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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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坐到一多半，遥才感觉心情好一点。
试也考完了，该认真和好了。
“抱歉，没能去看你比赛。”她吸了吸鼻子。换作以前，天大的事情当头她都要去看的。
“没事，反正打得也不好。”
影山也同样不习惯遥的缺席，何况还是春高这样的重大比赛。随便搪塞过去，他脸又侧过去，装模作样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雪景。
但他还蛮庆幸遥没看到输掉的比赛。宫氏兄弟升上高三之后水平提高了一大截，他们拼了命都没能从稻荷崎手里拿下一局。
“……那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你输了，我也输了。”
“……喂，结果还没出来呢！我输不输还不一定呢好吗！”
“那你为什么哭啊！”
“我没哭，谁哭了！”遥狠狠捶了影山几下。
“那我们……和好了？”
影山小声嘟囔，小心翼翼地斜着眼看她。
“算是吧，请我吃顿好的就和好。”
***
正式通知了面试结果之后，遥果然没被录取上。她心情反而没想象中那么失落。
“之前因为要准备艺考一直担心功课落下，现在终于可以全心全意扑在国考上了。”
……影山果然没法理解遥对于学习的态度，每天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专心学习，换了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看着月岛和山口最近严肃了不少，想来也是要好好准备升学了。
影山自己倒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反正也不打算考大学。
没错，再熬几个月就可以一辈子不念书专心打排球了！
只是看着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场战斗，又要开始抓紧时间决定目标院校，重新投入到国考之中的遥，不免有点心疼。
如果一直都在学习还好，和梦想失之交臂过一次再退回原点，更是一种折磨。
兴趣和本分果然不同。从小到大遥都被教育着要好好读书，她自己当然也和别的小孩一样，觉得自己一辈子不能被读书耽误，梦想更重要啊。
可又不是谁都像影山那样。
没有那样的天赋和努力，最终她还是得靠学习来挣出路，换到一个能和影山并肩的位置。
家里长辈都劝她考东北大学，是仙台市最好的学校，在全国也排得上好名次，她稍微努努力可以考上的。
“东，东京大学？！”
纵然是影山这样的笨蛋也知道东京大学是什么概念。
“嘘——小点声，”遥狠狠捶了他一下，“最，最好是东大，工大也可以……总之我一定要考去东京。”
***
难得加练的时候只有影山和月岛两人，山口去上补习班，日向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提前和一年级晚辈说了一声今天要加练，他们留下来打扫卫生。
三年来，影山和月岛私底下都没什么过多的交流。说得最多的话，都在赛场上了。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影山大力拍球的声音。
“月岛，你听说了吗。”
月岛萤猛地回过头——这三年来影山叫他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条件反射地起了鸡皮疙瘩。
“听说什么？”
“遥要考去东京大学。”
“……没听说，关我什么事啊。”
“……很难吧。”
“当然很难了。”
月岛不满地推了推眼镜，这个笨蛋到底把考大学当什么啊。
影山转过身面对着他，眼里异常深沉认真。
“那和我进V联盟相比，哪个比较难？”
月岛愣了愣——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他从来没有在排球部特别说过，但大家都略有耳闻。
虽然这些年，每次东京组织的训练都会邀请影山去，但他没想到影山这么快就能得到这种几乎是保送的资格。
“考大学比较难。”
“……是吗。”影山面不改色，狠狠拍了几下排球，“你还真是辛苦啊。”
“……用不着你来同情。”
本来还想继续练练，月岛看到影山气不打一处来，草草披了件衣服走了。
***
高三春高上，乌野再次打进全国。
杀进了半决赛，但还是二比一惜败给了井闼山。
季军的颁奖典礼程序繁琐，影山站了得有半个小时才拿到奖杯。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在他手掌扩散，感觉还是不真实。
……
“辛苦了！”
遥迫不及待冲下场，热烈地拥抱他。
影山被遥环抱着，感觉身体不受控制。
刚刚紧绷着的神经像断掉了一样，整个人的大部分知觉淹没在人声鼎沸中。
春天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和乌野一起打比赛了。
“影山同学，请问你对拿到季军有什么感想吗？”
“……啊，就是，挺开心的，希望将来有机会可以继续和大家打比赛。”
“请问对之后有什么安排吗，有什么目标院校吗？”
周围一片嘈杂，球场的灯光介于刺眼和温暖之间，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一时间说不出话。
只有手心柔软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真实。
“……暂时还没有。”
他感觉自己声音不像往常，有些颤抖，又有些虚，明明不是很累，听起来却显得没底气。
记者见到遥眼前一亮，立即把话筒递给了她，似乎在考虑把采访转变到另一个方向。
“啊，这位小姐是女朋友吗？请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呢？”
她脸唰地一红。
被问住了，遥有点不敢说话，试探性地瞟向影山，可他一脸木木的表情。
啊，这家伙果然是打累了。
“对，在一起三年了。”
“哇，真让人羡慕呢！”
周围几个记者耳朵像是有筛选功能似的，一听到女朋友这个词都看了过来，像是要抢什么独家新闻一样敏锐。
不一会，过来几个年轻的记者，兴冲冲地递上话筒。
呜哇，她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下一秒，影山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半个脑袋都被盖住，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别拍了。”
“哎？好的……”
……
嘈杂的人声渐渐隐去，有风从脚下钻过，带着初春的微凛。
遥任由他牵着，一路疾走，脚步越来越快，她不得不掀开盖在头上的东西，后来几乎是被他拖着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慢慢放下脚步。
橘红色的暖光铺了一路，少年和少女的影子被拉成细长的两条。
“她是我女朋友，要搭讪的话去找别人。”
高一那年夏天的画面恍惚间跳出脑海，闪现出来。少年坚毅的背影一如往常，似乎长高了些，肩膀也变宽了一些。
她很少这样看着影山的背影。
她曾无数次幻想起那天告白的场景，就发生在这样的夕阳下，仓促，突然，匆忙，简洁，真挚。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她觉得眼前的背影，越来越远。
“……飞雄，你跑那么快干嘛。”
他的背影被柔和的暖光笼罩着，场景变得像置身梦境。
“不快点的话赶不上车了啊。”
“……啊？”
“下午四点半的车！要赶快回宫城县啊！”
影山突然转身扣住她的肩膀，一脸认真，剑眉簇成一团。
“干嘛这么着急啊，不再和二年级的后辈们说会话吗。”
“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们比赛我也会去看的。你不是下周就考试了吗，我们赶快回去吧。”
“……哦。”
遥扭头看了看，这是离出口挺近的地方。
有点惭愧，她自己都快忘了考试这事情了。
好不容易从一片紧张投身到另一片紧之中，遥注意力全被影山吸了过去，所剩无几的脑细胞无暇顾及别的事。
“就这点反应？亏我还一心想着早点结束比赛，让你回去复习。”影山撇撇嘴，“没想到打完比赛还有这么多破事……”
话音未落，面前的女孩扑进怀里，粘着他不放了。
“别，别抱着了，一身汗。”
“不管。”
这家伙越抱越紧，像只爪牙锋利的小猫，揪着他不肯动弹。
“喂，赶快回去念书。”影山拍拍她的脑袋。
“又不差这几分钟。”
“能念几分钟是几分钟。”
影山觉得浪费时间，一把拦腰抱起她，朝体育馆出口的方向大步走。
“！你要干嘛！”
“你不是喜欢抱着吗。”
“那，那也不能……”遥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幸好”人不多，可路过那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很一言难尽。
“把我放下来，我们坐车回去。”她贴着影山耳边说。
“……明明这样更快。”
遥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一路走到了车站。
路上还被他训了。
“宫崎同学，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多想想学习的事情。”
***
国考当天，影山强打着精神出门去送遥考试。
虽是冬末，按理说寒风已不那么凛冽，气温却还是零下。太阳像冰箱里的灯，地上有未融化的残雪，在阳光底下呈现出一种耀眼的金色。
“……要是困了你就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出来。”
遥上下打量了他，一件又长又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系着围巾，双手紧紧插兜，还戴着口罩……整个人捂得像头熊一样。
“有这么冷吗？”
“……刚从被窝里出来，当然冷了。”
要说今天为什么没有晨跑……是因为想着遥今天要考试，脑子里很乱，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昨晚锻炼过度，太累了。本来影山早上起床晨跑是不需要闹钟的，因为昨天累着了，醒来的时间已经晚了很多。
遥曾一万次幻想，自己要是影山飞雄该多好。
不用学习，不用考试，更不用大冬天早上出来考试。
“请问你是考生家属吗？”门口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子，身上套着一件荧光色的马甲，礼貌将他拦下。
“呃……是。”
“这里家属止步，还是请您在外面等吧。”
“好吧。”
校园里高大的灌木参天，碎金子一样的阳光透过深绿色的枝叶斑驳落下，前路是尚未消散的雾气和皑皑白雪。
他感觉胸口有种难以言说的冲动。
“遥。”
他扯住遥的衣服下摆。
“你会考上的吧。”
少女明亮的眼睛眨动了几下，
“当然。”
***
……
毕业典礼那天，体育馆前纷纷扬扬的樱花如雪，馆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火朝天。
最后一球，日向精准地接了起来，一个标准的鱼跃之后自然的后撤步，翻滚，像经过精密计算般，球落回那个特定的位置。
岁月善待少年如太阳般朝气蓬勃的脸，三年了，他瞳孔里的光从未褪去。
“再见了！影山！”
“嗯……再见。”
一出体育馆，门口站了一排人，齐刷刷地朝他们俩鞠了个躬。
“恭喜毕业——！！日向前辈！！影山前辈！！”
影山有点被吓到。
没想到会有人专程过来恭喜毕业，还被送了礼物。
平时在排球部他可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前辈类型，后辈们有哪里做的不好也会毫不留情地责骂。
不像日向，整天笑嘻嘻的，都感觉不出来他是个前辈。
“哇——谢谢你们！呜呜呜……”
日向很应景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后辈们也跟着哭了起来，他站在一边显得格格不入。
真是的，为什么这些家伙总是这么情绪化。说了句谢谢之后他忍不住掉头就走。
“等等！影山前辈！”
一个叫水原的后辈拉住他。
这家伙很像日向，耿直热血，简直就是高一日向的翻版，这两年来他没少跟影山吵架顶嘴，两人还差点打起来。
此刻也哭得稀里哗啦。
“……你有什么要说的？”
水原沉吟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绽开一个纯粹的微笑。
“真的，真的，很感谢前辈！教会了我很多！我，我会成为像前辈一样厉害的人的！恭喜毕业——！！祝，祝前辈和宫崎学姐早日结婚！早生贵子！！”
水原声音中气十足，几乎响彻了整个体育馆，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影山正犯愁该怎么回应他如此朴实而热烈的祝福，一转头，对上刚来到体育馆，不敢靠近的遥。
……他感觉自己的脸在迅速发热。
“……遥。”
水原见她过来，又深深朝她鞠躬。
“恭喜宫崎学姐毕业！！也恭喜学姐考上心仪的大学！祝学姐和影山前辈早日结婚！早生贵子！！”
遥脸上也是一阵发热，尴尬地笑了笑。
该，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影山和日向的后辈。
“谢谢你，水原君……”
“谢谢，我们会的。”
她话音未落，就被影山拽着走了。
“啊，影山前辈总是这么帅气呢。”
水原留在原地，满脸憧憬的表情。
“那我呢！！”日向气得跳起来，他一直以为后辈们会跟自己比较亲近。
“啊，日向前辈已经不能用帅气来形容了！”
“是啊是啊！”
***
回家路上，他们像往常一样走着，就像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明天也不会面临分离一般，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不需要特别的仪式感来强调这样的人生分界点。
“但是，还是要说一句，恭喜毕业，飞雄，以后就不用怎么念书了。”
“……恭喜毕业，遥，以后你可以继续念书了。”
……这话听着像讽刺。
坡道快走完了，过了这个坡道，再走不到一百米就会到家。夕阳将他们走过之处尽数染上橘红色，樱花像绯色的雪，炽烈而动人。
遥忍不住回头看。
下次再走这条路又是什么时候呢。
不知为何，感觉这条坡道变短了似的，想着想着就走完了。
“等等。”
“怎么了？”
她差点忘了，指了指影山的领口。
“这颗扣子给我。”
“……这颗扣子？”影山皱了皱眉，想不到这扣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二颗纽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是要……送给喜欢的人的。”
“啊……原来如此。”
影山扯下那颗扣子，放到她手心，她却迟迟没收回手。
“那……什么时候去东京？”
“下周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吗……”
东京大学的入学式在四月份，而V联盟要求新成员三月底就要过去参加训练，时间实在是有点赶。
幸好，明天还可以见面。
她总觉得哪天会见不到他一样，只能用反正明天还会见面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在那之前，”影山停下脚步。“结婚吧，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