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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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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越澈蹲在林美笑身旁问道。
林美笑的发丝被汗水黏在一起,乱糟糟的,她不想抬头,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是因为发泄的痛快,更因为她不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但她还是抬起了头,她因为长时间的哭泣红了眼睛和脸颊,她不自主的抽噎这,单薄的肩膀随之一抖一抖的。
她抬头,看见越澈蹲在她旁边,想要说话却喘不过气“我……”
越澈有耐心的等她说话,看见她的目光好像落在了自己的手机上。“放心吧,我没录——我不会传出去的。”
没录像也没录音,之前说的话不过是吓唬李志鹏罢了,这样就不会担心传出去,更不会影响到她的声誉了。
林美笑抿了抿嘴,她并不是想说这个。越澈长得好看,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生,她已经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不清晰的梦。
也许只有在做梦,她才会看到李志鹏狼狈逃走的样子。
直到胳膊传来一阵拉力,越澈把她拉了起来。她耳响起男生的问句“你待会要考物理么?”
林美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那个“是”字的。
“走吧,隔壁是厕所,我想你应该洗一下脸。”越澈把林美笑送到厕所的洗手台旁,又跑去隔间挑了把拖把。
林美笑用手掬起一捧水,把脸埋了进去。霎时的凉意袭来,水中夹杂的氯和金属味让她的脑袋清晰了几分。透过身侧的空隙,她可以看到越澈正拿着拖把冲水。
他的动作生疏笨拙,刚开水龙头的时候还险些被溅了一身水。
她胡乱的抹了几把脸,尽量的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我来吧。”她走到越澈身旁道。
越澈的确没有洗过拖把,同样的他也没有拖过地。他有一丝莫名的尴尬感,但他的确顺从的把手中的木头杆递给这个个子娇小的女生。
越澈就站在林美笑旁边,看着她熟练的操控着拖把的方向,一次次的抬放让拖把在水流中脱去沾满的灰尘,直到从布条上淌下的水足够清澈。
“我要去考试了,”林美笑的声音有些低。“我叫林美笑,在理科17班。”
越澈点点头,他看着林美笑走到四楼的东楼梯口,犹豫片刻还是对她道“越澈,二十七班。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可是……”可是李志鹏临走时放过狠话了,他说会叫越澈后悔的。
对面把校服拉链拉好的越澈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意思,朝她露出一抹不太明显的微笑:“没事。”
林美笑深吸一口气,忍住了一时间涌上的情绪,她咬了咬唇,还是从口中露出一声“好。”
越澈从没亲眼见过这样的事,在他原先的学校,学生才是捧在老师手心的宝贝,怕是磕了碰了,这几个老师赔都赔不起。
而这里呢,一个堂堂的教导主任,背后还有这样的腌臜事。
他本不该管这档子事的,出力不讨好,还会惹火上身。可当他停在隔间门口的时候,他听到真实的呼救时,他还是冲了进去。
越澈回到班里的时候,大家都在等他。王策然道:“我的越总啊,您再不来我们两兄弟可就要去找您嘞。”
越澈偏了偏头道“有点迷路,差点没找到。”
徐庆庆本来也想象征性的凶越澈几句,到嘴边的话到底是没说出来,一扭头就看见黄维天恨铁不成钢的摇着头,面上一羞,又是一场一追我赶的斗争。
不一会,物理考试铃就响了起来,班里人也都静了下来。物理考试不用他们班做考场,他们是要在班里上自习的。
今天越澈的纯文组合有两场考试,地理和政治。统考的题目对于越澈来讲不算很难,只是题量很大。连考两场的越澈在收卷前放下笔尖,揉了揉手指。
他从不提前交卷,也只有收卷铃响的那一刻,他才能放下提着的专注。越澈看着后排同学把试卷收走,微微阖眸,他又有那种累的半死的感觉了,头脑晕,眼也有些花。
越澈拒绝了同考场两个女生索要联系方式的请求,他的脸冷的可怕。
他几乎是一回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了,他好像睡着了,却又没有。他听见程凯在班里讲话,听见王策然拉着李宇航吐槽着地理题,听见身边嘈杂的声音持续不断。
越澈醒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了,他睡过了英语听力和晚饭时间,他揉了把脸上枕出来的红印,目光有些呆滞。
王策然见他醒了,立马凑过来,“澈哥,您在我们一中,彻彻底底火了!”
越澈投去疑问的目光,只见王策然观察半天老师动向,从桌洞里掏出手机,一中贴吧里的最火贴,赫然是考试时越澈的一张高糊偷拍照。
楼主把越澈的照片挂着,详细的描述了这场考试,某同学一直吸引她目光,害她政治都没写完,不仅如此,考完她去要联系方式,还惨遭拒绝。文字生动形象,字字血泪,引得这帖子迅速蹿红。
越澈皱了皱眉,随后道:“所以?”
王策然一愣:“现在都知道咱班有您这号帅哥啦。”
越澈没放在心上,原本的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女生想他表迹心意,可是呢,日子久了,都知道他一心学习,人也冷的不像话,也都不怎么关注他了。
于是越澈冲王策然点了点头道:“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王策然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怎么把这茬接过去。前排的李宇航听着动静,看见越澈醒了,问他:“考的怎么样?”
越澈“唔”了一声,道:“还可以,题不是很难的。”
李宇航点点头,他和越澈差不多的感觉,这次题确实不是很难,就是题量大的很,政治的最后一个小题他就没有答完。
明天是只有数学一科,晚自习是数学老师看堂,上了年纪的老头没那么想动坦,晚自习让大家做点题背背知识点,又什么不会的就到讲台上问他。
越澈数学不如其他科好,他打算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把知识点都过一遍,最好再做一套大题的卷。可是刚刚是第一节晚自习,他就感到不妙了。
越澈拧着眉头,问低头刷微博的王策然:“有吃的吗?”
王策然诚实的摇头:“真没有。”由于体型原因,王策然早被他妈限制饮食,晚上别说饭了,他一丁点东西都吃不到。
学校小店晚上是不营业的,越澈听到王策然的话,干脆把头埋了下来——还不如睡觉,保持体力。
越澈艰难熬过晚三的时候,迎来了放学铃,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学校的公交车有时候也不好,太慢了。
学校附近实际上有几家卖关东煮的小吃,可是他肠胃不好,沾这些如同找死。与其被折磨的死去活来,还不如先饿着。
可惜这也不是他原来的家了,他和季甄都不会做饭,在原先家里有阿姨全天不间断的等候,想吃什么随时可以解决。可惜在这里,他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幸好他还能掌握泡泡面这种生存必备技能。
越澈到巷子的那几百米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他到大门口时喘气都有些不均。越澈从兜里找钥匙却什么也没发现——他的钥匙因为考试的原因放在程凯办公室的柜子里了。
越澈忍不住从嘴里飘出一句脏话。
他扣着大门,如果季甄能听见的话,如果她不在画画的话,他应该是可以进去的。
越澈敲了半天门没有动静,这条巷子里只有几盏路灯,越澈站在大门口,蚊子在耳边挥动翅膀。越澈心里一阵烦闷,可他还是点开了那个许久不用的对话框——“在哪。”
季甄好像正在看手机,因此回复的特别快。
“在首都参加画展,到这周末回来。”
越澈把手机摁灭了,他开始观察起面前并不算高大的墙壁,他或许可以翻进院子里。只要翻进院子里,他就能拿出备用钥匙,顺便再泡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越澈面无表情的打开手电筒照射这墙壁,他已经饿到能闻见红烧牛肉的味道了。
他们家后面的墙略微低矮一些,相应的,再东户的墙也更加低矮,这样才不会遮光。越澈绕到屋后,这里没有多少光,只能依稀的蹭着前院的路灯光亮,越澈打量着两道墙。
这里的房子真的很旧了,墙上有不知哪来的涂鸦,也有背阴处疯狂生长的青苔和爬墙虎。
越澈挑了个干净点的一小块墙面,从脑中过了一遍起跳的路线和落脚点,他把书包背紧,长腿一伸,撑住了对面的墙壁。
手心触及处是灰土,一些不平整的水泥蹭着手心,在压力下形成钝痛。越澈强忍着松手的念头,努力的伸直胳膊,借着脚下的墙壁,一发力,堪堪把膝盖提上了墙头。
晚上十点半的夜里比较安静,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越澈略微心虚的看了眼这户人家亮着的灯,小心的挪动身子,他要掉转个方向才能到另一边。
他刚开始把脚面踩在墙上,头一偏就能看到地上小径上的碎石和砖瓦。
“你在干嘛?”
越澈猝不及防听到一声,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给了反应,他下意识的后撤一步,想要赶紧从墙头上离开。
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他的脚叠在后面,一时的发力不稳让他感到了一股失重感,而这股失重感还没有维持一秒,他便眼前一黑,身下一顿——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越澈想到,可旋即他的手臂上就传来一阵火辣的刺痛。鼻间满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他想要撑着手起身,却发现身下的地软的出奇,他的双手略微下陷,泥土的芬芳混着刺鼻的气味袭来。
一双手猛的把越澈从泥地里拽了出来,越澈脱离苦海,立马狂甩手上的泥土。再一抬头,越澈发现对面的人表情欲言又止,越澈一愣,又看看自己满身的泥土和掺杂着的绿紫色叶片——这是刺鼻气味的来源。
肖渡原本把李萍舒哄睡着了,打算练一晚上的琴。他是搞音乐的,耳朵本来就好使,他刚刚下楼,就听到院里的墙上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从院门前又仔细一看,竟然是几天前刚刚认识的越澈。肖渡看了一会,这人不似干坏事,难不成是行为艺术家?肖渡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谁知这人下了一跳,直接掉了下来。
掉了没事,还掉到了他种的香椿地里。原本他精心呵护,种的几棵挺拔的香椿树,除了最边上的一棵,其他的都被压折了,倒了一片不说,还被深深的压在了土里。
越澈回头看了眼自己压出来的一片狼藉,动了动嘴唇,刚想解释一番“我……”
肖渡打断道:“说真的兄弟。”他的眼神有些难以言喻。“你是不是对我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