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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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渡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把车停好，发现隔壁院里漆黑一片，而自己家院子里却有光亮。
他本能的以为是李萍舒没睡，走进了才发现，只有玄关口的一盏小吊灯孤零零的亮着。越澈显然已经回家了，他先是上了楼，给熟睡的李萍舒拉了拉被子才悄悄的退出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凉水润喉，他才慢半拍的想道：李萍舒不会留灯，给他留灯的只能是越澈。
真是乖弟弟。
他今晚推拖着不喝酒，说要保护嗓子。可那几个黑心商人联合着灌他，闹得他有些头晕。他谈的是乐队签约，几人非要扯到驻唱上，他们不傻，知道肖渡肯定要价狠，死摁着不提，非要等他憋不住了自降身价。
没人想把REVE整个包下来，肖渡到最后也没办成。
虽说他攒下的钱足够无忧的过一阵子，可他总归不能闲着，他的收入目前就这一个来源。今晚饭局最终结果就是肖渡只能在节假日带着REVE去闹闹气氛，平时就都没活了。
憋的他头疼，恨不得带把吉他把同桌人的头都敲爆——鼓棒也行，他不挑。
老常说，烦了就去敲敲鼓，累了就去玩玩吉他。
肖渡进了他的琴房，从角落里的一堆乐器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鼓棒。他坐在有些积灰的架子鼓前，敲着热身练习的鼓点。
他敲镲用力，跟爆头感觉无二。酒劲上头，也不知是鼓点弱了下去，还是困意先袭了上来。
第二天，是李萍舒把他推醒的。鼓棒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他猛的抬起了头，李萍舒披头散发，穿着睡裙光着脚在地板上。她有些焦急道：“阿渡，门口有人敲门!”
老式院门并无猫眼，李萍舒不敢开门，找了一圈才在琴房里看到趴在鼓上的肖渡。
天知道她在肖渡屋里没看到人时有多么慌张。
肖渡看了眼表，又匆匆抹了把脸，他站在二楼的窗户向下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越澈的身影，同时微信弹来了语音邀请。
肖渡没接，转头对着李萍舒道：“去开门吧，是小澈。”
李萍舒惊呼一声，然后飞快的跑下楼，去给越澈开门了。
肖渡趁着空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自己。等他洗漱完换上衣服下楼时，越澈正坐在沙发上和李萍舒玩翻花绳。
“你俩坐那等着啊，我马上好。”他说完就系上围裙，关上了厨房的门。
肖渡今早赶了时间，于是沿用当初在越澈家长会发表的“十五分钟营养健康早餐”。他从冰箱里拿出和好的面，在电饼铛里做油饼，然后熬了一锅粥。
和普通的油饼相比，肖渡用的油少，因此也不腻。就着他前几天做的泡菜，比起精心制作也差不了多少。
越澈家里还是没人，肖渡最近也没活干，李萍舒就眼巴巴的对着两人道：“我想出去玩——”
“怕你跑丢啊，难不成你还能再遇到一个小澈?”肖渡问她。
李萍舒撇了撇嘴：“那我跟好小澈还不行嘛。”
肖渡拿她没办法，千叮咛万嘱咐的吩咐后，还找到了上次他去广告店定制的工作牌，上面印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肖渡把牌子挂在李萍舒的脖子上，让她千万不要摘下来。
李萍舒极为配合，她还很喜欢工作牌白蓝的配色，不仅穿了白蓝色的连衣裙，还让肖渡为她辫了双股的辫子。
肖渡这次没骑车，而是打车带着他们。
要去的地方是褚城的新创城，是县里发展第一位的旅游业项目，发展目标是构建游乐、享乐集结地，吃住行玩一应俱全的那种。
新创城开发以来也有些年头了，这片原本荒凉的土地以飞快的速度盖起一座座霓虹大楼。娱乐商业区后面，还有褚城的两个园区。
动物园和游乐园。
这种双园俱有的旅游模式颇为新颖，褚城的旅游业因此发展起来。肖渡带着他们下车的时候，最前方的广场上满是周边城镇报旅游团来玩的。
肖渡领着探头探脑的李萍舒，让她千万不要松手。这里人多，干些勾当事的人也多。
他领着人打头穿过了人流最多的商业区，站到了分岔路口。他身后是两条长长的小路，顺着地势向后蜿蜒。
“这边是动物园。”肖渡扬了扬左手，“这边是游乐园。”他又扬了扬右手。
“动物园我熟，园里面的场馆我都玩烂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动物来。”
“不过游乐园，我可一下都没来过。”他打量着左边的路道。
越澈对着选择问题没什么感觉，反正他两个地方都没有去过。他眼尖的看到李萍舒频频看向左边的路——那里能隐隐看到高大的摩天轮。
“去游乐园吧。”他道。
这条小路是鹅卵石铺的，沿途也有几个造型奇特的灌木丛，引得李萍舒发笑。
肖渡还没走到半路又开始吹嘘自己曾经在这里的工作故事。
“为什么动物园我熟呢？新创城刚起来的时候，我没工作，兜兜转转就来动物园里干活。”他用一种怀念的口吻道。
“一开始我是打扫动物场馆的，那经理园长看我帅，干脆让我当导游了。”他话音未落，见越澈深色淡淡，明白又没哄过去。
于是他老实道：“好吧，实际上是因为我走多了，这边熟。再加上导游那边缺人，就从其他职工那里抽调。”
虽然这份工作他只做了五个多月，但是他还是能清楚的记得当时背了很久的导游词，才在最后五选一的面试里成功入选。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导游每月比清扫员多八百的工资。
游乐园是需要门票的，肖渡在大门口临时在网上买了三张票，然后排着队到白绿相间的雨棚下面取票。
褚城的游乐园的确没什么新意，可李萍舒还是开心到飞起，她一进园就指着园区最中心的摩天轮道：“我要坐嘛!”
上午十点，游人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肖渡领着越澈和李萍舒好不容易才排上了队。一堆情侣双游的队伍里，李萍舒一手牵越澈，一手牵肖渡看起来特别显眼。等她登上摩天轮的时候，肖渡给她系上安全带。她把脸贴近小窗口，满脸都是激动的心情。
越澈坐的直，可还是不可避免的看着下方整园的景色，随着机械一动一动的上升，他们似乎坐到了摩天轮的最顶端。越澈看向西北角，发现那里有一处湖，不在园区范围内，看起来偏的很。
“那是哪里？”越澈指着湖问道。
肖渡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你想听?”
越澈看他，肖渡只得道：“那是自然湖，在创城之前就有了。现在县里应该计划要把湖填了吧。”
“填湖?”
“因为总有一对又一对的情侣在这片湖里殉情。”肖渡看着越澈，继续说：“所以我们当地人……都叫这儿死湖。老一辈的迷信，觉得里面有什么鬼怪，偏喜欢坏人姻缘。”
越澈想起季甄说过的话，她说世间千百种死法，殉情是最傻的一种。
季甄那时手里拿着他书架上的《人间失格》，对着上面的作者简介说：“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殉情的。”她捏着烟头，烟灰撒了他一桌子。“我的生命那么宝贵，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虚幻的感情去死呢。”
她说完之后，顺手拿走了放在越澈桌子上的文件。他房间里有打印机，季甄来他房间，是为了打印离婚协议书的。
她胜券在握又高高在上，穿着她最高的一双高跟鞋。画着精致的妆，她离开越澈房间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他没问为什么走，也没问去哪里。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隔壁和他共用一个阳台的越澄探头过来，在确定季甄真的下楼了之后，他推门进来。
看到越澈收拾行李，他好像意外又不意外，他没说话，只是坐在越澈的床上看他收拾东西。
他们就那样一坐一站，谁也没有理会谁，哪怕楼下传来摔东西的声响。
越澈回神的时候摩天轮已经要到底了，肖渡一直看他走神，刚刚的话题还没结束，他好像一直在等越澈的回复。
他动了动嘴，才轻轻道：“如果是殉情的话，那他们一定很相爱吧。”说完他就再度看向湖的位置，他们到了极地的高度，那片清澈的湖已经被其他游乐设施完全遮住了。
李萍舒的惊呼又把两人的注意力引去，李萍舒指着不远处的碰碰车，眼里脸上分明写着“想坐”。
肖渡一人坐，越澈则带着李萍舒坐了一辆粉色的。
李萍舒激动道：“小澈，撞阿渡!”越澈听言，方向盘一打，脚踩油门直冲冲的撞了上去。肖渡也没躲，反而迎着撞，两车相撞，李萍舒开心的咯咯大笑。
肖渡中午在园区里买了盒饭，在凉棚下和两人一起吃。高达四十的鸡排饭吃完上面薄薄的一层速冻鸡排后，只能干巴巴的吃着黏牙的米饭。
他一边吃一边道：“真黑啊，就这玩意儿，在外面白送我我都不吃。”
越澈心中同感，只有李萍舒一边偷偷打量着坐在他们斜后方摘下玩偶头套的工作人员，一边把嘴塞的满满的。
肖
渡又道：“你说像我这样的，在这开饭店岂不是年入百万啊……我好歹也是练过的。”
越澈喝了一口七块钱的矿泉水，以冲淡喉咙处的堵塞感，他问道：“你怎么什么都做过?”做过导游，厨师，收保护费的，还是乐队主唱和吉他手。肖渡早早辍学他知道，可那时他才多大?
肖渡笑了笑道：“等我老了，我就出书《huster life》怎么样?”他比了个hiphop的手势，话里有一丝自己都未发掘到的自嘲意味。
越澈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才缓缓道：“但我觉得《wonderful life》更适合你。”
肖渡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他道：“还是弟弟厉害，你说的才对。”
知道他的人都称赞他的好运气，同时惊讶于他过去的经历。那是他现在可以毫不介意就释怀的过去，也是他曾经最悲哀无助的日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一个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wonderful life，致他丰富多样的人生。
这只有二十多年的人生，精彩还称不上，美妙与之天壤地别，唯有丰富多样的词意可以与之相符。
下午他们又逛了几个娱乐设施，等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决定回家吃饭。可晚上人正多，广场的商业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李萍舒不想走，抱着越澈的胳膊问他能不能不走。
肖渡拿她没办法，越澈又是一副随她的样子。最后他们只能在商业区再玩一会。
肖渡找了家网上评分还不错的烤肉，可惜有些偏，藏在街里最里面，也幸而偏僻，在饭点的时候还有座位。
烤肉走的是韩系风，装修精简，服务生大多是都是大学毕业的兼职生。
肖渡一人烤了三人份的烤肉，他熟练的把烤肉卷到生菜里，递到李萍舒和越澈的盘子里。他精准的控制烤肉的时间，不需要一边的服务生动手，连吸油纸都亲手更换。
他动作明明很普通，夹着肉，翻肉烤肉。或许是因为在灯光下的能清楚看见他认真的神情，或许是他特殊的发色和耳洞，让人只觉得他举手投足间都有种独特的魅力。
这家店偏，肖渡选的又是二楼，加上他们三人也一共只有五人两桌，因此二楼的服务生都颇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
可肖渡坐在那，又是给她们添了点新话头。
周芹是隔壁市里大学的英语系系花，她们今年大学毕业，早早的就过来体验生活。在商业街里做个服务生，她本不想来，可室友硬拉着她去，说是亲戚产业，也就没推脱。
结果才来上了几天班，就看到了她理想型帅哥。周芹大学四年没少被人追，基本上身边男人也没断过。从富二代贵公子再到学霸状元，什么类型的她都鉴赏过一二。
但她从没遇过肖渡这样的，橙色的寸头，三个连缀的耳环，五官硬挺，看起来就痞痞的。不光是她来了兴趣，旁边几个好姐妹也都纷纷议论。
“这种男的太迷人了。”
“相信我，他衣服下面的身材绝对好到爆炸!”
周芹对着酒水吧台的反光玻璃照了一下，补了口红，然后抚了抚散下来的卷发。工作服是普通的POLO衫，印着烤肉店的名字。她解开最上方的两颗扣子，这样才能显出身材。
旁边的室友秒懂，立马给她递了菜单，她道：“送杯饮料，我买单!”
周芹眨眨眼睛，然后抱着菜单往肖渡那桌去。她穿着高跟鞋，露出小腿优美的弧线，走路时荡起飘逸的长发，她向目标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