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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都怪我 ...
二十七、都怪我
十多站的路程转瞬而过,安蒲跑进医院,进入病房前特地找地方洗去手心的冷铁味儿。江樛被牢牢绑在病床上,眼睛蒙着布,许棠、江司城、沈卓在床边围了半个圆,除非必要,否则三人几乎不动。
安蒲悄无声息地放好书包,掂了掂热水壶,轻车熟路地出门打水,直到她回来,不小心碰到杯子发出声响,三人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安蒲的存在。许棠重新扎了扎头发,压低嗓子跟她说话:“安安你来啦。”
安蒲几步赶到许棠身边按住她准备忙活的身子,同样克制着音量:“阿姨你不用管我,你休息一会儿。”许棠不多推脱,任人摆布地坐回去。刚坐下,床上的人忽然抽搐,宛如溺水一般狠呛几口,躁动平息之后江樛恍惚地躺着,呼吸时断时续,看得人心慌。
江司城跟沈卓几乎在江樛发出第一声的时候就默契地退到角落,焦灼地远望。许棠着急忙慌兑好温水,用小勺子递到江樛嘴边,哄着她喝了几口,但她也只是嘴唇上沾了点水,其余入口的水很快又被吐了出来,许棠喂一勺,擦一次。
全程死一般寂静,除了江樛的哀嚎和挣扎的低吟,许棠哄江樛那短短几句是一个星期来这个房间内屈指可数的话语。
安蒲走近几步去接许棠手里的水杯,退回来时腿不小心蹭到江樛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安蒲猛地弹开,每一个人不自觉屏住呼吸。许久,见江樛毫无反应,几人紧绷的神经才敢松懈。
安蒲接上没完成的动作,轻手轻脚把杯子放好,转身的瞬间一声虚弱的呼唤定住她的身体。江樛哭着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安蒲难以分辨此时的江樛是梦呓还是真的仅仅通过刚刚那短暂的触碰认出自己而开口,她在其余三人紧张的注目下大着胆子小心靠近,手若即若离地触碰江樛的手指。
度日如年的一个礼拜,她第一次感受到她,眼前的一切,变得明亮又湿润。
江樛抓住安蒲的一根手指,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哽咽的嗓子急不可耐地想要拼凑出一句话。安蒲牵着江樛的手缓慢蹲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耐心温柔如同对待一只受惊的猫。猫咪膨胀的毛一层一层被抚顺,尖牙变作分寸控制得极好的撒娇,她说:“安安,梦里没有你,我找了好久好久。”
“我在,亲亲,我在。”
晚上七点半,安蒲准点被许棠撵回学校上晚修。以往都是沈卓负责把安蒲安全送回学校,今天安蒲见江樛状态比较好,特地让他留下多陪陪江樛,沈卓把她送到医院楼下,目送安蒲坐的出租车驶离医院后疾步上楼。
安蒲一刻不停地跟医院那边掌握江樛的时时状况,低头往学校走,旁边的树影突然窜出一个人,狠狠拽了她一把,手机险些摔到地上,安蒲站稳脚,甩开抓住她手臂的手,连连旁移几步:“离我远点。”
大概是因为夏梨背着光,安蒲眼中的她没了初见时熠闪的光芒,眼下厚重的阴影衬得她整个人阴郁而诡异,投影在脚下的影子仿佛一副骨架。夏梨往前一步,咬牙质问:“你去哪了。”语调平直得不像个提问。
几天前沈卓的话涌入安蒲的脑子,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亲历,以至她现在恨不得手撕了面前的人,安蒲深吸几口气,晦气地看她几眼,转头离开,夏梨紧紧追上来,再次一把拽住她,力气之大,安蒲不得不往她的方向踉跄几步。
“你干什么!”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去找江樛!你当我说着玩的吗!”
安蒲定定望着夏梨失心疯一般狰狞的面孔,荒唐的言论引人嘲笑。她用比夏梨更大的力气挣开她,冷眼看着摔在自己脚边痛苦挣扎的夏梨,和一只摔倒在地的蠕虫毫无区别。安蒲深呼吸,强忍一脚踩下去的冲动,头也不回地往校门走。夏梨抬头看一眼安蒲怒火暗烧的背影,迅速爬起来狂笑着大肆宣告:“江樛是我的!”
安蒲的脚步一顿,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分钟后她猛地转身,大跨步走回来扬手狠狠扇了夏梨一巴掌,“你要是脑子萎缩记不住自己做的脏事就管好你的嘴巴,有病不治就自觉趁早自己挖坟,省得浪费公共资源。”
“她是我的,在美国的时候就是!”夏梨瞪大双眼凑到安蒲面前,咧开嘴发出骇人低沉的笑声,安蒲扭开眼前恶心的脸,背身擒臂,利落的一个过肩摔,“滚远点。”
夏梨身体中的某些东西跟着被甩出去,疼痛令她恍惚了一会儿,回神爬起来病态地冲安蒲怒气腾腾的背影华丽地鞠了一躬,望了望路灯背后漆黑的天空,笑容伴着泪水,怅惘地呢喃:“毁掉一个女孩子,太简单了。太简单了。”
几天后,安蒲和往常一样从医院赶回学校,叼着面包百米冲刺企图踩着早读铃进教室,半路被许久没见的傅斯淮截胡,他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拽到人少的角落,给她看了从学校贴吧传出来的消息。上面逻辑严谨、证据确凿地论述了她是一个同性恋并且还在跟一个被人强bao过的女孩子恋爱的事实。
“谁传的。”安蒲捏紧傅斯淮的手机,手指僵硬地往下滑动,时快时慢。上面图文并茂,不仅有好几张连本人都没见过的自己跟江樛的亲密合照,角度十分隐蔽,还附带有关于江樛案件报道的截图和新闻片段,甚至贴心地翻译过。
傅斯淮站到人流一侧,担忧地摇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个东西估计已经传开了。”安蒲无心他对自己的关切,仔仔细细把新闻报道的英文反复看了几遍,只觉得头脑爆炸,沈卓口述的文字慢慢丰富成一幅一幅令她生不如死的画面。不明所以的人口诛笔伐的是她的女孩儿。
“夏梨……”安蒲掉头往校门冲,傅斯淮早有预料地拦住她:“你要去哪,马上就要上课了!”安蒲不说话,掰着傅斯淮的手,目光始终锁定逐渐关闭的校门:“和你没关系。”
“安蒲!”傅斯淮捏住她的双肩摆正她,“你是不是谈恋爱谈到没脑子了!不要忘了你是一个马上要高考的人!你要把自己的前途都毁了才高兴吗!”
安蒲眼中疯狂的光被一语击散,她对上傅斯淮焦急的目光,无言思索良久,忽地轻蔑一笑,身体往后退摆脱傅斯淮的控制,“和你没关系。”她把手机抛回傅斯淮手中,多瞥一眼远处紧闭的校门以及零星狂奔的人,坦荡走向一片朗朗读书声。
安蒲毫无顾忌,一路上受人侧目也把背脊挺得笔直。她半只脚才踏进教室,悉悉索索的议论跟着朗读英文单词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双陌生的眼睛扒在她身上,仿佛她的皮囊之下藏匿有金山银山,安蒲淡然地扫过众人,把另一只脚坦然地放进教室,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低下。
白萱萱领头,朗读的声音重新填满教室,安蒲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抬脚往座位走去。刚坐下来没几分钟,唐盈盈焦急的身影飞进教室,目光一下锁定角落的安蒲,示意她出教室。安蒲清楚唐盈盈所有铺垫背后的深意,她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因此她没让唐盈盈把话说完,唐盈盈则惊讶于她的不遮不掩和直白。
“你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老师没资格说什么,也没必要说什么。但是你还小,缺乏社会经验,交朋友应该要多留心,有些朋友,会毁了你的。”
安蒲震惊地听完唐盈盈的每一个字,出乎自己预料的发言,为避免曲解这位她印象中善解人意的老师的意思,特地多回味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的误会那一刻她气笑了,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看待她们的关系,她也终于明白,导致他们邪恶不纯的那一丝杂质是同情,仅仅关照着自己的同情。众人,完完全全是把她和她剥离着揣测的:一个是天真纯善的,被手段左右性取向的羊羔,另一个是布下天罗地网设计羊羔的,手段肮脏的恶狼。
安蒲深吸一口气,无力地反驳着:“老师,她是受害者啊。一直都是啊。”
唐盈盈头皮一麻,猛地哑口无言,岌岌可危的裂缝轰然破裂,回忆翻滚着涌入脑海,她和安蒲久久对视,临了,抬起手扇了扇,面色凝重地离开。日子一久,她好像忘了,自己走上讲台的目的。
早读已经结束,白萱萱守在后门等安蒲。返回安蒲停下来望她一眼,转动脚腕拐向前门,白萱萱仓皇之下地拉住她,却又不说话。安蒲好笑,脑袋快速盘算了一下最近拢共被拉了多少次,她是什么开关吗,每个人都要拉一下才能说话。
白萱萱很快松开她,仍旧盯着安蒲不说话,安蒲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耗尽,最后一次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见她木头一样仍毫无后文,重新往前走。
“你真的喜欢女孩子吗?”
安蒲转身面对她,警惕着白萱萱之后的所有发言,哪怕她之后说的任何一句话有半个字存在污蔑江樛的嫌疑,她都要狠狠揍她一顿。
白萱萱乍起的气势陡然削弱,目光闪烁,同样的问题语气比原先弱下许多,太过软弱以至发酵出一丝委屈的莫名意味:“你真的喜欢女孩子吗……”惊起的上课铃堵住安蒲张开的嘴,她往斜上方的墙角匆忙地瞥一眼,又看看期待着什么的白萱萱,鬼使神差地改了口:“上课了。”
原以为事情很快就会被高中成堆成堆的试卷遮蔽,没成想事情居然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学校里越来越多的人对安蒲“了如指掌”,越来越多人认为自己快要接近真相因而言论愈发硬气和不容置疑。旁人不断朝受害者泼去污水,还辱骂他人肮脏,甚至沾沾自喜于自己的洁身自好。
平日班级里和安蒲素来和谐的许多人产生了一种自发的默契,孤立、漠视、隔阂、冷言冷语、旁观、拐着弯暗讽。安蒲任由他们如同参观动物一般在背后和自己无法察觉的角落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她不能分心,不能拎不清孰轻孰重。
可傅斯淮在乎,几次三番找到安蒲让她去解释,去和多嘴的所有人澄清她跟江樛的关系,他退一万步劝她:“我不是让你们分开,就算你去澄清,也可以跟她偷偷在一起,你和她关系的本质不会改变。”安蒲紧接着反问傅斯淮:“偷偷?为什么我们要偷偷在一起?江樛有错吗?我和她在一起有错吗?或者,我们有伤害到你们吗?”
几天的积压让傅斯淮失控咆哮:“她有错!她就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她甚至不该存在!”
安蒲第一次动手打了傅斯淮,面无表情。她听了太多相似的言论,荒唐的谴责已经无法让她委屈或是愤怒,她不过觉得无力,旁人的理由无力,她的反抗无力,任何情绪都很无力。唯有江樛能让她一直漂浮的幻觉落入现实,可感可触。
这件事传到沈卓几人那,江司城和许棠先是不停地道歉,随后也提议,让安蒲暂时不要跟江樛见面,“我们不能耽误你高考。”
安蒲坐得板正,眼睛里是不可动摇的坚定,“阿姨,我和了了没有犯错。”
沈卓第一次对她展露担心:“安蒲,你的世界不是只有了了,你该多为自己考虑。这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会成为你一辈子的……”沈卓沉痛地皱了皱眉,含糊的声音否定着什么,“成为你一辈子的污点。”
“沈卓哥,远离江樛才会是我一辈子的污点。”
沈卓定定看了一会儿安蒲少年意气的脸庞,即是身处一片阳光之中亦闪烁着不息不减地璀璨光芒,如此生机,他曾长久地注视过另外一张相似的面庞。沈卓站直身体,紧绷的肩膀松下来,低头拨出一个电话,“我想想办法。”
江司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安蒲的肩,愧疚地对她摇了摇头。
消息被爆出来的第二个礼拜,不知道是哪个长舌添油加醋的风言风语落进向来只关心成绩的丁欢和安洲的耳朵里,两人恼羞成怒,一路脏话杀到医院闹事。沈卓跟江司城把口无遮拦的俩人拦在门外,丁欢和安洲贴着俩人又抓又挠,“让那个小贱人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几百年道行的狐狸精出来祸害别家好姑娘!”
“你嘴巴放干净点!说什么呢!”江司城狠狠推一把龇牙咧嘴的丁欢,“乱骂什么呢!有没有点素质!”
丁欢好笑,阴阳怪调:“素质?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狐狸精女儿,问她为什么那么贱去勾搭别家好姑娘!我女儿可是要考青北的料,要是因为那个小贱人的蛊惑考不上你付得起责吗!天天住医院的药罐子,要钱没钱,就想着等我女儿出息了好讹她药钱吧!”
“你再说一遍!”江司城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教训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安洲难得硬气一回,挡在她面前:“干嘛!还想动手!你们女儿做错了事,做父母的还想打人,真是一家子的好基因!”
江司城霎时哑言,徒劳地朝空气挥拳泄愤,急得原地打转,痛苦哀嚎:“我的女儿没有错啊,没有错啊!”沈卓扶起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无助哭泣的江司城,冷眼望向面前一副得理不饶人的两人,“你们要是还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安洲眉毛一扬,语气嚣张地摇头晃脑答:“你去报啊!看警察来了帮你还是帮我!你们女儿干了这么龌龊的事还有理了!可怜的可是我们将要考青北的女儿!”
“你给老娘滚开,老娘今天就不信见不到小狐狸精!”丁欢趁安洲钳制住沈卓和江司城的短暂的空挡绕到门前,猛地推开病房的门,大步流星冲进去,“小狐狸精!你给我出来!看我今天不把你的皮扒了!”
江樛被吓得刚咽下的半口水一滴不剩全吐到被子上,还没等喘过气,丁欢的人如一阵风暴扑向挡在她面前的许棠。许棠阻拦的话尚未出口,丁欢手臂一挥,她便被撇到一旁。
“就是你对吧!就是你搞臭安蒲名声!你好狠的心肠!怎么忍心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去耽误安蒲这么好一姑娘的未来!你知不知道安蒲是要考青北的!知不知道!”
江樛的脖子几乎被摇断,耳边除了丁欢声嘶力竭的埋怨跟谩骂,肩膀被捏碎的声音虚虚实实。等疯狂的丁欢被沈卓拽走,江樛瘫倒在床,她才重新获得理解词句的力气。
丁欢的一字一句迟缓地路过江樛僵硬的脑子,她心头一颤,爬起来让丁欢把刚刚的话重新说一遍。丁欢狼狈地坐在地上,愤恨地瞪一眼盯伺自己的沈卓,“你让我说我就说?你以为我是安蒲,被小狐狸精迷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沈卓咬咬牙,阴沉着脸伸手扯起丁欢的手臂往外拉,“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一些小题大做的事,了了你交给我处理就好。”丁欢疼得五官都要缩在一起还要坐在地上撒泼打诨,“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害得安蒲在学校呆不下去!现在谁不戳她的脊梁骨,说她有病居然喜欢女的,是个变态!喜欢女的就算了,还喜欢上一个那么脏的——”
“闭嘴!”沈卓一把掐住丁欢喋喋不休的嘴,发抖的手青筋突起,“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江樛木楞地兀自重复着丁欢的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贯穿她血液倒流的身体,房间里忽然间下起了鹅毛大雪,许棠仿佛从格外遥远的地方花费几个世纪冲过来捂住她的双耳。之后沈卓和江司城把丁欢和安洲拖了出去,丁欢还不死心地回头,狰狞的脸都快要转到后背,所有一切都像是一幕一幕喧闹剥落的黑白哑剧,粗制滥造堪比上世纪的黑厂房。
江樛从许棠怀里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越过许棠颤抖的肩膀投射到上方墙与墙的交界,声音飘渺如彼岸传来的诅咒:“都怪我。”
安蒲跟江樛没有错。
啊!我来更新啦!十分不规律的更新啊,还请大家接受我迟到的元旦祝福:一年有365个日出,我送你365个祝福,时钟每天转了一千四百四十圈,我的心每天都藏着一千四百四十多个思念,每一天都要祝你快快乐乐,每一分钟都盼望你平平安安,吉祥的光永远环绕着你,像那旭日东升灿烂无比~
之后要面临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安安了了!!!挺住!!!
安安:你仁慈点我们没什么挺不住的……
七六:你这话说得,不要随随便便否认自己的能力嘛!
安安: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也不太想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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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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