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尼塔斯的手记]不凋之花》Ocnos

3、到那边去

　　“路易，路易。”
　　我向河边看去，黑发的孩子独自坐在树下，沉默地翻阅着一本书。
　　连着叫了两声他的名字，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诺亚被我引到这边。结果，在我刚问出 “一起来玩吗”这样的话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和我的话同时响起。
　　“一起来吧！”
　　可恶。
　　我冷哼了一声，叉着腰看向诺亚。
　　“ 诺亚，你怎么回事，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种事情有什么先后啊，茜茜，你好没道理——”
　　但我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他身上了。
　　诺亚和我——原本叽叽喳喳的两个孩子——在被呼唤的那个人转过头来之后，全部，都安静了下来。我本来想继续邀请他，但不知为什么，一对上他含笑的面容，我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结果，就被诺亚抢先了。他大大咧咧地朝他挥手 ：“一起吗，路易？”
　　一起吗？
　　我在心里悄悄地重复了一次这个问句。
　　两双满含期待的眼睛同时看向刚刚放下书本的路易，但他笑着摇头，说：“我就算了，你们去吧。”
　　——梦境戛然而止。
　　我摸了摸冰凉的脸颊，却感受到了未干的泪。

　　第二天，我登上了直达巴黎的飞船。
　　本就是孤身旅居伦敦，并没有多少行李要收拾的我，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打点好了行装。买票这件事情托付给了旅馆的服务员。我的原话是“越早越好”，他们就替我买了下午一点的船票。我犹嫌不够，拿着那张票，问：“没有更早一点的吗？”
　　他摇头，说：“这是今天最早的一班。”
　　我叹气。勉强等了一个上午，检票时间一到，我就急匆匆登上飞船。本以为能够平安无事地抵达巴黎，不成想，在降落的前半个小时出了状况。在大厅的另一头，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随后是混乱与尖叫。一片嘈杂之中，我拽住一个正从我身边跑过的人，提高了声音问：“发生什么了？”
　　那个被我拽住的可怜人看上去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说：“鬼……吸血鬼，吃人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冲了出去。
　　在向动乱源头反方向纷纷奔逃的人群当中，我恐怕是唯一一个逆行的人。我清楚地感受到，有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但我没有闲心去顾及这个了，那个吸血鬼——现在该称呼他/她为持咒者了——不会给我时间。我抵达时，那个人正在吸食一位夫人的血。看见我，他丢下了那位女士，向我扑来。敏捷地闪躲过对方的攻击。我全身因听见“持咒者”三个字开始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冷却了下来。我戴上眼镜，星辰般闪烁的蓝色文字浮现在我的眼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解析，等待着笔者的指示。
　　在他下一次扑击之前，我终于从浩如烟海的文字中挑出了我能够操纵的部分。
　　“姑且算是好运。”
　　那张狰狞的脸向我靠近了。
　　我不闪不躲，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昏睡吧。”
　　那个发狂的持咒者霎时像是接受了电击，痉挛了几下，倒在地上。我快步上前，扶起了那位不省人事的夫人。在远处观察事态的船员，这时也纷纷围过来，合力把那位夫人送到了医务室。目送他们离去，我皱着眉看向那个持咒者，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踌躇之际，一个人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女士，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见我这副表情，又补充说：“关于刚才的动乱，船长有事想要问您。”
　　“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你们确定不先安置这个人？”
　　我问。
　　“就不怕他醒过来吗？你们应该知道他很难缠。”
　　这人眯了眯眼睛。
　　“我们有专门的处理人员，莫比乌斯小姐。”
　　他像是故意地在“莫比乌斯”上加了重音。我本能地感到不适，但最终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只好跟着他去了船长室。至于我是如何跟船长掰扯，如何在人类能够理解以及我能够透露的信息的范围内，同他解释我是如何使这个发狂的吸血鬼昏迷的这一系列过程，我实在不愿意再体验一次。离开船长室的时候，只有两分钟左右就要降落了。我提着我的旅行箱，匆忙赶到了下船点。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莫比乌斯，他到底是单纯称呼我的姓氏，还是在说那个“莫比乌斯”？他看起来全然是个人类。尽管我并不认为人类之中会有有关莫比乌斯的记载，但他的态度使我难以打消后面的揣测。
　　疑惑的浓云笼罩在我的心头。
　　出租马车很快就到了我要去的地方，一家平平无奇的书店。
　　“你见过……闪烁着鲜红光芒的群星吗？”
　　短暂的对话之后，一扇暗门被打开。
　　我往深处走去，推开了，那一扇被藏在内部的第二扇门。
　　——通往境界之门。

作者有话说

　　我可以！！