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努力靠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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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努力靠近你
简苁给安蒲发了一上午消息一条不见回，气急败坏地发动夺命连环call，巧的是安蒲离开医院后顺手把手机调成静音，愣是一通电话都没听到。
下午三点，安蒲给简苁回拨了电话，她料想到简苁一定会先劈头盖脸骂自己一轮，但没想到泄愤居然持续了十分钟。简苁顺过两口气，开始聊正题：“江樛没啥问题吧，昨天就回了我一条消息，之后发啥你都跟人间蒸发一样。”
安蒲咬两口面包，用肩膀夹住手机拧开水饮料，“嗯，没什么事。”
“你可别瞎忽悠我。”
“忽悠简大小姐哪比得上绑了你换赎金来得好处多。”
“你就做你一夜暴富的美梦吧。不贫了，你在哪呢，我去找你躲躲。”
“躲？”安蒲嘴角一勾，“真有人打算绑你？”
简苁狠狠呸了一口，骂骂咧咧：“你就不能想想我好？成天不干人事。”
安蒲哼笑几声，把塑料袋卷好连同饮料瓶一起塞进垃圾桶，“我在市图书馆。”
安蒲挂了电话沿着走廊走回阅览室，桌上叠了好几本书，她把刚刚看一半的书前后翻了翻，抻抻腰边看书边等简苁。
半个小时后阅览室走进一个贼头贼脑的人，简苁十分滑稽地拖出凳子坐下，脑袋贴桌压低声音问安蒲：“你没事来这干啥，安静得我大气都不敢喘。”安蒲手指点了点面前的书，没理对面浑身不自在的简苁。
简苁不屑地哼哼几声，伸手翻了翻桌上小山一样的书，“你这都看的什么啊，《旷野无人：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档案》《重塑大脑回路：如何借助神经科学走出抑郁症》《我的抑郁症》《图说“抑郁症”治疗》《别了，忧郁：一个抑郁症患者的自我救赎》《走出抑郁症》《抑郁症的自我疗法》，你替谁看这些书？”
安蒲头也不抬，“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高中生你是被直保了吗？”
安蒲突然合上书本，拿出手机记下没看完的书的名字，“我待会儿要去一趟书店，你要不要换个地方躲？”简苁得救般地点头，抓起包头也不回地逃出阅览室。
简苁在书店逛了一圈，折回去找安蒲的时候发现她还站在原地，走近一看，书架上全是关于心理学、抑郁症的书，“你怎么突然对抑郁症那么感兴趣，防患于未然？”安蒲直接岔开话题：“大学心理学专业是不是只收理科生？”
简苁机敏地嗅到一丝不对劲，试探性问了一句：“你，要放弃你文学少女的梦想了？”
“也不知道文转理还来不来得及。”安蒲开始自顾自嘀咕。
“你疯了？”简苁抢过她的书重重塞回书架，“你知道你还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吗？”安蒲心里略微计算了一下，认可地点头，简苁炸了，“知道你还说那些话，我还以为你活在梦里呢。”
安蒲不以为意，换了本书左右看看丢进购物篮，“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做不到。”简苁跟在后面把购物篮的书拿出来塞回书架，“试归试，你不能拿你的前途去赌啊，退一万步，即使你有那个心你爸妈也不见得任由你冒险。”
安蒲步子一顿，猛地闭了嘴。简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恼地跟安蒲道歉，安蒲长叹一口气，“你又没错，是我考虑不周。”
结账时简苁抢着买单，说是刚刚说错话的弥补，安蒲由着她，一言不发把书装进袋子。出书店时远远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美少女挥着手跑向她们，简苁眼疾手快，拉着莫名其妙的安蒲开始百米狂奔，绕过几条街道好不容易甩掉双马尾少女，安蒲用尽最后的力气往简苁后脑勺拍一掌，埋怨道：“你见鬼啦，跑那么快.”
简苁喘着粗气摇手，“要是鬼，我还就不跑了。”
“那你是为什么？”
“一两句说不清楚，为了避免再被追上咱们今天就先各回各家，之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详谈。哦对了，最近奶茶店战略性歇业，你也不用来了，就这样，有命再见。”话音刚落，简苁甩开两条腿一溜烟跑没影了，剩安蒲一人原地困惑。
八月初，江樛出院，安蒲也结束了每天医院、图书馆、家三点一线的日常。虽说已经出院，但江樛还是无法外出，安蒲不好意思天天往人家家跑，只好隔三岔五换着借口上门，渐渐地，许棠和江司城也习惯了餐桌上偶尔多一副碗筷。
奶茶店一关就是半个月，同样消失了半个月的简苁终于有了音信，但阔别半个月的第一通电话居然是催安蒲回奶茶店上班。
迎接安蒲的不是简大小姐，而是之前有过短暂一面之缘的双马尾少女，顾菟有模有样地替一脸错愕的安蒲拉开玻璃门，漂亮脸蛋上标准的露齿笑，简苁跟在后面一脸生无可恋，极敷衍地给彼此作了介绍之后她就摆出小老板的架势开始安排工作：“顾菟这段时间会在店里帮忙，安安你多带带她。”
安蒲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奶茶店，朝简苁投去质疑的目光，“你这店居然还能招到新人？”简苁一副我也没想到的苦相，“是我妈，让她在入学之前熟悉熟悉环境，作为学姐你义不容辞。”
“学姐？”
简苁一拍脑门，重新把顾菟扯到安蒲眼前，“忘记跟你说了，这家伙下学期会去你们学校当高二插班生。”
没等安蒲反应过来，顾菟已经握住她的手甜蜜蜜地喊了一声学姐，安蒲僵着笑脸抽回手，为难地点点头。
安蒲只在店里待了三个小时就用工作量与人力严重失衡故应削减人力这种看似促成效益最大化的理由跑路，简苁再三恳求都没能博得安蒲一丝一毫的同情。顾菟主动上前替她开门，暗地里不轻不重推了安蒲一把，安蒲站稳回身对上身后人笑盈盈的目光，几秒后假装无事转头往前走。
去江樛家前安蒲特意绕了个道在附近的花鸟市场逛了一圈，她目标明确直奔大型花卉区。由于放假，暂时不能回学校给江樛摘白兰花，安蒲又担心哪天她惦记，遂决定直接送一棵。挑挑选选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棵抽了几朵花苞的白兰小苗，店家替她打包好，收钱的时候多问了一句：“小姑娘，是送人还是自己种呀？”
安蒲试着提了提确认袋子足够厚实，笑着回答：“送人。”
“你们小姑娘送人花一般不都喜欢送那些小巧可爱的吗？”
“她比较特别。”
店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目送安蒲离开。
带着一棵过膝高的花出现的安蒲着实吓到许棠和江司城，她边跟许棠和江司城解释边把花搬到阳台，江樛刚好也在那。安蒲揭下塑料袋让整株小白兰树沐浴在阳光下，检查是否有花苞不幸掉落，“江樛，这棵就是白兰树，再过几天上面的花苞就能开花，我们一起期待一下吧。”
江樛俯视着安蒲，目光悄悄从含苞待放的花移到安蒲手心红色的勒痕，再看向她仰起的笑脸，随后蹲下身伸手摸一把白兰树油亮软嫩的叶片，微微点了点头。
最近几天的梦境飞来了更多的蝴蝶，它们扇动翅膀围着江樛打转，凝滞的空气仿佛都被带着向前流动了几厘米，她没把这个梦境分享给任何人，每夜每夜怀揣忐忑又期待的心情闭上双眼。
蝴蝶来时，漫漫长夜少了魑魅魍魉，可是四下乌烟瘴气，蝴蝶又该怎么活。
四个人简单吃过午饭，江司城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去店里，他们准备把歇业许久的甜品店重新操办起来。安蒲陪着江樛看书，监督她按时吃药，跟她到阳台上莳花弄草，陪她看看纪录片，最后跟到安蒲床边给她念书哄她睡午觉，就像照顾一个弱小的小朋友，留心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关心她一点一滴的需求，奉献出全部耐心和陪伴。
在第六个故事顺利结束后江樛终于合上双眼，安蒲轻手轻脚拉好窗帘退出房间，许棠洗了些水果坐在沙发上等她，“安安辛苦你了。”
安蒲快速地摇摇头，许棠轻轻一笑，挑了个看起来最可口的桃子递过去：“阿姨一直有个私心，希望你能多来陪陪了了。能看出来了了和你在一起比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轻松，我们做父母有时候存在就是一种莫大的压力，但你不一样，了了很信任你。
“阿姨也知道你现在正处于足以颠覆你一生的重要阶段，不好为自己女儿的事耽误你的学业，所以阿姨希望之后你一个月能来看一次了了就行，如果不方便视频也可以。这个要求十分无理和自私，但还是希望你能答应阿姨。”说着许棠紧紧握住安蒲的手，苦不堪言的双眼泛出水光。
其实就算许棠不提出，安蒲也做好了死皮赖脸上门看望江樛的打算，她无法解释这股冲动，只是枯萎许久的内心此时苏醒了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朝自己呼喊抓住那条洪水中浮沉的稻草。安蒲坚定地回握住许棠的手，“阿姨放心，以后我一有空就来看江樛。”
晚上沈卓来蹭饭，看到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安蒲有点惊讶，趁空当拦住安蒲冷冰冰地质问：“你来这干嘛？”见安蒲被盯得局促不安，许棠端着菜赶紧过来解围：“沈卓你不要吓人家，安安来我们家帮忙已经有几天了，我和你叔叔还得谢谢人家呢。”
“阿姨，她——”
“她什么她，安安有名字的好吧。”
沈卓无奈地叹口气，悻悻地瞪一眼安蒲，转身去找缩在沙发看纪录片的江樛。江樛余光瞥见靠近的沈卓，强打精神坐好朝他微笑，沈卓摸摸她的头问她在看什么，江樛指了指电视，蔚蓝的屏幕上正好游过一条远洋白鳍，沈卓顺势提议：“明天我带了了去海洋公园逛逛好不好？”
江樛一愣，转过脸摇了摇头。沈卓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抚：“没关系，怪我，都忘记了天气预报明天有雨，等哪天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再去。”
江司城端上最后一锅十全大补汤放到餐桌正中央，满意地扫一眼满满当当的桌面开始招呼上桌。晚饭还算愉快，江樛比以往多吃了两口饭，结束后许棠让不情不愿的沈卓送安蒲回去，安蒲知道自己在沈卓那不受待见，赶紧识趣地拒绝，但捱不住许棠的一再要求，她只好让沈卓送自己到楼底。
电梯下了一半沈卓在背后冷不丁叫了一声安蒲的名字，等安蒲忐忑地回过头与他四目相接，沈卓语气冷淡地开口：“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不会反对你接近江樛，但是但凡你往后动一点坏心思，别怪我。”
安蒲想解释，嘴张开一半沈卓伸手把她推出电梯，然后不多看她一眼关上电梯门。安蒲盯着电梯门旁边不断上跳的数字，无能为力地抓紧拳头。
她无法对沈卓过激的态度说出哪怕半个责怪的字，一切都有因有果，沈卓不愿明说，安蒲只能一点一点猜，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推测，她之于沈卓来讲是隐患一般的存在。
回到家，丁欢破天荒还没有回屋，坐在沙发上频率极快地换着频道，安蒲和她打招呼，她板着脸置若罔闻。安蒲不在乎这个招呼有没有回应，毕竟苦等十几年她和父母之间永远都是单行线，她换好鞋往屋里走，路过沙发丁欢狠狠摁下电源键关掉电视叫停了她，安蒲瞥一眼丁欢剧烈起伏的胸口，知道她在生气，丁欢忍着怒火问她：“你今天去哪了。”
安蒲被问得猝不及防，反应几秒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图书馆。”
“图书馆个屁！我都看见你提着一个袋子进了别的小区，一个下午都没出来！骗我有意思吗！骗我有意思吗！”丁欢绷紧手掌冲安蒲手臂狠狠打了几下，接着又揪住她的耳朵一顿扯。
丁欢边打边骂，言辞愈发粗俗，动作愈发凶狠，安蒲一言不发默默受着，甚至感受不到疼痛，反而在这种破坏平衡的晃动中获得了平日求而不得的安全感。
丁欢气得直接把安蒲推倒在地，怒目圆瞪冲她咆哮：“说！你男朋友是不是住在那个小区！你是不是跟男人鬼混去了！”
“妈，我没交男朋友——”
“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你还想不想考大学！考不上好大学你拿什么挣钱孝敬我！拿你没有二两肉的身体吗！这样那你还不如现在就辍学去卖！”
“妈——”
“啪！”丁欢恶狠狠扑上去骑到安蒲身上，巴掌一个接一个，“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狗东西！今天玩你的那个男的给你钱了吗！给你钱了吗！钱呢！拿出来！”丁欢疯了一般开始扒安蒲的衣服，可雪白的胴体上只有鲜红的痕迹，一丝金钱的腐臭都没有。
安蒲尝试推开丁欢，手才碰到丁欢就被狠狠打开踩在脚底。丁欢像饿极的狼一般翻了一通没翻出一分钱，气喘吁吁站起来翻了一遍安蒲的书包，无果后重重砸向地上人的肚子，阴阳怪气地嘲讽：“居然被别人白玩了，你还真是有脸！”
安洲在屋里侧耳听着，等到外面动静小下去才端着空水杯出来接水，打安蒲身边过仿佛地上没有这么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接完水往回走不忘凑热闹揶揄一句：“小姑娘家家，脑子里成天想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道从谁的肚子里出来，那么脏。”
丁欢在一边整理仪容，听到这句话直接炸了，踩着安蒲的手冲过去夺了水杯把水泼到安洲脸上，瞪圆眼睛，咬紧牙关回骂：“那也不想想谁的种！上梁不正下梁歪！”
两人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起，安蒲趁乱爬起来捡好散落的课本一瘸一拐地回房，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顺着门板跌坐在地，味觉从剧烈的震动中回神，血腥味一点点深入咽喉。她哭不出来，双眼涩得厉害，胸口似乎压着一块巨石阻碍呼吸。
安蒲熟练地翻出药箱，对着镜子处理伤口，看着红肿的双颊以及嘴角的淤血她烦躁地皱起眉，这副样子明天恐怕是不能去见江樛了。门外几声砸东西的声响过去后恢复了平日的寂静，安蒲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偷偷摸摸出门洗澡，身上有几道抓痕破了皮渗出点点血，清水一过，尖锐的刺痛感贯穿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努力靠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