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重生成废柴后》燕客

5、拜师

　　谁？众人瞪大眼睛，朝着光源处直望，个个面色难看至极。
　　“竟是她！”
　　“为什么？！”
　　“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凭什么？”
　　一片内心愤懑不平。

　　秦馥浑身冰凉，心沉甸甸地直坠，如提线木偶般缓缓移动视线，几许诧异中，见蓝衣少女罩在一束金光下，满脸呆滞，同她一样感到错愕万分。

　　秦惜瞳孔大睁，瞪圆的双眸如是对那人说：“你是不是傻，放着万年难遇的剑灵根不选，选我？”她内心一片拒绝，甚至想让苏泽去看看脑子，这并不像一个几百岁的人做出的选择。

　　六位峰主沉默半晌，终是凌剑锋峰主谭邱出声道：“这位小友好像没有灵根。”

　　“就是！”秦惜心里附和，“你堂堂的仙门无问道尊，收一个没灵根的徒弟作甚，待人七老八十了，给她养老送终不成？”

　　“嗯，确实。”苏泽道。

　　谭邱无奈，只好密音相谈，“无问师弟，剑灵根有多稀有，你最是清楚。何故视其于不顾，选上这位不能修炼的小姑娘，传出去岂不荒唐？这教天下人如何看待求是山？”

　　苏泽将底下这些新弟子各种不服的表情尽览于眸，不疾不徐道：“谭邱师兄多虑了，师长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当初你我不也是如此走过来的。至于后者，求是山若不信守承诺，何止教天下人耻笑，先掌教只怕也不能瞑目。”

　　“那……”谭邱眸光亮起，想到了一个两全的方法。

　　孰料，底下一道稚嫩的嗓音倏响：“敢问无问道尊，为何不收我阿姐为徒！”

　　诸峰主循声而望，是个鲜有觉醒异灵根的少年，脾性倒是与他的冰系灵根极其不符。

　　“阿瑜！”秦馥猛从失意中缓过神，忙侧过头示意秦瑜闭嘴。

　　秦瑜置若罔闻，执意道：“我知道，无问道尊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是明明还有另一个法子可以解决问题。请恕晚辈不解，无问道尊为何不将她二人同收为弟子呢？”

　　秦馥回首望着首座清雅的男子，希冀不觉侵染了一对桃花眸子。

　　众人暗暗佩服少年勇气的同时，也在好奇这个问题，纷纷猜测其中缘由。

　　苏泽的目光在秦馥身上轻掠而过，定向少年线条紧绷的面孔，缓声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昔年玄清子手无一兵一刃，唯形影单只一人，却入得剑道，乃至成为世间传颂的剑尊。有道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你阿姐既身怀剑灵，又何须强求师承何人何士。大道修行，终在于己。”

　　秦惜心中尚有郁结，听罢只觉得苏泽纯粹在忽悠人，暗暗咕哝了句“装腔作势”。身侧的秦瑜眉头皱皱，显然不满意这个答复。

　　谭邱兀自叹息一声，望向神色黯淡的秦馥，道：“诚如掌教所言，师承何人重要亦不重要。秦馥，本峰主且问你，可有意向做我凌剑锋首席弟子，你若愿意，我凌剑锋必将倾囊相授。”

　　秦馥素来聪慧，了然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遂深深吸了口气，清去无用的情绪，再抬眸时，面上无任何不适宜的表情。
　　她浅浅一笑，阔步上前，对谭邱毕恭毕敬地行了叩拜礼，“徒儿拜见师尊。”

　　众人默默望着一切，心态犹似打翻了五味瓶，复杂异常，但容不得他们多加遐思，诸位峰主的拿手好戏——论如何斯文儒雅地强抢弟子，已然上场。

　　但凡有个好苗子，六人便开始唇枪舌剑，从二人对峙到六人对峙，六人毫无自顾不暇之状。
　　一口一个“师兄/弟/妹”地好生叫着，嘴里你却在问候我峰内的资源，我却在问候你峰内弟子的人情练达，总归谁也不肯让谁。

　　魔界讲究拳头大小，谁厉害谁最有话语权。是以秦惜头一遭见此盛况，怔愣不已。身为掌教的苏泽含笑旁观，一脸淡然，想必此行径已成仙门的风俗了。

　　经几番争夺，弟子择选大会终告下段落，此次前来求是山统共有五百名弟子，五关全通者，不过百来人。
　　一百多名弟子中，废灵根与资质较差者居三分之二，除却秦惜一人，均为外门弟子。剩下的天灵根与双灵根皆入内门。

　　其中，像程灵、钱文与秦瑜之流，都是诸位峰主争夺的对象，三人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均觉得自己跟挂在竟宝阁拍卖的物品无甚区别，傻愣愣站在大殿中央任六人叫价。

　　等苏泽出面开口询问他们各自的意见时，一个个如蒙大赦，急吼吼朝自己属意的峰主行拜师礼，唯恐多迟疑半刻，又要被挂上台去拍卖叫价。

　　故程灵拜入铁杵峰峰主铁琮门下，钱文如扶鹿峰峰主胡老道所愿成为其门下弟子之一。

　　至于秦瑜，按理来说，凌剑锋与他的冰灵根最是相宜，但这厮不知为何执意要入小丹峰。小丹峰峰主乔乐问起原因，他则两眼金光闪闪，答曰，灵丹妙药极有钱途，他很喜欢。

　　众人听罢哑然失笑，当一场闹剧看了，没想到，小丹峰峰主乔乐竟认真思索几息后，当真将之收入了门下。

　　事毕，谭清带着外门弟子离去。

　　余下的内门弟子，各回各家。
　　凌剑锋的，乘上了峰主谭邱的皓月剑；铁杵峰的，坐上峰主铁琮的神舟；铸体峰由峰主常念施展御风诀带走；扶鹿峰被胡老道贴上了飞行符；小丹峰趴在了峰主乔乐的玉葫芦上；回春峰的，万娇一人丢了颗神速丹，自己脚踩梧桐木凌空飞行。

　　他们如流星飒沓，在太和殿的上空分道扬镳，朝着各峰飞散离去。

　　偌大一个太和殿，惟余秦惜和苏泽二人。

　　与此同时，那壁厢谭清把外门新弟子送往他们该去的地方后，在论剑阁门前被凌剑锋诸位弟子拦截，询问了弟子择选大会的大致情况。
　　他们得知掌教亲传弟子竟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废柴时，各个气得横眉冷眼，痛骂道：“秦家那小蠢货，她配吗，给爷几个提鞋，她都不配！”

　　谭清默然，他也觉得秦惜坐在那个位置上，确实不配，但——瞧了瞧众师弟微露寒光的面孔，他皱皱眉，道：“她没有任何修炼根基，你们可别乱来。”

　　众人点头称是，心里想道：别让剑爷我在羲和峰外碰着这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小废物，不然非打爆她的狗头不可！

　　此刻，分居异地的其余诸峰弟子亦然两眼冒火：好个脸皮比体修防御墙还厚的小废物，最好别遇到他们，否则狗头打爆！

　　“阿嚏！”

　　太和殿内，蓝衣少女一个喷嚏猛打，搓了搓鼻子，暗自郁闷：“这副身体怎能弱不禁风至此？”

　　素衣青年缓步行至少女身前，白皙修长的手从长袖中伸出，手心摊开大半，灯光明晃晃，使得指间薄茧与掌纹清晰明了。

　　秦惜原本的手与它大不相同，她的手，掌心纵横交错，揪只蚂蚁放上面，都可以走迷宫。

　　对方的黑影完全笼罩着她，秦惜黑眸移动，仰头望向如今高出她好大一截的青年，听他道：“走吧。”

　　秦惜僵硬一瞬，勉为其难地应上手，掌下苏泽的薄茧意外明显，她感觉自己的手哪哪都不舒服，总觉得缺点什么。

　　所幸弹指挥间，她与苏泽一同现身在了一小座竹楼中，轻握住她的手随即撤离。

　　苏泽坐在了前方，温润地凝视她，吐字清晰：“本尊没记错的话，你尚未行拜师礼。”

　　秦惜僵在原地，整张脸面无表情，暗道：我修月活了数百年，天都没拜过，更遑论是拜你，没一刀宰了你就不错了。

　　于是，岿然不动。

　　孰料，一股灵力波动如水般压在她的双膝上，秦惜脸色惊变，眸中极速闪过一丝凌厉，一声“扑通”下，她已然清脆脆跪在了地板上。

　　接着，她“抬”起双手，一副杯盏落在掌心，热气从中飘出。
　　头顶传来苏泽如水击鸣，缓而悦耳的声音：“拜师当行三拜九叩大礼，本尊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如此便好。现在，你该奉上拜师茶了。”

　　拜你——

　　秦惜咬了咬牙根，竭力压下齿间的粗言鄙语，深吸一口气，慢腾腾地捧上茶盏，一字一句道：“师尊，喝茶。”
　　话落，愤愤想道，有朝一日，本尊修为回至巅峰状态，一笔一账皆会与你算得清清楚楚！

　　苏泽接过茶盏，拨了拨浮叶，温润的眉眼晕在袅袅热气里，如墨如画，实乃一朵高岭花、一个谪仙人。小抿一口后，他搁下茶盏，笑道：“起来吧。”

　　秦惜起身，苏泽温热的手竟覆在了头顶，她眉头皱起，下意识要撇开头脑。

　　那手却轻轻揉了揉她凌乱的发丝，秦惜额头青筋暴了暴，忍无可忍之际，他温声道：“既然做了你的师尊，便要对你负责。你放心，没灵根的事，为师竭尽所能，也会帮你解决。”

　　秦惜眉头又是一皱，暗自咕哝，谁要他帮忙，她自己就能解决。

　　说完，苏泽拉起她的手往案几旁一坐，空空如也的案面摆上了一桌热气腾腾的美食，美味随着热气飘入鼻息间，她肚子立马不争气地咕咕叫唤。

　　秦惜老脸一热，难得尴尬起来。

　　苏泽微笑：“今日你方入师门，所以为你备了大餐，往后要么食用辟谷丹，要么自己动手，小厨房在竹楼左侧……”

　　秦惜两眼恨不得粘在食物上，哪里听得进他在说什么。

　　苏泽见状，话间一顿，“你先吃。”

　　待她拾箸端碗，苏泽续道：“这小竹楼便是你日后的居所，按理，明日本尊该教你如何引气入体。介于你没有灵根，此项作罢。试炼时，观你心性坚韧，本尊想，你不妨先炼个体。”

　　秦惜一壁食用晚膳，一壁听其所言，琢磨了下，觉得其所言在理，她总不能因为灵根缺乏，便一直荒废修行，遂点了点头。

　　“如此，你用完膳，好生歇息，明日卯时正刻，为师在楼下等你。”

　　对面的长椅没了人影。

　　空腹长久，吃不了多少东西。秦惜捡了几口饭菜，差不多饱腹了。她放下碗筷，抬眼打量竹楼，发现陈设朴素简单，倒也合乎心意。

　　推开房门，月光如水，泻在脚下的长廊上，一左一右分别伫着两扇房门，其中一间被一个强大的法阵封锁。

　　她该睡哪间房，显然易见。

　　秦惜累了一天，没心思窥探别人的隐私，直接推开没上锁的那间房，合上房门的瞬间，哈欠冒出嘴角。

　　她打着哈欠，草草清洗了身体，倒床入睡。待她睡沉，一个怪梦悄然入侵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