶希整整衣服，规规矩矩地站到于老身旁。
　　“你不是有手机吗？”假惺惺，混□□的竟然会喜欢京剧，你怎么不说你喜欢绣花呢？于征还是摸出自己的手机，十分不走心地给两人拍了一张合影。
　　“你这拍照技术，要不是我帅，肯定没法看，记得洗出来了给我。”叶希拍拍于征肩膀说。
　　“我传给你，你发给你妈不行吗？现在洗照片多麻烦。”于征有些不耐烦。
　　“我要照片，传给她我怕她收不到。”叶希突然收起笑脸，看着于征小声说道。
　　叶希的那双眼睛比黑夜还要黑，于征点了点头，将这事记到了心里。
　　于老显然很喜欢于征的这个新朋友，吃过晚饭后，拉着叶希的手，轻轻拍打着：“和于征做朋友很辛苦吧。”
　　“爸！”被晾在一旁的于征不满地叫了一声，整个心神被电视里正在播着晚间新闻所吸引，新闻中一脸严肃的主持人正在播报着一起绑架案，受害者正声泪俱下地说自己被人绑架三天，后来绑匪被另一伙匪徒枪杀了，他们一群人中不满18以及40以上的都被放了。
　　黑吃黑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震慑对方，但归根结底都是为财，第二伙绑匪把人放了于征难以理解。
　　叶希拿起遥控器换了频道，然后冲于征勾了勾嘴角。
　　这一笑，让于征有种叶希与这次绑架案有着脱不开关系的感觉。
　　于征刚想开口让他把频道调回去，于老爷子不满地开口了。
　　“你闭嘴，吃完饭就知道坐着看电视，家里来客人你不知道去洗水果吗？没点礼貌，多跟人家叶希学着点。”于老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于征。
　　叶希笑着朝于征挑挑眉。
　　在家里于征被叶希伺候惯了，如今让他去给叶希洗水果，他千万个不愿，但在父亲的怒视下，于征还是站起了身。
　　“他呀，闷葫芦一个，不会交朋友，你多担待他。”于老看着于征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我四十多岁才生的他，老来子宠的很，他上头还有个哥哥，他们哥俩感情很好，他应该跟你说过吧。”
　　“对，他家里很多他哥哥的照片，他们兄弟两人长得很像。”
　　“后来，他哥哥飞机失事，两口子尸骨都没留下，从那时起，于征便把自己封闭起来，这么多年了，一直独来独往，他是他唯一的朋友，叶希啊，有事你多担待他。”于老拍拍叶希的手说。
　　对于于征哥哥的死，叶希并没有太过于惊讶，笑着说道：“于征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不过...他哥哥应该还有个儿子，那孩子怎么没有跟着于征或者您呢？”
　　“文清啊......”于老微微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名字，叶希神色明显变了，他换了一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生怕漏掉于老说的哪怕一个字。
　　“那孩子被他舅舅收养了，现在还在国外，哎，文清过得很辛苦，他们都当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明白，文清也不好过，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做不了他的主，我们对不起他......”于老说着红了眼眶。
　　叶希还想再追问下去，于老摆摆手，起身回了房间，叶希追去，于征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
　　“怎么了？我爸呢？”于征问道。
　　“哦，伯父困了，去睡了。”叶希讪讪地笑道，“水果我不吃了，我也去休息了。”
　　于征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和满满一盘水果，赌气般将水果吃了干净，然后扶着撑的溜圆的肚子回了房间。
　　催他入睡的闹钟响了好几遍，眼看就要12点了，于征压根睡不着，他得出去溜溜食，以后可不能暴饮暴食了。
　　于征披着外衣，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发现客厅坐着一个人，正用手机打着光在翻看一些什么东西。
　　听见有人下楼，那人侧过脸，年轻英俊的脸，被惨白的灯光照的有些恐怖，于征心跳加快了几分。
　　“你在做什么？”于征咽了咽口水问道。
　　叶希没有说话，放下手机，拿起一个苹果，用一把弹.簧.刀一切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于征，于征看着叶希手里那把弹.簧.刀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他先前放在大衣口袋的那把，于征的表情似乎取悦到了他，叶希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然后“咔嚓”咬下一口苹果。
　　“随便看看这些老物件而已。”叶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