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旋律同人]The Diary of Mermaids》樱花日记本

12、（12）

　　11月3日星期四晴
　　桌上静置着一枚贝壳，上面的螺纹沐浴在晨曦之中，反射出暖橙色的光芒。贝壳旁摆着一封书信：
　　海月太郎：
　　你好！
　　自上次见面，已经过了许久。听说你留在了印度，许是在这里找到了值得珍惜的东西了吧。找到你心中的音乐了吗？不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取得进步。
　　孟买会不定期举办音乐大赛，算是为纪念音乐之神湿婆而设的一个仪式吧。届时各国都会有人来参加。我已为你写好一封举荐信，就随着这封信一起寄给你。海月，如果你想要证明自己，请务必前往。不必顾虑太多，将心中的旋律表现出来吧。
　　堂本
　　X年10月25日
　　我取出信封中装着的那张薄薄的举荐信，望向窗外。大海依旧碧蓝如洗，海浪层层叠叠，像少女的裙摆。
　　我拿过堂本先生的信，推开门走出屋外。露台上，海风迎面拂来，虽无刺骨的寒冷，却也带有几分萧瑟的凉意。
　　湛蓝的海中，沙罗正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悉心梳理她的长发。那耀眼的橙色，与太阳的光芒相辉映。
　　“沙罗——”我呼唤她。她自远处向我游来，大海的气息由远而近。我将手中的信递给她。
　　“音乐大赛么？”她展露出笑颜，明亮的眸子中透着暖意，似是由衷地为我感到高兴。
　　“这是不是说明，我得到他的认可了呢？”我带着几分期待说道。
　　“嗯，海月，去报名吧，我想让大家都听到你的琴声。”沙罗将信递还给我，脸上的笑意仍未褪去。
　　“海选是自由选曲，”我看着堂本先生一并寄来的海报，道，“沙罗，我想……为你弹奏。”
　　“……”
　　“我……我要将《追忆美人鱼的海岸》作为参赛曲目，我要让世人都听到它的旋律。”我坚毅地说道。
　　“……我明白了。”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谢谢你，海月。”
　　“到时候，你会去的吧。”我望着她琥珀色的双眸。
　　……
　　午后。
　　阳光微斜。我已记不清有多久未曾踏入繁华的市中心，只依稀记得，自我踏入印度的那一刻，我的心早已被那蔚蓝色的大海所牵绊。
　　当我踏入大厅，眼前已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大厅的正中央是湿婆神的塑像，它为这里平添了几分神圣，让我感到犹如身处庄严的殿堂。
　　我站到了报名队伍的最后方。由于海选是公开的，每个人报完名都要先接受测试，所以等候的时间也就格外漫长。
　　我回忆着乐谱上的音符，希冀借此打发漫长的时光。然而想着想着，那双琥珀色的明眸又浮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个时候，我格外希望沙罗能陪伴在我身边……
　　……
　　队伍慢慢变短，如同海平面上升起的太阳一样，逐渐让我看到了希望。终于到了那一刻，我将举荐信摆在面前的桌上，道：“海月太郎。”
　　“演奏曲目？”那工作人员拆开信，阅毕，用略带深意的眼光窥探着我。
　　“《追忆美人鱼的海岸》。”我如同庄重的宣誓一般，缓缓说道。
　　“《追忆美人鱼的海岸》？”他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是，我自己作的曲。”我无视他狐疑的目光，上前推开音乐厅的门。
　　台上的镁光灯有些刺眼，让我不由得怀念起那熟悉的橙色光芒。黑云压城般的观众冷漠地面对着我，我努力抬眸，在人群中寻找那抹身影，然而终究一无所获，如同落入深海的珍珠，纵使闪耀，依旧只会被幽深的海水所掩盖，最终在潮来潮去中泯灭了光芒。
　　我向评委鞠躬，落座在舞台正中央的钢琴前。
　　我将双手搁在琴键上，指尖漾开一股沁心的凉。
　　沙罗，这首曲子，我只为你弹奏……
　　我要告诉世人，我……
　　十指轻抚，琴声暗响，温柔的月光似烟雾般迷离，笼罩着静谧的沙滩；
　　高高低低，千回百转，海潮起伏涌动，谁用美丽的光芒，揭开了夜的面纱；
　　重似千钧，落处轰鸣，大海发出如泣如诉的悲叹；
　　最终指尖长按，戛然而止，以沉默代替未完的乐章。
　　我起身站在一边，静候着评委的评判。不知即将奏响的，是天堂的佳音，亦或是地狱的协奏曲，但不论如何，结果对我来说，已不再重要。
　　“只有这些？”其中一人冷冷地发声质问道。
　　“是。”我轻轻点头。
　　“听上去，这首曲子似乎缺失了一部分。”另一人道。
　　他们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悦，窥着我的目光里，凝固着不化的寒冰。
　　“很遗憾，我们不能让你通过。不管你的琴技如何，决不能让湿婆神听见不完美的作品。”顿了顿，他们又补充道，“原本很期待，堂本举荐的人，会拿出什么样的作品。”
　　我道过谢，转身离开音乐厅，在最后一瞬间，我向观众席上望了一眼，依然没有见到沙罗，不过也好。
　　出来的时候，人群与我擦肩而过，如同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沙罗？”我抬眸，不远处的女子逆着光，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晕。见到我，她轻轻挽起一个微笑，如同天使的羽毛将我心中的忧伤尽数拂去。
　　“我听见了。”沙罗轻声说道。
　　“是吗？”我低下头，“我明明说服自己不要介意结果的，我大概，又让堂本先生失望了吧……”
　　“不，不是。”沙罗向我走近几步，轻轻揽住我，像一阵微风盈怀，“能听见海月为我弹奏，我觉得，真的很幸福……”
　　世界车马喧嚣，唯独我感受着这份宁静，这份从心底传出的宁静。
　　“是啊……音乐是传递幸福的东西……”我喃喃道，忘记了是谁曾在我耳边说过这句话。
　　“已经没关系了……”我凝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释然了，“我已经将我想表达的东西，传递出来了。”
　　“你想表达的东西……”沙罗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又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抿了抿唇。
　　“嗯。”我坚定地点头。
　　不知何时，我们之间，开始有了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走吧，沙罗，回到那片大海。”我执起她的手。
　　那轮太阳已有西斜的迹象，橙红的光辉倾洒在高楼大厦之间，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世界此刻似是沐浴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
　　尊敬的堂本先生：
　　您好！
　　不知您和海斗君现在过得怎样？希望一切都平安无事。
　　很抱歉，我没能通过海选。我尽力传达我想表达的东西，但我选用了我自己作的曲子。由于曲子的最后一章始终不知如何完成，我最终没有得到评委的青睐。对于我的任性，我请求您的原谅，但我没有为此感到后悔。
　　自从来到印度，我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一切。您说得对，在这里，我找到了心中的旋律，找到了值得我珍惜的东西，那比黄金、钻石还要更加宝贵。就算是为了这个，我也不会停下我的脚步。
　　海月太郎
　　X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