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我知道我妈看着年轻，也没必要……”
“你有病?”越澈烦躁的很，他现在一身土不说，肚子还饿的极了。
肖渡没被他唬住，打量着越澈一身狼藉，掩着唇咳嗽两声，可眸中满是笑意。
越澈翻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包纸巾，他有些不耐，却还是道“肖渡。”
肖渡立马答到，他收了收笑，却听见越澈问他。
“你家…”他顿了顿，还是咬牙问出口。“有泡面吗？”
如果有就好了，最好是红烧牛肉味的，越澈想。
肖渡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他把手拿下来，上挑的眉眼间全是挤兑他的笑意。
“我家怎么会有那玩意呢，咳咳”肖渡笑着道。“怎么，翻墙来我家偷泡面?”
越澈没搭理他，神色怏怏的磨蹭着球鞋上的泥土。
肖渡忍了会儿笑才想着哄人，他道：“哎，别生气啊，不是饿了么?哥亲自下厨怎么样？哥可是顶级大厨。哥做的面可比那泡面高级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他看着越澈脚下动作没停，忙道：“我的乖乖，别拧脾气，你看你把哥的香椿压成这样了都——”
越澈猛的停了动作，不情不愿的转过去头，可下一秒，他的肚子就传来了不耐烦的叫喊声。
越澈嘴硬脸臭，挺拔的身子依旧站的直挺，只是从脖颈处悄然爬上一抹粉意。
果然是小孩。肖渡想笑，又深知不能再招惹他，连忙招呼他过来，肖渡带他到了房里，越澈看着光洁的白瓷砖又看看脚下的泥土，有些犹豫。
肖渡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了，爬墙的时候可没见你不好意思……”
下一秒，越澈重重的踩在地板上，两个四十三码的脚印在白色背景下衬的清晰可见。
肖渡连忙把话收了，生怕哪句惹了不快。
肖渡让越澈在一楼的楼梯口等他，越澈照做，他站在木质楼梯的旁边，仔细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是他第一次到一个不相熟的人的家里。
肖渡家的布置很简单，却透露着处处的温馨，正如他没想到客厅窗帘是米黄色碎花的田园风格一样。房间很干净，这归功于主人时常的打扫，除了刚进门到楼梯口的泥印与这温馨的氛围格格不入外。
越澈想起肖渡吊儿郎当又浑身不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越澈听见肖渡的脚步声，看见他拿了一堆衣服，对他道“洗个澡吗?”他又拿起衣服把脸埋在衣服里面，又抬头补充：“哥的衣服贼香。”
越澈冷冷的拒绝：“不，我回家洗澡。”
肖渡一愣：“啊，有家还来?”他一顿：“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孩没考好来我这避难的。”
肖渡确实没想那么多，他倒没认为越澈是来干什么坏事的，反而是觉得越澈穿着校服，估计是个家里闹掰了，多方打听来寻找他的帮助——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又高又帅的贴心大哥呢?并且以他的知名度，一打听月桂里巷最帅的那个住哪，地址什么的不是一目了然。
越澈指了指西面的方向，无语的解释道：“你隔壁。我只是，忘带钥匙而已。”
肖渡算是彻底搞清楚了，所以这人刚刚在墙头蹲着的奇怪动作是想要借力跳过去，翻回自己家?肖渡有些不死心：“那你还朝我要泡面——”
“我可以给你钱。”越澈道：“我很饿。现在。”
肖渡不可置信的哼哼两声：“那你自己回家泡泡面去!”他抱紧了怀里的衣服：“白瞎了我的一腔真心。”
越澈道：“可是你的面很高级，比红烧牛肉面高级多了。”
肖渡看他怎么样也算是夸了几句，勉强保住了自己的面子，他似是不经意的矜持道：“那行吧，那我家可不留你住了，那个面嘛，这好说。”
越澈明白他的意思，他决定先回家换个衣服洗个澡。于是他道：“我过会来。”越澈刚走了几步又转身叮嘱道：“我不吃辣椒，不要香菜，少放调料——不要放绿色的东西。”
肖渡一愣，垮了脸：“不会吧祖宗，这你也挑?”这不让放那不让放，他怎么做的出来。
“你不是顶级大厨?”越澈反问道。
肖渡这回可没话说了，他摆上一幅殷切的笑容，捏着嗓子道：“越小少爷，您哪边走，能上去不？”末了，还娇嗔两声。
越澈嫌恶的打了个寒噤，肖渡嗓子好，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出来的声自然是甜腻腻的，听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越澈看肖渡那样子，自然是不想他好过，越澈指着墙道：“太高了我上不去。”
肖渡道：“那你刚刚……”
“主要是我现在饿了。”越澈这回是诚心想看肖渡笑话。“浑身使不上劲。”
肖渡砸着嘴道：“我记得家里还有个折叠的梯子，我想想放哪去了。”
“快。”越澈道：“等不及了。”他的确快要被浑身的泥土恶心死了，尤其是他刚刚发现，自己的头发丝都被泥土黏在了一起。
越澈见肖渡还在那思索，豁了脸：“哥。”肖渡一愣，又听见越澈咬牙道：“快点，渡哥……”
肖渡压根没想过越澈能拉下脸喊哥，毕竟那么大个帅高个，又不是一起玩过来的，他平时以哥自称习惯了，想让人喊他哥也不过是找事儿玩的。
他见着越澈喊完脸都红了半边，不愿意再说话，他热血上头，张口“草!”了一声，他一把扯过越澈：“屁大点事儿，哥肯定帮你——”
肖渡忙拉着越澈出了院子，在小巷里找了个略微干净的墙面，在越澈疑惑的目光中头顶着越澈家的院墙弯下了腰，肖渡看越澈迟迟不动，催促道：“哥都摆好架势了，你上啊?”
越澈一脸疑惑：“上?”
肖渡“哎呀”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哥借你一背之力。你踩上去，凭你那个子翻个墙不是轻而易举?”
越澈了然的点点头，表明自己清楚了他的意思。
肖渡再次摆好姿势，越澈小心点抬脚，压到肖渡衣服上时难免印上了他的泥鞋印。越澈在心里道了声罪过，然后用脚尖点了点他的背。
肖渡在家只穿了一件薄短袖，弯腰拱起的背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薄，越澈脚下用力，甚至能感受到他背上挺起的肌肉。
当越澈整个人上去的时候，肖渡摇了摇身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快点啊，你好沉。”
越澈本来就是打算要看他笑话，他听见肖渡的话，反而不慌不忙的慢慢站直身子，全程动作按了0.5倍速是的，肖渡叫苦不迭，他倒是清楚了，这是给克一个甜枣又打了他一巴掌!
肖渡没好气道：“你在不快点，我可起来了啊——”
说完，他就倒数了三个数“三，二……”
一字还没出来，越澈就干净利落的跳到了墙头上，他一低头，下面的肖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越澈心虚的看着他着他扒着后背的泥印看，连忙跳了下去。
墙很高，越澈微倾着身子向下跳，也只是落地时脚震的微微发麻，他从院子走进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家里的确没有人，所有的灯都熄着，越澈上楼时路过里间季甄的画室，发现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也不知道是防些什么。
越澈从二楼的杂物间里找到了家里的备用钥匙，又不紧不慢的冲了个热水澡，换了套新衣服。他仔细有条不紊的清楚着今晚的狼藉，以至于他敲肖渡家大门的时候，肖渡没开。
他从大门缝里阴阳怪气的出声：“天晚了少爷，请回吧，我们家大厨，他下班了。”
越澈转头就走，反正他还有心爱的红烧牛肉面。只是他刚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以及肖渡道：“给哥滚过来。”
越澈看见肖渡没换那件被他踩脏的衣服，心里便觉得有几分过意不去，他翻了人家的院子，压坏了人家的树，踩脏了人家的衣服不说，现在还要来蹭人家的饭。越澈这般想着，顺从的跟了进去。
肖渡带他从大门口到客厅的路上，嘴半分也没闲着，他叨叨着：“你干什么去了啊？能不能快点来？面做好那么久是会坨的呀……”
越澈进来的时候，地板上的污渍已经被清扫干净，肖渡把他带到餐桌前，展示了一番自己钟爱的田园风情餐布，然后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和用凉白开浸泡这的面条。
肖渡估摸着越澈看不懂，于是开启了“肖婆做面，自做自夸”的模式，他一边把面条里的凉白开倒掉，一边显摆道：“这是独门秘方，试问，如何保持面条长时间不坨?我这招，就叫致死地后生，找着个凉白开一泡，不仅面不坨，还劲道。”
肖渡又端起面条汤，把碗在越澈面前晃了晃，介绍到：“这可是大骨头汤，特意给你热着呢，加入哥精心为你定制的调料，保证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越澈早就饿了，尤其是肖渡把面汤往他面前凑的时候，骨汤独特的香气和特别的鲜味勾人垂涎。
肖渡把骨汤和面条一混合，然后推到越澈面前，又贴心的递上碗筷。
越澈也没客气，他确实饿急了，以至于他吃的很急，但不可置否的是，肖渡的手艺的确很好，他口中的面条弹牙不硬，面汤虽清淡但满是鲜味，和他开水冲泡的红烧牛肉面比，的确胜了几个档次。
肖渡就坐在对面看越澈吃面，这小孩像是饿急了，吃的速度确实不慢，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矜贵的气质，怎么看都颇有些赏心悦目的意思。
越澈就住在他隔壁，隔壁的院子已经很多年没人住过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挂着出租的牌子。他近些日子也听过好些关于隔壁家的话。他们说新搬来这个小院的是一个有钱的漂亮女人，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越澈的母亲吧。
“肖渡。”
越澈一声喊让他回了回神，肖渡问他：“怎么了。哪不合口味?”
只见越澈用木筷挑起一片黑紫色叶子，问他：“这是什么?”
肖渡道：“黑菜啊。”
“不是说了我不吃——”
“这又不是绿的嘛，”肖渡回答的理所当然。
越澈不喜欢吃蔬菜，这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坏习惯，他更愿意吃水果补充那些身体必需的物质。
“唉，听哥一句劝，多吃蔬菜好，蔬菜补充维生素，不长倒刺。”肖渡看越澈没什么表示，道：“不信你看看你的手上，长没长倒刺。”
越澈把左手从桌子上抬起来，然后一直往前送，往前送，直到手背距离肖渡的眼睛只有几厘米。
越澈没说话，右手还在面里面拣菜叶子出来，他把左手在肖渡面前转了个遍，然后收了回去。
肖渡看着越澈修长的五指，指甲缝初光滑平整，五个小月牙缀在上面，丝毫没有什么倒刺一类的东西。
这手，又大又长，不玩个什么乐器，真是浪费。
肖渡哼了一声才说：“这不科学。”
肖渡看越澈一个人闷声吃饭，倒觉得没意思，想要和他说话，于是问他：“刚刚看你穿一中的校服，高几了小弟弟?”
越澈左手深处三根手指，高三。
肖渡了然的点点头，嘀咕道：“我还有个弟弟，也在一中念高三，成绩可好了呢。”
“我二十三了。”肖渡笑眯眯的。
越澈看了他浅橘色的发顶和左耳的耳环，肖渡倒看起来和他一般大。
“这你还不喊哥?”肖渡看他无动于衷道。
越澈没搭理他，仍旧低着头吃面。
肖渡咂摸着嘴，撑着下巴看越澈吃饭，看他稍长的发丝还带着微湿的柔顺，头发服帖的顺在两侧。肖渡越看越澈觉得越喜欢，心中暗暗与李宇航李羽珍几个人比了天翻地覆，然后总结出来：越澈才是最好看，最乖的一个。
肖渡越想心里越激动，他想，这小孩那么可怜，回家后只能吃泡面，倒不如跟他混——包他养个个把月，准能白胖起来。
肖渡边看边想，看着越澈有些单薄的肩膀，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丝心疼：“多大了的小孩了，怎么那么瘦啊。”
肖渡心里痒痒，回味起院里越澈喊的那声哥，顿时觉得人生巅峰莫过于此，给踩的那几脚不亏!
他道：“打个商量。”越澈抬头看他。“能再喊声哥听听不。”
“滚。”
越澈道：“你不是挺多弟弟的吗，还缺我一声哥?”
肖渡夸他：“那能跟你比?我那弟弟可没你帅啊小帅哥。”
越澈把最后一口面送到嘴里，咀嚼后咽下，然后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才到：“明天还有考试，我先回去了。”越澈犹豫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多谢款待。”
肖渡“嘿”了一身道：“怎么那么见外?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哥请你吃碗面还不是小意思。”
还真是个认真的乖小孩，肖渡想，瞧瞧，多有礼貌啊，哪跟万中旗似的，三句离不开个脏字。
越澈瞥他一眼，然后往院外走，肖渡紧跟着，道：“你明天考试啊，成绩咋样?我那个弟弟别的不说，成绩可是一顶一，要不我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学习学习?”
越澈拒绝了，倒不是他不乐意，他本就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放在人际交往上面。
他吃完朝肖渡好好的道了谢，肖渡脸上带笑一边领他出门一边拒收了他的转账。
肖渡送走了越澈，看着院里的香椿，叹了口气，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瞅了眼二楼李萍舒的房间，然后蹲在院子的小台阶上，偷偷掏出一根烟点着了。
肖渡摩挲着手里的手机，然后两三口吸完了这根烟，他把烟头塞进烟盒，揉了揉左耳三个金属环穿过的地方。
院子的右边儿被大片的绿叶盖住，那是隔壁巷道里的桂树。
“For me this is too hard to try,
we’re going to low your low ride,
and the throne will be mine,”
晚风把他的声音带走了很远，肖渡唱完几句清了清嗓，然后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他转身上楼去了。
越澈把最后一单元的讲义看完后，笔尖在list划掉了这一项。他把灯关上，薄纱窗帘可以依稀看到外面的路灯。
“3.2.1”越澈倒数，在指针指向整点时分时，巷道里的灯悄然熄灭。
越澈在黑暗中猜测，或许季甄还没有睡觉。她应该在金碧辉煌的场所，手捧一杯香槟，欣赏那些极致的艺术品。
“Goodnight.”越澈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